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霉味突然浓得呛人。
林疏桐盯着那半张腐烂半张鲜活的脸，后槽牙都在发颤——这哪里是李明？
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魂魄的躯壳。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幽冥珠，指尖刚碰到珠身，掌心便传来灼烧般的热意，像是珠子在催促她做点什么。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那东西扯动右脸的嘴角，腐烂的左脸却渗出黑血，说话声像两块锈铁在摩擦，“不过是群在天道脚边讨饭的蝼蚁。”
话音未落，洞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林疏桐踉跄半步，谢沉渊的手掌已经按在她后背上，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他的剑刃嗡鸣着震开石屑，剑气在两人身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退到我身后。”
赵虎的刀还握在手里，刀身却在发抖。
这个曾经能徒手劈断石墙的汉子此刻脖颈暴起青筋，突然暴喝一声：“狗东西！还我青竹镇的百姓！”他挥着刀冲过去，靴底在湿滑的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那东西连眼皮都没抬，只屈指一弹。
一道黑雾裹着腥风撞在赵虎胸口，他整个人像被拍飞的沙袋，撞在钟乳石上又重重摔下，嘴角立刻溢出黑血。
林疏桐听见骨头撞碎的闷响，胃里一阵翻涌——这根本不是凡人能承受的攻击。
“赵叔！”小翠尖叫着要扑过去，却被谢沉渊伸臂拦住。
他的指尖在剑脊上一弹，剑身顿时泛起冷冽的青光，“退到石壁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冰碴。
林疏桐看见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尾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掀得乱飞，显然在强压着什么。
她攥紧幽冥珠，珠子烫得几乎要戳穿掌心。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处于危机状态，躺平盾自动激活——当前危险等级SS，反弹倍数提升至二十倍！】林疏桐瞳孔微缩，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触发防御机制。
她想起之前被推搡时触发的十倍反震，此刻手心的灼热感，或许就是能量积蓄的征兆。
“谢沉渊！”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男人侧头的瞬间，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血色——那是强行催发灵力的征兆。
“别硬拼。”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将幽冥珠举过头顶，“看这个！”
幽蓝的光从珠身迸发，洞穴里的阴影像是被烫到般蜷缩。
那东西终于变了脸色，腐烂的左脸突然开始抽搐，完好的右眼里闪过慌乱：“不可能……这珠子明明该……”话音未落，林疏桐感觉掌心的热度达到顶峰，珠子表面浮起细密的金纹，像活过来的蛇。
“砰！”
一声闷响惊得众人耳膜发疼。
那东西的胸口突然炸开一个血洞，黑血喷在钟乳石上滋滋作响。
林疏桐这才发现，刚才赵虎被击退时撞断的钟乳石尖，此刻正插在它心口——但那尖刺分明是从内向外穿出的，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它的心脏，生生捏爆了。
“是……反弹？”小翠颤抖着指向那东西。
林疏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它攻击赵虎时释放的黑雾，此刻正以更猛的势头反噬回来。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耳边回响：【躺平盾触发成功，二十倍反震已完成。
宿主当前状态安全，是否开启咸鱼心诀吸收负面情绪？】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腐烂的左脸开始成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灰虫。
它踉跄着后退，撞在中央的石台上，水晶球被震得晃了晃。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原本幽蓝的水晶球此刻正在变色，表面浮起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不……不能让它完成……”那东西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完好的右脸也开始出现裂痕，“天道……天道的规则……”话没说完，它整个人突然坍缩成一团黑雾，连衣物都没剩下，只在地上留下一滩冒气泡的黑血。
洞穴里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
谢沉渊的剑“当”地插在地上，他弯腰扶住赵虎的肩：“伤得重吗？”赵虎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黑血，摇头：“死不了……就是骨头疼得像被拆了重拼。”小翠已经蹲在他身边，用帕子擦他嘴角的血，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帕子。
林疏桐的目光却被石台上的水晶球勾住了。
刚才那东西撞上去时，水晶球的光芒突然变得急促，像心跳般明暗交替。
她凑近两步，看见珠子表面的金纹正在流动，隐约组成“九”字——和她原身名字里的“九”一模一样。
“桐桐？”谢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他正在收剑入鞘，发梢还沾着赵虎的血，却依然站得笔直。
“怎么了？”
林疏桐指了指水晶球：“它在动。”
谢沉渊的目光扫过去，瞳孔微微收缩。
他走到她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水晶球——没有预想中的排斥，珠子反而顺着他的指尖转了半圈，金纹流动得更快了。
“这可能……”林疏桐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原书里提到的“天道本源”，传说中能改写修真界规则的神物。
可原书里的主角团找了三百年都没找到，怎么会在这里？
水晶球的光芒突然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疏桐下意识抬手遮目，却在指缝间看见，金纹组成的“九”字突然分裂成更小的符文，像星子般飘向洞顶。
“谢沉渊……”她抓住他的手腕，“我觉得……我们可能挖到了比想象中更麻烦的东西。”
谢沉渊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被血浸透的衣袖传来：“不管是什么，我在。”
石台上的水晶球还在闪烁，金纹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传递某种迫不及待的信息。
林疏桐盯着那团光，突然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的提示：【检测到宿主与天道本源产生共鸣，躺赢签到系统绑定成功。】
难道……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
洞穴里的霉味不知何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清甜的香气，像雨后初绽的青竹。
谢沉渊的剑突然嗡鸣起来，剑刃上的青光与水晶球的金光交缠，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
“桐桐。”谢沉渊低头看她，眼底的血色不知何时褪尽了，“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林疏桐屏息。
洞穴深处传来极轻的碎裂声，像冰面开裂，又像某种古老的封印被打破。
她的心跳得厉害，幽冥珠在掌心发烫，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检测到天道本源复苏，宿主气运值 +100，签到奖励升级……】
石台上的水晶球突然迸出一道金芒，直冲天顶。
林疏桐望着那道光芒，突然想起原书里被天道厌弃的林九娘，想起自己这两年来在破庙睡觉、在枯井发呆时得到的奖励——原来所有的“不劳而获”，都是因为她本就是天道选中的钥匙。
而现在，钥匙终于要插进锁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