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阁”如同一颗投入京城贵女圈的明珠,其独特的设计、上乘的用料与私密尊贵的服务,迅速赢得了口碑。
预约的帖子雪花般飞来,顾娘子和柳娘子带着几个新招的灵巧丫鬟,忙得脚不沾地。
乔兰蕊在书院休沐时,也几乎全泡在了“云裳阁”的后院工坊里,与两位绣娘探讨新图样,兴致勃勃。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裳阁”的迅速崛起,不可避免地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引来了同行的侧目与忌惮。
京城老字号“锦绣坊”,专做官宦女眷生意已有数十年,东家姓钱,背后似乎也有些勋贵关系。
往日里,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定制衣裳,首选便是他家。
可近来,不少老主顾要么推迟了订单,要么直接转去了新开的“云裳阁”,尤其是一些追求新颖的年轻小姐,几乎都被吸引了过去。
锦绣坊的钱东家坐在账房里,看着这个月明显下滑的账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狠狠将账本摔在桌上,对垂手侍立的大掌柜怒道:“查清楚没有?那个‘云裳阁’什么来头?还有那‘玖行’,不就是个江南来的暴发户吗?仗着出了个状元,就敢在京城的地界上抢食吃?”
大掌柜小心翼翼地回道:“东家,打听清楚了。‘云裳阁’是乔家四小姐,就是那个弄出‘济安皂’的乔兰菁开的。听说他们家还有个蕙质书院读书的五小姐,图样多半出自她手。他们用的料子都是从江南直接运来的上等货,绣娘也是江南带来的,手艺确实……有独到之处。”
“独到之处?”钱东家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新鲜花样罢了!能长久吗?我们锦绣坊几十年的口碑,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弄出来的玩意儿?”
他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狠厉:“去,找几个人,在外头给我散播点消息。就说‘云裳阁’的料子以次充好,绣工粗糙,不过是借着状元的势头糊弄人。还有,他们那个妆品,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用了小心烂脸!”
“这……”大掌柜有些犹豫,“东家,乔家如今风头正劲,陛下都……咱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散播谣言,万一被查出来……”
“怕什么?”钱东家不耐烦地打断,“做得隐蔽些!找些市井闲汉,多给点钱,让他们去茶楼酒肆说道说道。法不责众,乔家还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不成?”
与此同时,另一家规模稍小的成衣铺“彩衣轩”的东家,也在暗自着急。
他铺子里的几位老师傅被“云裳阁”开出的优厚条件和“参与新式样设计”的名头吸引,竟生出了跳槽的心思。
“东家,不是我们不讲情分,”一位姓吴的老师傅面露难色,“实在是……‘云裳阁’那边给的工钱高出一截,而且,乔四小姐允诺,好的绣样还能额外分红。咱们这儿,一年到头都是那些老花样……”
彩衣轩的东家气得胸口发闷,却也知道强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手艺最好的两位师傅辞工而去。
这些暗地里的动作,很快便通过不同渠道传到了乔兰菁耳中。
紫电将从市井听来的流言禀报后,沉声道:“小姐,需不需要属下……”
乔兰菁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神色平静无波:“跳梁小丑,何须动武。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实者。”
她吩咐道,“让顾娘子她们近日接待客人时,可‘无意间’多展示一下我们料子的织法、暗纹,让客人亲手触摸感受。
妆品也可准备些试用小样,让客人放心。”
“那挖角之事?”林掌柜也有些担忧,人才是根本。
乔兰菁微微一笑:“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以诚待人,以利动人,何惧无人来投?况且,”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能被轻易挖走的,也算不得核心。真正的手艺和心思,是靠时间和诚意磨出来的。传话下去,凡我‘玖行’核心工匠,月钱再提一成,年底根据铺子盈利另有分红。同时,设立‘匠心奖’,凡有创新图样、改进工艺者,重赏!”
她深知,对付竞争,堵不如疏。
提升自身实力,优化内部管理,才是王道。
果然,乔兰菁的应对迅速起了效果。
流言虽起,但亲身在“云裳阁”体验过的贵女们心中有杆秤,那料子的质感、绣工的精细、妆品的温和,做不得假。
反而因为这番对比,更显“云裳阁”货真价实。
而提高待遇和设立奖项的消息传开,不仅稳定了现有的人心,更隐隐吸引着其他铺子一些有真才实学却不得志的工匠暗中留意。
锦绣坊钱东家见散播谣言效果不彰,反而隐隐助长了“云裳阁”的名声,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京城的成衣行当,因“云裳阁”的闯入,平静的水面下已是暗流汹涌。
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