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群臣纷纷响应。
“殿下。”
“末将有一事禀报。”
“如今洛阳城内尚有八帮十会中的洛阳帮与黄河帮盘踞。”
“洛阳帮主上官龙乃阴癸派中人，自然不会与楚国为敌。
但黄河帮背后是李阀在撑腰。”
“若要投靠楚国，必先铲除黄河帮。”
虎贲郎将刘长恭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侧目。
“既如此，便命虎贲郎将与光禄少卿即刻率兵剿灭黄河帮。”
端坐上首的越王杨侗当即拍板。
“末将遵命！”
虎贲郎将刘长恭与光禄少卿房萴领命退下。
当夜，洛阳城喊杀声震天，万余隋军精锐倾巢而出，将黄河帮连根拔起。
独孤阀阀主独孤峰亲率高手参战，威震八方。
曾经 ** 风云的八帮十会之首，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
华灯初上，酉时三刻。
洛阳街头人流如织，灯火辉煌。
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多了一对璧人。
玄衣少年气度不凡，身旁的少女明眸皓齿，二人宛若谪仙临凡，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夫君，我们现在去何处？”
石青璇仰着俏脸，眼波流转。
自斩杀席应后，她心境豁然开朗，眉宇间总带着盈盈笑意。
“去见见那位江都通守，前任大明尊教原子。”
“听闻他今日邀了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献艺，你不想见见这位与你齐名的尚大家么？”
寇仲嘴角含笑，眼中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芒。
年初时，李密、翟让合围洛阳，隋炀帝急调四方精兵驰援。
时任江都通守的王世充临危受命，统率十余万隋军与瓦岗军鏖战洛口。
双方交锋百余回合，难分高下。
可惜最终功败垂成。
若非越王杨侗开释召回，这位败军之将怕是要埋没草莽。
谁曾想他竟能暗中收编万余隋军，如今已成洛阳城中举足轻重的势力。
西大街上人潮涌动，寇仲与石青璇并肩而行，身后隐现数名乔装打扮的锦衣侍卫。
与此同时，王府内笙歌正酣，王世充忽闻胞弟王世辩急报，神色陡变，匆忙迎向负手而立的李君羡：李将军亲临寒舍，当真令蓬荜生辉。
不知楚王殿下......
殿下听闻王大人设宴，特来道贺。”李君羡鹰目如电，只是殿下不欲张扬，王大人应当明白。”
王世充闻言竟躬身更深：下官谨记，绝不敢扰殿下雅兴。”
待李君羡转身出厅，王氏兄弟亦步亦趋相随。
此时宴席已开，满座朱紫贵胄见二人对李君羡恭敬之态，皆露惊疑之色。
久闻王通守盛名。”
清朗嗓音自门外传来，玄衣少年负手而入，身侧翠衫女子恍若姑射仙子，霎时满堂生辉。
王世充额间沁汗，竟将来客引至上座，自己屈居左席。
宗师后期的强者此刻竟在少年威压下微微战栗，宾客见状无不骇然。
舅舅！
脆声划破凝滞空气，黑衣少女踏风而来。
雪肤墨发衬着英气眉眼，劲装勾勒出飒爽身姿——正是名动洛阳的董淑妮。
她目光掠过主座，忽绽笑颜：这位姐姐生得真好看！
“噗嗤！”
“夫君，这位妹妹和秀珣妹妹真像。”
石青璇望着董淑妮，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寇仲的红颜知己中，只有明艳动人的商秀珣能与眼前这位灵动娇媚的董淑妮相媲美。
这般率真开朗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想必这位就是王通守的侄女了，确实活泼可爱。”
寇仲瞥了眼王世充，嘴角含笑。
“公子与夫人过奖了。”
王世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连忙呵斥道：“姑娘家没个正形，还不快去你二叔那边坐好，宴席就要开始了。”
“知道啦！”
董淑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到王玄辩身旁，却仍不时偷瞄寇仲与石青璇，眼中满是好奇。
“尚大家到！”
门外忽然传来通报，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厅外。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连寇仲和石青璇也不由自主望向门口。
一道倩影翩然而至，素黄罗衣配浅绿披肩，恍若九天仙子谪落凡尘。
在场众人无论男女，目光都被这位绝代佳人牢牢吸引。
“夫君，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师师姐和绾绾的影子。”
石青璇低声对寇仲说道。
“嗯。”
寇仲微微颔首。
确实，尚秀芳既有师妃暄的清丽脱俗，又带着绾绾的魔魅气质，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韵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那窈窕的身段，优雅的举止，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眸，配上唇角那抹欲语还休的浅笑，世间能有几人抵挡？
丝竹声起，婉转悠扬。
尚秀芳轻舒广袖，翩跹起舞。
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青丝如瀑未缀珠钗，发梢还沾着沐浴后的水汽，纯净得让人心颤。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
清越的歌声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幽怨，独特的唱腔配合她动人的神态，令满座宾客如痴如醉。
这便是天下第一大家的魅力。
“洞房深，空悄悄......”
曼妙的歌声将众人带入梦幻之境，仿佛看见深闺寂寞的佳人，正在诉说缠绵心事。
尚秀芳以多变的唱腔演绎出深邃悠远的韵味，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似惊涛拍岸，直击听众心扉。
最令人难忘的是她那慵懒梳妆时的天然风姿，蛾眉轻扫间尽显随性之美。
曲终音歇，余韵绕梁。
良久，满堂宾客方如梦初醒，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
此等仙音本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敢问尚大家，此曲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王世充抚掌赞叹。
尚秀芳低垂臻首，露出天鹅般的纤长玉颈：让通守大人见笑了，此乃妾身拙作。”
确实精妙。”寇仲在上首微微颔首，转头问道：青璇以为如何？
石青璇清丽绝伦的面庞浮现天真神色：这位姐姐的歌艺与我的箫技各有千秋，当真配得上天下第一大家的称号。”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能与箫艺大家石青璇比肩？众人这才仔细打量寇仲身旁的少女——幽兰般恬静的气质与台上尚秀芳交相辉映，恍若一对谪落凡尘的仙子。
尚大家的来历更不简单。”寇仲意味深长道，她与李渊、岳山、祝玉妍、单美仙皆渊源颇深。”
尚秀芳闻言色变。
这个身世隐秘，他怎会知晓？
有趣。”石青璇饶有兴致地重新审视尚秀芳。
素闻尚大家以歌止戈，不知对如今天下大势有何高见？寇仲锐利的目光骤然压下。
满堂视线聚焦中，尚秀芳纤指微颤。
妾身斗胆直言：文帝时海晏河清，自当今陛下即位，穷兵黩武大兴土木，致使民生凋敝。
若能休养生息，何至山河破碎？
夜色如水，尚秀芳清泉般的声音轻轻流淌。
尚大家高见！
满座宾客纷纷颔首称是。
唯独王世充静默无言，不发一语。
哈哈哈！可笑！这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女？
寇仲放声大笑，字字如刀，刺得满堂宾客面色骤变。
席间的尚秀芳玉容微僵，从未有人敢这般当众羞辱于她。
往日所到之处，多少男子将她的话语奉为圭臬，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我倒要请教，若不征讨四夷，边关就能太平无事？
漠北胡人每逢寒冬必来劫掠，辽东 ** 虎视中原，岭南林邑、西北吐谷浑，哪个不是屡犯边境？
可如今你看， ** 可敢南下牧马？林邑苟延残喘，吐谷浑早已灰飞烟灭。”
就连 ** 也战战兢兢，在这天下大乱之际，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你以为和平靠什么？莫非是靠献上女子金银，摇尾乞怜？
四夷如狼，稍露怯意，便会将你撕成碎片！
你可曾去过雁门、定襄？可曾见过边民在贫瘠之地惶惶度日，时刻担忧被掳为奴？
寇仲字字铿锵，英姿勃发之态令众人侧目。
董淑妮眼中异彩连连，石青璇托腮浅笑，眉目间尽是骄傲。
满座寂然，尚秀芳面红耳赤。
修建行宫看似奢靡，可哪座不是暗藏粮草兵甲，以备不时之需？
未雨绸缪，何错之有？
说到大运河更是荒谬。”
试问尚大家，始皇修长城可曾错了？
若说始皇有错，为何历代 ** 仍在续修？
运河贯通南北，省去多少人力物力？从此南粮北调，南北再无阻隔，天下浑然一体。”
更不用说沿岸良田得以灌溉，养活多少黎民百姓？
眼下修建确有人命伤亡，但放眼千秋万代，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单凭此事，杨广便足以与秦始皇修筑长城比肩。”
寇仲目光锐利，继续说道。
接连几个问题，字字直击尚秀芳心底。
“好！”
“说得好！”
“若皇爷爷知道天下最懂他的人竟是楚王殿下，定会欣慰！”
这时，门外涌入大批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团龙王袍、面容青涩的少年。
他身后跟着一众紫袍金鱼袋的官员，皆是洛阳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参见越王殿下！”
王世充率先上前相迎。
“参见越王殿下！”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唯有寇仲、石青璇、尚秀芳与董淑妮未跪。
前两人身份尊贵，不属杨侗管辖；后两人则望着寇仲出神，一时未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