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三分钟。”
陆寻的声音从微型耳麦里传出，没有感情，像根标尺，精准的度量叶晚的生死时速。
“收到。”叶晚的回应很轻。
她的身影在纯白金属通道里飞速潜行，光学迷彩服让她跟冰冷的金属墙壁混在一起。这里是赵启明真正的神国，一个伪装成地下地质资料库的绝密设施。
这里没活人，一片死寂。
空气温度很低，吸进肺里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结霜。除了自己快听不见的心跳跟陆寻的声音，就只剩一种机器持续的低频嗡鸣，像这金属坟墓的呼吸。
“前方十米红外热感扫描，三秒后有零点五秒的间歇。”陆寻的声音冷静的过分，“你得抓住那一瞬间，表演个闪现，懂？”
叶晚没回话，直接用行动作答。
她像贴地滑翔的燕子，热感扫描网消失的刹那，身影一晃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转角另一侧的阴影里。
“漂亮，基本操作，坐下，都别六了。”陆寻在频道里吹了声口哨，听着有点不正经，但叶晚知道，他这是在缓解彼此的压力。
这里的防御系统比牧羊人情报里说的还变态。除了常规摄像头跟红外线，空气里还有很敏感的生物信息素探测器，心率或者肾上腺素只要有异常波动，警报马上就响。
叶晚全程把自己调整到近乎植物人的状态，心如止水呼吸平稳，像个没生命的幽灵。
“最后一分钟。”陆寻的声音又变回了那种机械的精准，“前方是最后一道生物识别门，牧羊人给的权限漏洞就在这。我给你开通道，你用五秒通过。”
“明白。”
叶晚停在一个巨大圆形合金门前，门上没把手也没密码盘，只有一个幽蓝色的瞳孔扫描仪。
“三，二，一，就是现在！”
陆寻话音刚落，扫描仪的蓝光“滋啦”一下，变成一滩混乱的绿色乱码。
叶晚动了。
她身体像张绷紧的弓，通道打开的瞬间就弹射出去，整个人变成一道肉眼难辨的虚影，从门缝里一闪而过。
她刚冲过去，身后的合金门就轰然闭合，扫描仪的乱码消失，又变回幽冷的蓝色。
五分钟极限潜入，结束了。
叶晚靠在刺骨的金属墙壁上，稍微喘了口气。
她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
这里，就是涅盘计划的核心数据库。
一个巨大到没边的圆形大厅。顶天立地的黑色服务器机柜排的整整齐齐，像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还有墓碑。它们安静的立着，只有机柜上数不清的微小指示灯在规律闪烁，像这片坟场里无数窥探的眼睛。
大厅正中是个悬浮在半空的圆形平台，上面放着一台造型极简的中央控制台。
“我人麻了，赵启明是懂审美的，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赛博皇帝的陵墓。”陆寻的声音里也透着震撼。
叶晚没理他贫嘴，快速靠近中央控制台。
控制台的界面简单的过分，只有两个并排的认证入口，一个闪着柔和绿光，另一个是刺目的红色，上面还有个锁的标志。
“怎么样？”叶晚问。
“草...”陆寻低骂一句，“是双重认证。牧羊人的权限只能开一个，另一个...需要赵启明的私人密钥。”
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就被浇了盆冰水。
“你有办法绕过去吗？”
“我正在试...”陆寻的声音沉了下来，“这家伙的防火墙比锁匠那个变态设计的还难搞。你先别动，我需要点时间...”
叶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红色认证入口上，她知道他们时间不多。赵启明随时可能发现牧羊人的背叛。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在那个绿色入口上。
“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把这锁给骗了，给它来一招小小的权限震撼。”
“别！”
陆寻的警告还没说完。
叶晚的指尖带着牧羊人的权限信息，刚碰到绿色入口。
嗡—
整个大厅持续的低频嗡鸣，毫无征兆的停了。
死寂。
能把人逼疯的绝对死寂。
下一秒。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猛的划破死寂！！
整个大厅的照明一下从纯白切成血般的猩红！
一个冰冷不带感情的合成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最高级别防御协议...封锁神国之基...”
“轰隆！！”
叶晚身后那扇唯一的圆形合金门，跟大厅四周所有可能的出口，都被一层更厚的黑色防爆闸门一下封死！
这里，成了一座真正的密室！！
“不好！他留了后手！这不是牧羊人知道的防御机制！”陆寻的声音在耳麦里焦急的大喊。
叶晚的心沉到谷底。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
她两旁那些像墓碑一样林立的服务器机柜，侧面金属板开始无声的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凹槽。
从中滑出一具具通体纯白的人形机器人，线条流畅优美，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光滑的黑色弧形面甲，像极了古代武士的面具。
接着，面甲正中央亮起一颗颗猩红单眼，精准的锁定了大厅中央唯一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