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皇鉴丞手一抖，差点把回车键敲飞。
“煜哥！你来得正好！”盛焰像看到救星，指着屏幕上一团乱麻似的曲线，“你快看这破模拟器！调校数据死活对不上，跑起来跟瘸腿驴似的！肯定是皇鉴丞这孙子又手贱！”
“你他妈血口喷人！”皇鉴丞跳起来，顶着一头睡得翘起来的乱毛，激动得手舞足蹈，“明明是你自己上次输急了，狂拍方向盘把力反馈模块震松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做数据恢复，你还倒打一耙！煜哥你评评理！”
纪煜走过去，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流，又弯腰检查了一下连接线，眉头微挑：“力反馈模块接口松了三分之二，传感器数据漂移得能上天。盛焰，你这手劲儿见长啊，下次直接去工地上掰钢筋算了。”
盛焰瞬间蔫了，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呃……可能、可能当时是有点激动……”
皇鉴丞立刻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听见没！听见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还不快给爸爸道歉！”
纪煜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皇鉴丞嘚瑟和盛焰吃瘪。他心情极好，甚至懒得计较这两人把他办公室当维修车间。
“所以，”他拖长了调子，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二位大爷，折腾完了吗？完了就麻溜地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我思考人生大事。”
皇鉴丞和盛焰对视一眼，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皇鉴丞贱兮兮地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思考人生大事？煜哥，你这满面春风、眼角含骚……啊不是，含笑的，昨晚跟钱总……有突破性进展了？”
盛焰也立刻竖起耳朵，一脸期待地凑近。
纪煜挑眉，故意卖关子，慢条斯理地坐到自己的转椅上，转了小半圈，下巴微扬，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进展？那能叫进展吗？那叫——尘埃落定，名分已定。”
“名分？！”皇鉴丞和盛焰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溜圆。
“我靠！煜哥你真的假的？钱总她……她亲口承认了？”皇鉴丞激动得差点破音，一把抓住纪煜的胳膊。
盛焰更是直接一巴掌拍在纪煜后背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岔气：“牛逼啊煜哥！终于把冰山融化了？！快说说！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必杀技？”
纪煜被他们俩晃得头晕，嫌弃地拍开他们的爪子，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带，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昨晚如何在车上“据理力争”、“深情告白”，最终让钱昕昕“感动不已”、“亲口承认”了他男朋友的身份。当然，自动省略了自己先被怼得心灰意冷以及后来差点摇尾乞怜的部分。
皇鉴丞和盛焰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惊呼，时而拍大腿，比看赛车决赛还投入。
“高！实在是高！煜哥，你这招以退为进，苦肉计加美男计，玩得溜啊！”皇鉴丞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那是！”纪煜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我纪煜是谁？赛车场上能拿冠军，情场上也能……”
他话没说完，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被推开。
余迹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看到里面闹哄哄的三人，尤其是居中那个得意忘形的纪煜，愣了一下，才公事公办地开口：“纪顾问，这是技术部送来的需要您复核的港口智能系统二期参数。另外，钱总让我问一下，您上午十点是否有空，关于下周供应商大会的流程，需要和您过一下。”
余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那些“情场冠军”的豪言壮语。
皇鉴丞和盛焰立刻噤声，假装研究地板和天花板。
纪煜脸上的得意瞬间收敛了七八分，接过文件，努力摆出严肃认真的顾问模样：“有空，我准时过去。参数放这儿吧，我一会儿看。”
“好的。”余迹点点头，目光不经意般扫过纪煜那还没完全压下去的嘴角，又看了看旁边努力憋笑的皇鉴丞和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盛焰，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转身离开了，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门一关，皇鉴丞立刻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余助理这气场，越来越像钱总了……”
盛焰猛点头：“就是就是，刚才那眼神，我感觉她什么都知道了……”
纪煜干咳两声，试图找回刚才的气氛：“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我……思考人生大事和看参数！”
皇鉴丞和盛焰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往外走。
“走走走，不耽误煜哥思考怎么当‘名正言顺’的顾问了！”
“晚上必须请客啊煜哥！庆祝你脱单！”
“必须的！地方随你们挑！”纪煜大手一挥，十分豪爽。
两人闹哄哄地走了。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纪煜看着桌上那摞厚厚的参数文件，又想起十点要和钱昕昕一起开会，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嗯，名正言顺的感觉……真他妈好！
他拿起文件，刚看了两页，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皇鉴丞在只有他们几个的小群里发消息：
「@全体成员 兄弟们！晚上野岸酒吧集合！庆祝煜哥持证上岗！不醉不归！」
后面跟着盛焰他们一溜的「收到！」「必须的！」
纪煜笑着摇了摇头，回了句：「准了。记我账上。」
刚回完，钱昕昕的私人消息弹了出来，很简单：「十点，一号会议室。别迟到。」
纪煜立刻回复：
「保证准时！(*￣3￣)╭」
那边没再回话。但纪煜看着那个自己发出去的颜文字，傻笑了半天。
十点整，一号会议室。 钱昕昕和项目组的几个核心成员已经在了。纪煜掐着点推门进来，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 professional smile，看起来人模狗样，十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