第一百零九章：南疆边镇，暗夜杀机
药王谷的废墟被远远抛在身后，如同一个沉寂的句点，结束了九死一生的涅盘之旅，也开启了前途未卜的新章。顾九渊与沈清辞二人，并未选择容易暴露的官道，而是凭借超凡的身手和沈清辞日益敏锐的灵觉，专挑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险峻峡谷而行。
沈清辞重塑的玉体展现出惊人的适应性。虽初踏修行路，但星辰为基的体质让她精力充沛，步履轻盈，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白日赶路，她便默默运转《星辰药王典》，吸纳山林间的草木精气与稀薄星辰之力，丹田内的星药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虽未突破境界，但根基打得无比扎实。夜晚休憩，她则沉浸于紫蕴鼎的浩瀚丹道传承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并结合沿途采集到的药材，尝试着炼制一些基础的丹药。有顾九渊这个强大的护卫在侧，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巩固新生，飞速成长。
顾九渊则负责规划路线、警戒四方以及狩猎食物。他如同最可靠的影子，沉默却无处不在。看着沈清辞一日比一日鲜活、强大，他冰封的心湖也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暖流，连周身那股因星骸之力而带来的寂灭气息，都似乎温和了些许。
如此昼伏夜出，风餐露宿十余日，两人终于穿越了北境与南朝接壤的茫茫群山，空气中的湿气逐渐加重，植被也变得愈发茂密葱郁，预示着他们已经接近南朝地界。
这一日黄昏，两人站在一座高山的山脊上，俯瞰下方。只见群山环抱之中，出现了一座颇具规模的边陲小镇。镇子依河而建，青瓦木楼鳞次栉比，街道上人来人往，竟有几分热闹景象。码头上停泊着不少货船，显示出此地乃是南北通商的一个重要节点。
“前面是‘黑水镇’。”顾九渊展开地图，对照着地形，“是北狄与南朝三不管地带的一个灰色城镇，龙蛇混杂，消息灵通。我们需要补充一些物资，或许也能打听到关于那几味灵药的消息。”
沈清辞望着山下那灯火初上的小镇，点了点头。长期野外行走，一些生活必需品确实需要补充，而且她也想接触一下外界，了解如今天下的局势。毕竟，他们的敌人远不止左谷蠡王和幽冥道，前世那些仇家，恐怕也早已今非昔比。
“也好，不过需小心行事。”沈清辞提醒道。她如今容貌恢复，且更胜往昔，难免引人注目。好在临出谷前，她已用沿途采集的草药，简单调制了一些易容药膏，虽不能彻底改头换面，但也能稍掩丽色，显得平凡几分。
两人稍作易容，趁着夜色降临，悄然下山，混入了进入黑水镇的人流之中。
镇内果然鱼龙混杂。北狄的彪悍武士、南朝的商贾旅人、西域的胡商、甚至还有一些奇装异服、气息诡异的修士混杂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酒气、香料味、牲口粪便味以及一股淡淡的江湖气息。叫卖声、谈笑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顾九渊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看似普通、实则背景深厚的客栈“悦来居”住下。这类边陲客栈，往往也是情报汇聚之地。他要了一间僻静的上房，又点了些酒菜让送到房间。
在房间内，沈清辞仔细检查了食物和饮水，确认无毒后，两人才简单用了餐。虽然沈清辞如今体质非凡，数日不食也无大碍，但能吃到热乎的饭菜，依旧是一种久违的享受。
“我去楼下打探一下消息，你留在房间，切勿随意走动。”顾九渊叮嘱道。沈清辞初入江湖，虽有智慧，但经验尚浅，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沈清辞乖巧点头：“我知道，你小心些。”
顾九渊离开后，沈清辞并未闲着。她推开窗户一条缝隙，仔细观察着街道上的行人，倾听着隐约传来的交谈声，试图从中捕捉有用的信息。同时，她也将魂力微微扩散开去，感知着客栈内外的能量波动。
这一感知，却让她眉头微微蹙起。客栈内，有几股气息颇为隐晦强大，至少是先天中期以上的高手。而且，其中一股气息，隐隐给她一种熟悉而又厌恶的感觉——阴冷、死寂，与那幽冥道青年同源，却又微弱许多，像是修炼了类似功法的低阶弟子。
“幽冥道的触角，伸得还真长……”沈清辞心中暗凛，更加警惕。
约莫半个时辰后，顾九渊返回房间，脸色有些凝重。
“打听到什么了？”沈清辞迎上前问道。
顾九渊沉声道：“情况比想象的复杂。左谷蠡王悬赏万金，通缉一对从药王谷夺宝而出的男女，画像虽然粗糙，但特征与我们颇有几分相似。现在这黑水镇，明里暗里多了不少搜寻我们踪迹的眼线。”
沈清辞并不意外，左谷蠡王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顾九渊继续道，“关于那几味灵药，我旁敲侧击问了几个人。‘万年石乳’据说在南朝皇室秘库中有珍藏；‘凤凰涅盘枝’则只是传说，近百年无人得见；唯有‘九叶还魂草’，近期似乎有些眉目。”
“哦？”沈清辞精神一振，“在哪里？”
“迷雾沼泽。”顾九渊吐出四个字，“就在黑水镇往南三百里处。据说月前有采药人在沼泽边缘见过疑似九叶还魂草的踪迹，但沼泽内毒瘴弥漫，凶兽遍布，更有许多诡异传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消息不知真假，但已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迷雾沼泽……沈清辞在脑海中回忆着相关记载，那确实是南疆一处着名的凶地，但也盛产各种稀有药草。
“无论如何，总要去看看。”沈清辞下定决心。重塑肉身非一日之功，寻找灵药更是需要机缘和冒险。
“嗯。”顾九渊点头，“但我们可能被盯上了。我感觉到客栈里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今晚恐怕不会太平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外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如同夜枭啼叫般的哨音，这是江湖中某种特定的联络信号。
沈清辞与顾九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冷意。看来，这黑水镇的第一夜，就要见血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清辞指尖一缕星药真气悄然流转，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好，拿他们试试我新琢磨出的几样‘小玩意儿’。”
她如今虽修为不高，但拥有前世的医毒底蕴和药王谷的完整传承，再加上星辰玉体对能量的精妙操控，所能施展的手段，早已超脱了寻常武学的范畴。
夜色渐深，悦来客栈渐渐安静下来，唯有走廊尽头那几间上房，隐约透出的杀气，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子时刚过，数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客栈外墙，目标直指顾九渊和沈清辞所在的房间。他们动作矫健，配合默契，显然是干惯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然而，他们刚刚靠近窗口，还没来得及撬开窗栓，一股极其淡雅、若有若无的异香，便顺着窗缝飘散出来。
为首的黑影吸了一口，只觉得心神一荡，体内内力运转竟微微一滞！他脸色大变，刚想示警，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的轻响，爬上墙的黑影如同下饺子般，纷纷手脚无力，从墙上跌落下去，摔在下面的小巷里，动弹不得，只有眼珠里充满了惊恐。
房间内，沈清辞轻轻吹熄了指尖一缕淡紫色的烟雾，淡然道：“‘酥筋清风散’，味道还不错吧？”
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黑水镇的夜幕下，一双冰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那些敢于伸爪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