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走廊浸在午后的金辉里,廊柱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里飘着礼堂方向传来的烤南瓜香气。茜茜刚从图书馆出来,就撞见走廊拐角处的一幕 。
一个穿着蓝色校袍的拉文克劳女生,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双手攥着一封烫了银边的情书,怯生生地递到西奥多面前。
西奥多背对着茜茜站着,身形清瘦挺拔,褐色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周身裹着惯有的清冷气息。他不知对女生说了什么,声音压得很低,茜茜只瞥见女生的肩膀轻轻一颤,随即捂着脸,捏着那封没送出去的情书,慌慌张张地跑开了,连掉在地上的羽毛笔都没顾上捡。
西奥多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茜茜的瞬间,像被暖阳融了冰的湖面 ,清冷的眉眼倏然柔和下来,眼底的疏离散去,漾开一点浅淡的笑意。他快步走上前,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好巧,你刚从图书馆出来?”
目光扫过茜茜怀里的书,他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无奈:“以前我还能勉强跟上你的进度,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你总在往前走,我好像只能停在原地。”
茜茜忍不住笑了,抬手把滑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语气轻松:“西奥多,生命里不只有读书和课业这些事呀。” 她抬眼望向远处的蓝色校袍目光温柔,“青春就这么短短几年,像禁林里的月光花,开一次就谢了。别让自己回头时只剩遗憾。”
西奥多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重新恢复了惯有的淡然,他垂眸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低得像落在石板上的尘埃:“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抓住这些的。”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柄,语气里裹着沉甸甸的疲惫,“我身后的东西太重了,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着,往前走一步都要掂量再三。既没精力去顾及那些轻飘飘的心动,也给不了任何人想要的安稳,与其耽误别人,不如一开始就推开。”
茜茜看着他眼底藏着的挣扎,心里微微一软,语气却带着温和的笃定:“锁链无论是自己系上的,还是别人给的,总要先试着挣一挣。你明明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走的路,别因为身后的重量,就忘了抬头看前面的光。”
“我无法逃脱。” 西奥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像被困在冰湖里的人,看不到上岸的方向,“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别的选择。”
“怎么会没有选择?” 茜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昂扬与坚定,“没有路,我们就用魔杖劈开荆棘,开辟一条新的路出来!”
西奥多猛地愣住了,清俊的脸上满是茫然,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底的冰壳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无措。
茜茜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不算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目光灼灼,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西奥多,你相信我么?”
西奥多看着她,眼角微红,他几乎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答应我。” 茜茜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不要轻易堕入黑暗,不要放弃自己心里的那点坚持。只要你不低头,不认输,往前走,就一定能看到希望。哪怕这条路走得慢一点,哪怕要绕点远路,总有一天,你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走廊里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西奥多看着茜茜认真的脸,感受着肩膀上温热的力道,心里那片冰封的角落,好像真的有一缕阳光透了进来,一点点融化了那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茜茜松口气,看着西奥多手里的羊皮纸,边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标注,有些地方还画着小小的问号,显然是遇到了困惑。她忍不住歪头一笑,语气轻快:“是这里的魔药配比有疑点么?要不要去图书馆,一起研究下怎么样?”
清冷少年的眼尾微微弯起,竟有了几分柔和的弧度,他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往图书馆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轻轻回响。路过有求必应屋所在的走廊时,茜茜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德拉科正从有求必应屋的方向走出来,脚步匆匆,还时不时东张西望,铂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里面出来。
西奥多看到德拉科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紧眉偏过头看向走廊另一侧的挂毯。
德拉科也很快注意到了他们,原本慌乱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紧张瞬间凝固,眼神闪烁了一下,才强装镇定地走过来,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茜茜,西奥多,你们这是要去哪?”
茜茜的目光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和德拉科红通通的耳朵之间转了一圈,语气自然道:“我和西奥多打算去图书馆。”
德拉科连忙点点头,眼神却不敢和她对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魔杖,语气有些欲盖弥彰:“哦,这样啊…… 我是来拿东西的,上次雷鸟会集会,我把魔杖套落在这附近了,过来找找。”
“找到了吗?” 茜茜平淡的顺着他的话问。
“嗯,找到了。” 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含糊。
一时无人说话,走廊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西奥多自始至终都偏着头,德拉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袍的边角,勉强开口:“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忙吧”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越过两人,快步往走廊另一头走去,脚步比来时还要快,背影看起来有些仓促。
茜茜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铂金色的头发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收回目光。身旁的西奥多终于转过头,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像是看到了同类的无奈,又像是对自己无法逃脱的命运的惆怅,清冷的眼眸里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深处的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霍格沃茨的风好像都裹着一层沉郁。德拉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茄子,往日里那份盛气凌人的矜贵荡然无存,课间时常常独自缩在斯莱特林长桌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柄,眼神空茫得吓人;可转瞬间,又会莫名陷入极致的焦虑,眉头拧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焦躁,整个人像根绷到极致的弦,稍一碰就会断。
他的脾气更是变得阴晴不定,暴躁得吓人。从前虽骄纵,却还守着斯莱特林级长的体面,如今却动辄发火,甚至借着级长的身份,在走廊里因一点小事就厉声斥责低年级的学生,有个胆小的低年级学生,被他骂得眼圈通红,瘪着嘴哭着跑开,他也只是烦躁地踹了踹墙,丝毫没有悔意。雷鸟会的集会他更是接连旷了好几次,有求必应屋的门一次次空等,茜茜派去传话的人,也只带回他 “身体不适” 或 “有事要忙” 的敷衍答复。
西奥多像是隐约知道些内情,每次看到德拉科这副模样,清冷的眼底总会掠过一丝担忧,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沉郁,可终究只是沉默地移开眼。
某次魔药课结束,茜茜刻意放慢脚步,走在德拉科身后,状似随意地问:“最近看你状态不太好,是调查组的事太棘手,还是乌姆里奇那边又找你麻烦了?” 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语气生硬:“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不用你操心。”
直到那天午后,茜茜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打算去 11 号教室整理笔记,路过禁林方向的僻静走廊时,隐约听见墙后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其中一个是德拉科压抑的暴躁,另一个,是西奥多冷静得近乎冰冷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石柱后,将自己隐在阴影里。
“怎么不用手机说,非得约我出来,我时间很宝贵!”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失控的暴躁
“我不确定,茜茜能不能看见我们来往发送的文字,这件事不能让茜茜知道。” 西奥多的声音像浸了冰,字字清晰,“这是马尔福家的事,是我们的选择,不要把她拖下水。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没必要卷进这些烂事里。”
“我知道!我没想说!” 德拉科像是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泄了一点,“城堡里的东西不见了,我几乎一有空就去翻,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再找不到,我们一家都要跟着倒大霉!”
“他现在的精力主要在那个预言上,没完全放在霍格沃茨这边,你还有时间。” 西奥多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多了些许妥协,“密室那边我会想办法帮你找,我已经传信回家,必要时我父亲会向他求情,争取点时间。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都不要把茜茜扯进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这是我们的原罪,没必要拉上她。”
“还用你说!” 德拉科低吼一声,带着不甘与愤懑,“可恶!要是早知道……”
后面的话随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渐渐消散。茜茜靠在石柱上,指尖微微收紧,捏得书脊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求必应屋…… 密室……
她心里瞬间清明 —— 伏地魔让德拉科找的,是藏在霍格沃茨这两个地方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