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言叶动了。
她的身影在楼道里闪转腾挪，脚下的步伐轻盈，仿佛在跳着一支死亡的圆舞曲。
“锵！”
武士刀终于出鞘，在昏暗的楼道里，拉出一道清冷的银光。
一名试图正面攻击她的混混，只觉得眼前一花，喉咙处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可温热的鲜血却从指缝间狂涌而出。
“怎么……可能……”
瞪大的眼睛睁的浑圆，片刻身体便软软地跪倒在地，再无声息。
另一个混混没有理会倒下的同伴，他继续挥舞着棒球棍当头砸下，可桂言叶却只是一个轻巧的侧身，手中的刀锋顺着他挥下的手臂轨迹，向上轻轻一撩。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混混握着球棍的手腕被齐齐斩断，断手和球棍一起飞了出去。
桂言叶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反手一刀，精准地从他张大的下巴上捅了进去，瞬间终结了他的惨嚎。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刀，都精准地划过一个人身上最致命的“死线”。
程世涛看着这一幕，心中丝毫没有波澜。
毕竟她的武力可算是那个世界的最强战力。
这些所谓的极道组织成员，在桂言叶面前，简直如同待宰的羔羊。
而且他们的实力，和之前的佐藤，完全是天壤之别！
假如说佐藤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武人，而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仗着人多势众，比普通人更凶悍一点的乌合之众罢了。
这场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怪物！她是怪物啊！”
眼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最后剩下的那个混混终于崩溃了。
眼中的凶悍和贪婪，被一种更原始的恐惧所取代。
他突然转身冲向远处一间虚掩着门的教室，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学生，那是他之前搜寻教学楼的战利品。
“别……别过来！”
混混将一把匕首死死地架在女生的脖子上，因为恐惧，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被劫持的女生吓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世涛和桂言叶追逐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混混看到这一幕，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狰狞。
“听到了没有？把武器都给我扔了！然后跪下！”
然而，他预想中的妥协和犹豫并没有出现。
程世涛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轻蔑和嘲弄的笑。
“用她来威胁我们？”
程世涛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没有看那个瑟瑟发抖的女生，目光依旧锁定着混混的眼睛，语气冰冷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觉得，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世界里，一个陌生人的死活，能成为我们的软肋？”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或者，你只是想在我动手杀你之前，先给自己找个陪葬的？”
混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不光是他，就连那个被劫持的女生也愣住了，绝望地看着程世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这个末日里，人命，真的已经廉价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着那个女生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那绝望而空洞的眼神……
桂言叶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
被同学孤立的学校，被恶意推搡的走廊，还有自己抱着膝盖，只能在无声的黑暗中哭泣的影子。
不……
不应该是这样。
那个只能哭泣的我，已经早就死了。
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起，她握紧了刀柄，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映出了那个混混脖颈上清晰的“死线”。
就在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时，桂言叶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程君，”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掩护我。”
“好。”
程世涛没有丝毫犹豫，手臂肌肉猛地坟起，手中的金属长棍被他当做标枪，用尽全力掷向那名劫持人质的混混！
呼……！
沉重的金属长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直奔混混的面门而去！
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让混混亡魂皆冒，他下意识地侧头缩颈，试图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就是现在！
就在他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刹那，桂言叶的身影动了！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道根本无法被捕捉的鬼魅，瞬间突进到混混的面前。
混混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
那道银色的弧光，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从人质和他的手臂之间的微小缝隙中穿过！
“噗嗤！”
鲜血飞溅！
混混持刀的手腕，被应声斩断！
人质身上的束缚瞬间消失，身体不由得瘫软在地。
而混混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第二道刀光已经接踵而至，自下而上，划过他的脖颈。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喷着血柱，晃了两下，重重地倒在地上。
彻底解决掉所有追兵后，程世涛和桂言叶没有片刻停留。
桂言叶走到那个瘫软在地的女生面前，一个振刀将那把沾血的武士刀上的血全部甩掉后再缓缓归鞘。
“已经没事了，找个地方躲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生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身上溅染的鲜血和那把归鞘的凶器，再看看满地的尸体，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可怕的怪物。
最后，女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教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那充满恐惧的尖叫，桂言叶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一紧，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虽然她救了她，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看那些死去的混混，甚至和看丧尸时，没有区别。
“别在意，”程世涛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捡回了自己的金属长棍。
“对她们而言，我们和那些人……或许都是怪物。在这个世界想活下去的话，就得先变成怪物吧。”
桂言叶沉默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片刻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两人不再耽搁，一步步走下教学楼的楼梯。
当他们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刺目的阳光重新洒在身上，驱散了楼道里的阴冷和血腥。
教学楼门口，那辆狰狞的改装面包车依旧停在那里。
那个光头，脖子上盘着狰狞龙形纹身的男人，正悠闲地靠在车门上，嘴里依旧叼着那根快要燃尽的香烟。
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派上去的手下已经全军覆没。
看到程世涛和桂言叶毫发无伤地从楼里走出来，他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或者惊讶，反而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然后，他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欣赏的笑容，缓缓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这片死寂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刺耳。
“漂亮。”
光头男人看着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还真是干得漂亮呢，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