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战阵威力能否充分发挥,核心在于军团内部的协同程度。
若协同度高,则整体战力成倍提升;反之,配合生疏,一旦接战,稍有碰撞便可能瞬间溃散。
在众人之中,真正懂得指挥战阵且具备强大战斗力的,唯有铁浮屠这一支军团。
至于呼邪丐北统率的狼骑兵,并未接受过此类训练——毕竟归附时日尚短,韩信尚未有机会教导他们系统的阵法。
论战阵统御之能,嬴白麾下首屈一指的仍是韩信。
这份能力,也正是他位列第四的根基所在。倘若韩信手中掌握更多兵力,或许那第一的位置早已易主。
霍去病率领的八百轻骑虽也能结阵,但极为粗略,几乎可说是靠着个人勇武强行维系阵型。
彼此之间毫无联动,无法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协同效应,仅能做到“一加一等于二”罢了。
对此类战法,他们本就不擅长;他们真正的优势在于游击突袭,只需个体骁勇、服从命令,便可发挥奇效。
一番盘算下来,萧何意识到,真正能投入正面决战的,只有自己与血浮屠的将士们。
四人默然片刻,随后齐齐将目光投向萧何,神色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正面硬仗,就托付给你了,我们会在后方全力支持。”
见此情景,萧何心中苦笑。细细一算,双方合计能形成有效战力者,勉强不过十万人。
再细分下去,血浮屠、虎贲军、骊山军团各自为阵。
萧何顿觉力量分散,面对敌军十余万大军所结成的战阵所释放出的威势,己方实在难以预料胜负。
如此贸然推进,极有可能遭受重创。
想到此处,他忽然明白了武成侯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与其冒险打一场胜算不明的硬仗,不如以持久消耗拖垮敌人,还能最大限度减少己方伤亡——这无疑是更稳妥的选择。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另一处战场正陷入激战。
唯有其中一方迅速击溃对手,才能腾出手来支援另一线。
心念至此,萧何暗自叹息:武成侯果真是老谋深算,深谙进退之道。
正当众人沉思下一步对策之时,一道急促的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两人策马狂奔,面露焦灼,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喜意。
待其抵达近前,那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禀报:
“报!各位将军,蜀郡有消息传来……”
数日以来杳无音信,如今终于等到回音,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屏息凝听。
萧何等人亦急忙追问:
“何事?速速讲来!”
“启禀四位将军,主上大捷……”
话音未落,四周骤然寂静,众人瞪大双眼,旋即爆发出震天狂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主上必定旗开得胜!”
……
得知嬴白挥师南下取得大胜,全军欢腾不已,尤以血浮屠将士最为激动,欢呼声如狼嚎般响彻山林,惊起飞鸟走兽无数。
萧何惊喜之余,随即追问:
“那主上何时北上增援?”
那人闻言,面色微滞,神情转为凝重。萧何见状,心头猛然一沉。
“怎么?莫非……出了变故?”
“回将军,主上虽破孔雀大军,然一战之下全军带伤,诸位将军皆昏迷未醒,主上亦身负重伤,正在调养恢复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血浮屠中有人失声喊道:“主上竟受此重创,至今仍未苏醒?”
他们难以置信,强如嬴白,竟在此次战役中伤至如此地步,仍未能清醒。
可见那一战何等惨烈,不仅主上重伤,连众将也尽数倒下。
众人情绪陡然低落,无不牵挂蜀郡将士安危。
萧何见士气骤降,心知不妙,连忙追问那人:
“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些将领的情况,主上那边已有李信、王离两位将军前去协防,正在妥善照料,不久之后或许便会返回咸阳接受调养。”
“另外,李信将军已率十五万大军奔赴陇西,协助武成侯一举击溃西域来犯之敌。”
听到王离将军亲自前往救援,萧何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倘若主上真有重伤,又怎会派人传回如此镇定的消息?
显然,局势早已稳住,方才得以从容通报。
而得知李信率领大军前来支援,众人的心情也松弛了几分。
李信本是长城军团的重要将领,其所统帅的边军战力雄厚,常年与匈奴交锋,实战经验极为丰富。
有他出兵相助,陇西防线自是无虞。
此时,呼邪丐北忽然开口问道:“既然李信将军已然来援,陇西守备力量大增,乌赫所部根本不是对手,我们是否还有必要继续留在此地?”
“霍将军,你意下如何?”萧何转头看向霍去病,征求他的看法。
是留下,还是撤离?
霍去病听罢,略作沉吟,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既有李信支援,大战恐将一触即发。我愿留守后方,切断敌军退路。”
“主上既已大获全胜,自然无需我们回师救援。与其空手而返,不如趁势追击,不让敌寇逃回西域重整旗鼓。”
“毕竟,待主上康复之后,仍要继续经略西域。陛下极可能命主上驻守此地。既然将来还需彻底平定,那眼下更不能放虎归山——我们当在后方堵截其归路,防止他们重返故地再起祸乱。”
听霍去病一番剖析,萧何心中亦深以为然,点头称许。
他同样不愿就此撤走,只盼能彻底剿灭这支西域军队。
决不能任其退回老巢,再度坐大。反正终归还要对西域进行一次彻底清剿,何不趁此良机毕其功于一役?
随着李信大军北上陇西的消息不断传来,
霍去病一行人并未再制定新的作战计划,而是静候决战之日的到来,准备坐收渔利。
而此刻,在西域军营驻扎地前方不远处,一支浩荡军队正滚滚推进。
尘土飞扬,声势如雷,仿佛百万雄师压境而来。
守军远远望见这等阵仗,顿时高声示警。
“敌军来袭……”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营地中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众人闻声色变,还以为是血浮屠再次突袭。
一座军帐内,乌赫与其他几位主将听闻动静,脸色齐齐一变,有人惊疑道:
“莫非又是血浮屠杀到了?”
“不可能!他们擅长偷袭,可若正面交锋,未必是我们对手……”
“那会是谁?”
诸将议论纷纷,乌赫凝神倾听,面色阴沉,冷声道:
“不管来的是谁,胆敢侵犯我军,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的震动愈发剧烈,乌赫心头微震:这绝非萧何部所能掀起的声势。能造成如此威势者,恐怕唯有那位老将亲至了。
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出城了。
心中思量已定,乌赫当即起身,抓起旁边的大刀,沉声道:
“想知道来者何人,出去一看便知。”
话刚说完,帐外已有士兵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