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巨龙般的进军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沿途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日伪军据点,此刻要么大门紧闭,炮楼上的枪眼后面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要么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杂物,彰显着仓皇逃窜的狼狈。龙焱旅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这些底层守军理解和承受的极限。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沿着交通线一路蔓延,比林峰的部队更快地抵达了太原城。
当龙焱旅的先头装甲部队,那庞大的天启坦克和轻坦克集群,裹挟着漫天尘土,如同从地平线下涌出的钢铁潮水,出现在太原城外视野开阔的平原上时,整个太原城,仿佛被一柄无形重锤狠狠砸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骚动所取代。
城墙之上,负责观察的日军哨兵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一片望不到边的钢铁森林,以及更后方那些体型怪异、从未见过的V3火箭发射车和低空盘旋、发出致命呼啸的黑鹰战机时,不少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手中的望远镜摔得粉碎。更有甚者,声带不受控制地发出嗬嗬的怪响,裤裆瞬间湿透。
“魔……魔鬼!是魔鬼的军队!”
“八嘎!稳住!不许乱!”一名日军曹长声嘶力竭地呵斥着,但他自己握着军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他参加过淞沪会战,见识过国军最精锐的德械师,也跟八路军主力交过手,但眼前这支部队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不同于他认知中的任何中国军队。那是一种冰冷的、纯粹的、为毁灭而生的工业杀戮气息。
太原城内,日军守备司令部。
联队长吉野贞藏中佐猛地将手中的电文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跳。“八嘎牙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土八路怎么可能有坦克?还有飞机?那些蠢货一定是被吓破了胆,产生了幻觉!”
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在他接到的所有情报和固有认知里,八路军不过是一群拿着简陋武器、依靠山地游击的泥腿子,就算偶尔能聚集起一些兵力攻打县城,也必然是以人命去填,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规模的装甲力量和空中力量?这一定是敌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是伪装,是虚张声势!
“联队长阁下!”一名参谋脸色惨白地冲进指挥部,甚至连敬礼都忘了,“城外……城外真的……真的出现了大量敌军坦克和飞机!数量……数量无法估算!前锋已经抵达城外五公里处,正在展开队形!”
吉野贞藏一把揪住参谋的衣领,狰狞地吼道:“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坦克?不是八路军用木头伪装的?”
“看……看清楚了!是真的坦克!体型巨大,炮管很长!还有……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多管火箭车!天上飞的飞机,也比帝国的战机要大,速度更快!”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
吉野贞藏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无情击碎。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但他毕竟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帝国军官,求生的本能和武士道的疯狂迅速压倒了恐惧。
“命令!”吉野贞藏猛地站起来,面目扭曲,“所有部队,立即进入最高战斗状态!炮兵,测算敌军集结区域坐标,准备炮击!城墙守备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后退一步!告诉士兵们,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太原城防坚固,粮弹充足,足以坚守待援!旅团部的援军正在路上!”
他试图用咆哮来驱散部下,也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慌。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和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惊惧,早已被指挥部的其他军官看在眼里。恐慌,如同病毒,在司令部内无声地扩散。
就在城内日军乱作一团,匆忙调整部署,士兵们抱着“玉碎”的决心(或者说是绝望)爬上阵地之时,城外的龙焱旅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战役展开。
庞大的装甲集群在距离城墙约三公里外停了下来,如同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炮塔缓缓转动,冰冷的炮口对准了远处的城墙轮廓。更后方的V3火箭发射车扬起了粗长的发射管,角度微微调整。天空中,黑鹰战机以战斗编队盘旋,引擎的轰鸣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城日军的耳中。
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太原城。
就在这时,一辆涂装着龙焱旅徽记、车顶架着高音喇叭的**多功能步兵车**,在一辆**轻坦克**的护卫下,缓缓驶出阵列,朝着太原城墙方向开去,直到进入城头步枪有效射程的边缘,才稳稳停下。
所有日军士兵都紧张地盯着这辆孤零零的车,不知道对方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那辆多功能步兵车的顶盖打开,一名身穿龙焱旅独特暗色作战服、身形挺拔的年轻军官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简易喇叭,丝毫没有在意城墙上无数指向他的枪口。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中气,用一种清晰而冷峻,甚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仿佛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腔调,对着城墙方向,用字正腔圆的汉语,一字一顿地喊道:
“喂!喂!城里的小鬼子们!听着!”
这开场白,差点让城墙上的鬼子一个趔趄。这他妈是两军阵前该有的语气吗?
但那年轻军官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听懂汉语的鬼子,瞬间血液冰凉。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龙焱特别作战旅!我是旅长林峰派来的通信官!”
“我们旅长让我给你们带个话儿!”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更加气死人的、带着点“我为你好”的诚恳语气说道:
“你说你们,大老远跑我们中国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图个啥呢?现在好了吧,被我们堵在城里,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何必呢?”
“我们旅长心善,见不得流血漂橹的场面(虽然待会可能更厉害)。所以呢,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限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打开城门,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所有日军官兵,可保性命无忧,战后依据国际法处理!”
“如果负隅顽抗……”年轻通信官的语调又变得慢悠悠,甚至带着点惋惜,“那就别怪我们旅长不讲武德,直接‘耗子尾汁’(好自为之)了!到时候,我们这些铁王八(他拍了拍身旁护卫的坦克),还有天上那些铁鸟儿,可就要给你们来个‘全家桶’服务,管饱管够,送你们集体去见你们的天照大婶!”
“记住喽,就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喊完话,那年轻通信官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旅长还说了,要是你们那个什么吉野联队长愿意切腹自尽以谢天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减少点‘套餐’分量!机会难得,抓紧考虑啊!”
说完,他根本不给城墙上鬼子反应和骂回来的机会,哧溜一下钻回车里,那辆多功能步兵车和护卫坦克一个漂亮的原地转向,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青烟,嘚嘚瑟瑟、大摇大摆地返回了本阵。那姿态,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城墙上,一片死寂。
所有听懂汉语的日军军官,脸色先是涨红如血,那是极致的羞辱,随即又变得惨白,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对方那种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仿佛吃定了他们的态度,比任何严厉的威胁更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八嘎!!!无耻!卑鄙!竟敢如此侮辱大日本帝国皇军!”吉野贞藏听到翻译过来的“最后通牒”,尤其是那句“耗子尾汁”和“全家桶”,气得几乎吐血,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暴跳如雷。“投降?切腹?做梦!我吉野贞藏誓与太原共存亡!”
他猛地抽出指挥刀,对着虚空疯狂劈砍,状若疯魔:“命令炮兵!给我开炮!炸死那些狂妄的支那人!”
然而,旁边的参谋长却一脸苦涩地拦住了他:“联队长阁下!请冷静!敌军坦克和飞机就在城外,我们的炮兵一旦开火,立刻就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而且……而且敌军明确给了时限,如果我们先开火,恐怕……”
恐怕会立刻招致对方雷霆万钧的报复。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但吉野贞藏明白。他看着城外那森严的钢铁阵列,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黑影,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对方的嚣张,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他们真的有能力,在一个时辰后,将太原夷为平地。
“传令……全军……做好玉碎准备!”吉野贞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倒,嘶哑着下达了命令。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一个时辰后,地狱的大门,将向太原敞开。
而城外,龙焱旅本阵。林峰通过望远镜看着那辆嘚瑟回来的通信车,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旅长,我演得还行吧?够不够气人?”刚才那名喊话的年轻军官跳下车,跑到林峰面前,笑嘻嘻地邀功。他根本不是普通的通信官,而是龙焱旅特种大队里一个出了名的活宝,嘴皮子最溜,胆子也大。
林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马马虎虎。就是最后那句‘耗子尾汁’,有点出戏。”
那军官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紧跟时事,加点网络热梗嘛,让鬼子也体验一下咱们的文化输出。”
周围的参谋和警卫员们都忍不住低笑起来,紧张的战前气氛竟然被冲淡了不少。
周卫国走了过来,神色依旧沉稳:“指挥官,最后通牒已送达。各部队准备就绪,V3火箭营目标参数最后确认完毕,黑鹰战机挂弹完成,装甲部队突击路线再次核实。一个时辰后,无论敌人是否投降,攻击准时开始。”
林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朝阳下轮廓清晰的古老城池,眼神冰冷。
“告诉战士们,休息,等待。一个时辰后……我们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