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总是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但却莫名让人安心。
赵匀和徐山还在隔壁床上昏睡，这让林阳有些不解，俩大老爷们居然还没安芷欣恢复的快……
刘璃月倒是醒了，但精神萎靡，又睡了过去，醒着也都基本上在闭目养神。
——这已经是乌鸦人事件后的第三天。
幸运的是，这段时间里，没有新的巨型怪兽出现。只偶尔有佩德隆在夜间出没，但都被林阳迅速解决，没有造成太大伤亡。
更幸运的是，mdA与学校承担了所有被卷入乌鸦人事件学生的医疗费用。从药物到绷带，从一日三餐到病房住宿，全都免费。
——这对林阳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自从接受这股力量之后，他每次战斗后都会非常饿，特别是透支体力之后，这种感觉更甚，每次战斗完自己都要补充大量食物。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他的生活费……
在这段时间的消耗下，貌似有点顶不住了……
但现在，医院提供的免费盒饭不限量供应，则让他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
安芷欣恢复得很快，情绪也已经平定下来，变回了以前林阳所熟悉的样子。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此时的安芷欣靠在床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翻动书页，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坐在床边的林阳。
怎么了？林阳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水果刀在苹果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没什么，安芷欣合上书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就是觉得有人在旁边真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你。
林阳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继续削着苹果。“你恢复得比他们快多了。”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徐山与赵匀的床位。
可能是我比较坚强？安芷欣轻笑出声，伸手接过林阳递来的苹果。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留下一丝温热的触感。
谢谢。她咬了一小口苹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削苹果这么熟练，以前经常照顾人吗？
嗯，很久以前了。林阳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安芷欣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吃着苹果。两人之间的沉默并不令人尴尬，反而有种奇妙的默契。
病房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
林阳的目光透过窗口，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进化信赖者静静躺在口袋里，这两天它一直很安静，仿佛在积蓄力量。
——直到现在……
“奈克瑟斯，你必须去。”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响，低沉而坚定。
林阳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向四周。
病房里，安芷欣还在看书，刘璃月翻了个身继续睡，徐山和赵匀则毫无反应。
——只有他听到了。
“下一场战斗……很危险。”
那声音像是直接穿透了他的意识，冰冷而清晰。
“什么？”林阳下意识低语。
“但你必须去。”
话音落下，声音消失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林阳的呼吸微微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进化信赖者。
然后，他感受到了——
“扑通……扑通……”
熟悉的律动，如同心脏跳动般沉重。
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某个方向。
——那里是……c市。
——是希尔巴贡消失的地方。
林阳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怪物……又出现了？
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上一次和希尔巴贡的战斗，他几乎被逼入绝境。如果不是最后强行将它拖入无人区域，恐怕整座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
而他，也差点死在希尔巴贡手里，当时的那种无助与绝望，现在自己都记忆犹新……
现在的自己，似乎比之前强了很多，但……
——能赢吗？
他依旧没有能够击败银龙希尔巴贡的信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要去吗？
如果不去，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林阳感受着手中进化信赖者熟悉的律动……
“——必须去。”
答案很快在脑中成型……
即使没有那个神秘声音的提醒，他也做不到坐视不理。现在的他起码也不是毫无胜算，至少得去尽力试试，证明自己努力过……
c市——绝不能成为第二个旧金山。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病房的灯光在林阳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站起身时，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林阳？怎么了？”安芷欣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唤道，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像是某种即将离弦的箭。安芷欣能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监测仪的滴答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护士推车经过的轱辘声——所有声音都被放大，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就连消毒水的气味突然都变得刺鼻起来……
安芷欣的手指揪紧了被单。三天前那个金属箱里的黑暗记忆突然涌上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她看着林阳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之前的那个黄昏，他也是突然消失在了宿舍门口，只留下半瓶矿泉水在行李箱上闪着亮光……
你...她声音发颤，又要走了，对吗？
窗外的云层恰好遮住太阳，阴影漫过林阳的轮廓。他终于转过身，嘴角扯出一个尽可能轻松的笑容：嗯，我很快回来。
这次...会赢吗？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沉默顿时在两人之间膨胀，林阳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透露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进化信赖者在手中发烫，但有些事...
必须去做。安芷欣突然接话，嘴角扬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是吗……
她知道，他又要去战斗了，独自一人……
“总得去试试。”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安芷欣一个解释。
“答应我。”安芷欣并没有阻止，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清晰，“要活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