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那甜腻而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刚刚走出有求必应屋的d.A.成员的心脏,让他们的血液几乎冻结。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空气中只剩下惊恐的抽气声和乌姆里奇那令人作呕的假笑。
然而,这呆滞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
哈利的反应最快。几乎在乌姆里奇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转头,目光快速扫过身旁的赫敏、罗恩、塞德里克、纳威等核心成员。
不需要言语,一个极其短暂、却饱含决绝和指令的眼神瞬间传递。
跑!分开跑!
同时,哈利的左手在身侧极其隐蔽地朝着弗雷德和乔治的方向,做了一个快速向前投掷的手势。
“跑!”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原本僵在原地的d.A.成员们瞬间如同被惊扰的鸟群,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走廊不同的方向四散奔逃!脚步声、惊呼声、长袍翻飞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走廊的死寂。
乌姆里奇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胖脸,因为极度的错愕和暴怒而扭曲,假笑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歇斯底里的狰狞。
她显然没料到,在她亲自带队、人赃并获的情况下,这些“小害虫”竟然还敢反抗逃跑。
“你们——竟敢——!!” 乌姆里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怒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癞蛤蟆,肥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乌姆里奇猛地挥动着她那根短小的魔杖,对着身后同样有些愣神的行动组咆哮。
“马尔福!带着你的小队成员,跟我去抓波特!他跑不了多远!”
乌姆里奇尖叫道,小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死死锁定了孤身一人逃跑的哈利的方向。
“还有你,费尔奇!你也跟我走!帕金森!”乌姆里奇指向潘西,“你去追那个格兰杰!那个泥巴种!”
“扎比尼!”她又指向布雷斯,“你去抓那几个红头发的韦斯莱!”
“诺特!”最后指向西奥多,“你去抓那几个该死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快!快追!!!把他们通通给我抓回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在她的咆哮声中,整个行动组瞬间动了起来。
德拉科脸色紧绷,灰蓝色的眼眸在看向哈利背影的一刹那,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被强行压下的冷漠取代。
德拉科朝着身后的格雷戈里和文森特一挥手,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故意为之的严厉:“跟我来!” 三人立刻朝着乌姆里奇和哈利的方向追去。
潘西、布雷斯、西奥多也各自带着分配给他们的小队成员,如同分流的猎犬,扑向各自的目标。
追捕刚刚开始,乔治和弗雷德就按照哈利的暗示开始大闹霍格沃茨。
“给老蛤蟆和她的小喽啰们来点开胃菜!”弗雷德大笑一声,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表演。
他从他那件仿佛连接着异次元空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像是软泥一样的小球,看也不看就朝着身后追兵最密集的地方猛地丢了过去。
那小球落地无声,但下一秒,被扔中的那片走廊石板地面瞬间软化、塌陷,颜色变得如同沼泽般污浊粘稠。
两个冲得太猛的拉文克劳行动组成员根本来不及刹车,一脚踩了进去,顿时发出一声惊叫,大半个身子瞬间陷了下去,徒劳地在突然出现的“微型沼泽”里挣扎,溅起浑浊的水花,引得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拉他们。
“尝尝这个!新鲜出炉的‘视野剥夺者’!”乔治不甘示弱,几乎是同时,掷出了一个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圆柱状物体。
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追赶赫敏那队人前方的地面上。
“砰!”一声闷响,那些烟花猛地爆开了大股大股浓密得如同实质的、五彩斑斓的刺鼻烟雾。瞬间将那段走廊笼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冲入烟雾中的行动组成员们立刻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和咒骂声,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碰撞,失去了追踪方向。
这两波突如其来的、效果惊人的恶作剧道具,成功地阻滞了大部分追兵的脚步,为d.A.成员的分散逃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即使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一些逃跑中的d.A.成员回头看到这滑稽而有效的一幕,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解气的笑容。
潘西带着她的小队,目标明确地追赶着赫敏。赫敏像一只受惊的羚羊,凭借着对城堡地形的熟悉,在复杂的走廊和楼梯间灵活穿梭。
“站住,格兰杰!”潘西一边跑,一边举起魔杖,用她那特有的、清冷的嗓音喊道,“锁腿咒!”
咒语的光芒射出,却并非飞向赫敏,而是“恰好”射向了跑在潘西侧前方、一个正努力表现、试图堵截赫敏的斯莱特林低年级队员。
那男孩猝不及防,双腿猛地并拢,发出一声怪叫,像个木棍一样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哦!抱歉!”潘西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她停下脚步,假装去扶那个倒霉蛋,“你没事吧?怎么跑到我咒语前面去了!”
她的小队因为这个小插曲,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赫敏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潘西在心里默默对赫敏说了声“好运”。
布雷斯的任务是抓捕“那几个红头发的韦斯莱”。他带着人,紧追着罗恩、金妮,以及另外几个一起跑的格兰芬多学生。
罗恩他们充分发挥了格兰芬多塔楼距离有求必应屋最近的地理优势,一路狂奔,根本不给布雷斯任何靠近的机会。
最终,布雷斯只能带着他的人,眼睁睁看着罗恩气喘吁吁地对着那个胖夫人画像喊出口令,然后一群红头发和他们的朋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钻进了洞口,胖夫人画像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合拢。
布雷斯和他身后的队员们停在胖夫人画像前,面面相觑。胖夫人傲慢地扬起下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布雷斯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觉得好笑的表情,他知道没有口令,他们根本进不去。
不过,他其实知道格兰芬多的口令,但这种时候,他才不会说出去呢。布雷斯看着周围围在胖夫人身边不肯离开的其他成员,在心里一个劲的嘲笑他们。
西奥多负责追捕塞德里克、秋·张以及其他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成员。
他对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本就漠不关心,对于这项任务更是兴致缺缺。要不是为了陪自己的朋友们,早就回休息室看书了。
西奥多带着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塞德里克和秋的身后,既没有猛烈追赶,也没有轻易放弃。
在一条岔路口,塞德里克和秋敏捷地拐向一边,而另外几个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d.A.成员则跑向了另一边。
西奥多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带着人转向了人多的那一方。
“统统石化!” 西奥多冷静地挥动魔杖,精准地命中了跑在最后面的扎卡赖斯。
扎卡赖斯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僵直地向前倒去,被两个行动组成员手忙脚乱地接住。
西奥多看都没看那边出现又消失的塞德里克和秋,继续面无表情地追击着剩下的目标,最终又成功抓住了两个慌不择路的拉文克劳低年级学生。
对他来说,完成任务即可,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精力。
与此同时,德拉科正“尽职尽责”地跟在乌姆里奇和费尔奇身后,朝着哈利逃跑的方向“追赶”。
德拉科看着前面那个粉红色的、气喘吁吁的肥胖身影,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厌烦和鄙夷。
在跟着跑过两个走廊、拐过一个弯,确认暂时脱离了乌姆里奇的视线后,德拉科猛地停下脚步,对身边同样跑得有些喘的高尔和克拉布使了个眼色。
“这边。”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两人拐进了另一条完全相反的、寂静无人的走廊。
一脱离那一群兴奋的像鬣狗的人,德拉科立刻放松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奔跑时弄乱的袍子和领带,恢复了马尔福少爷那副慵懒而高傲的姿态,开始慢悠悠地在城堡昏暗的走廊里“巡逻”起来。
“高尔,去看看那个盔甲后面。”德拉科随意地指了指走廊边一个举着长戟、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盔甲。
高尔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走过去,象征性地探头看了看盔甲后面空荡荡的墙壁。
“克拉布,检查一下那幅挂毯。”
德拉科又指向一幅描绘着呆板舞蹈的巨怪挂毯。 克拉布依言掀开挂毯,后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快点,你们两个,别磨蹭!”德拉科嘴上催促着,声音却不大,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例行公事的表演。
他们就这样装模作样地“搜查”了好几条走廊,遇到其他行色匆匆的行动组成员时,德拉科还会一脸“严肃”地指挥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去检查某个角落,或者询问对方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德拉科这套行云流水、煞有介事的表演,成功骗过了所有遇到的“同事”,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位行动组组长其实是在消极怠工。
就在他们逛到一条站着许多会哼唱古老歌谣的盔甲的走廊时,德拉科正漫不经心地听着一个盔甲用跑调的嗓子哼着《一锅火热的爱》,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袍子被人从后面轻轻扯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一股力量传来,他被人猛地向后一拉,然后重重地按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唔!”德拉科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鼻尖萦绕上的、那熟悉无比的、混合了青草、魁地奇球场和某种独特阳光气息的味道,让他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
原本背对着他、正在研究另一个盔甲会不会唱歌的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转过身。
当他们看到哈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将他们的老大牢牢地按在墙上,两人几乎脸贴着脸时,文森特立刻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再次转过身,面朝墙壁,双手捂住眼睛,嘴里不停地、紧张地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梅林在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格雷戈里则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德拉科感受着垫在自己后脑勺和腰部、防止他撞伤的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抬起眼,对上了哈利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翠绿眼眸。
德拉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挑衅的、混合着撒娇意味的笑容,用他那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腔调说道。
“喂,波特,”德拉科压低了声音,气息拂过哈利的脸颊,“你还不赶紧夹着尾巴逃跑?小心我这个‘行动组组长’真的把你抓起来,送到乌姆里奇面前邀功请赏哦~”
哈利被他这副故作凶狠实则像是在调情的模样逗乐了。
他先是谨慎地探头,飞快地看了看走廊前后,确认除了那两个活宝之外空无一人,然后才低下头,在德拉科光滑的脸颊上飞快地、却无比清晰地印下了一个轻吻。
“我看过周围了,没有你们纠察队的人,而且这条走廊晚上一般也不会有人经过。”
哈利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德拉科敏感的耳廓。
“小混蛋,今天怎么这么突然?梅林知道,当时一打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就看见你带着人站在最前面,那惊吓程度,可比你之前带着人直接闯进有求必应屋抓我要高得多了。”
德拉科被他亲得耳根泛红,却还是哼哼了两声,辩解道:“我们也不想的!她今天只是突然说叫我们来八楼开会,谁知道一转头直接把我们带到那儿去了!
我们刚到,你们就出来了!而且在往这边走的路上,我不是给你用硬币预警了吗?” 他有些埋怨地看着哈利。
哈利仔细一回想,然后懊恼地一拍脑门:“糟了!硬币放在我外套内侧的口袋里,但是晚上练习守护神咒的时候太热了,我就把外套脱在有求必应屋了!”
德拉科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比如“你这个粗心的巨怪”之类的,但他灵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阵细微却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其中还夹杂着乌姆里奇那尖细的、令人不适的说话声和费尔奇粗重的喘息。
德拉科脸色微变,立刻用手推了推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哈利,语气带上了真实的焦急:“你快走!有人过来了!好像是乌姆里奇!”
哈利也听到了动静,他眼神一凛,立刻直起身子,准备转身利用旁边的岔路离开。
然而,已经晚了。
“Aha——!” 一声刻意拔高的、充满戏剧性得意的尖叫在走廊尽头响起,“看看我们抓到了谁!马尔福!你立大功了!!”
乌姆里奇带着费尔奇,以及洛丽丝夫人,赫然出现在走廊那一头。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猎人终于捕获了垂涎已久猎物的狂喜和扭曲笑容。
见到他们,德拉科心中暗骂一声,反应却快得惊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攥住了哈利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衣角,同时身体向前一步,用半个身子挡住哈利,做出了一副哈利想要挣脱逃跑、却被他死死拽住了的场景。
那边的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也瞬间“入戏”,像是终于接到了指令,连忙跑上来,一左一右,用他们那粗壮的手臂,毫不费力地控制住了哈利的双臂,将他“制服”在原地。
乌姆里奇迈着她那标志性的、令人不适的小碎步,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得意微笑,从走廊那一头缓缓走了过来。
费尔奇跟在她身后,抱着洛丽丝夫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恶毒而快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哈利被开除、被折磨的场景。
来到他们面前,乌姆里奇仰起她那张肥短的脸,用她那甜得发腻、某种程度上却又冰冷刺骨的声音对哈利说道:“晚上好,波特先生。”
她脸上的假笑几乎要咧到耳根,“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住你,还有你那个……非法的、肮脏的小组织。”
乌姆里奇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然后才慢悠悠地宣布:“现在,恐怕需要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我们需要去一趟校长室,好好地、深入地……谈一谈这件事。
关于你,非法集会,以及……对抗魔法部官方任命的高级调查官。”
哈利看着乌姆里奇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听着她话语中对d.A.的污蔑,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想到了刚才纳威看着父母照片时的眼神,想到了d.A.成员们努力练习守护神咒的样子,想到了邓布利多为了对抗伏地魔所做的一切努力……
他猛地朝着乌姆里奇的脸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声!
虽然没有真的口水吐到她脸上,但这充满极致侮辱和蔑视意味的动作,瞬间让乌姆里奇脸上那得意的假笑彻底碎裂、扭曲。
她的脸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小眼睛里喷射出怨毒的光芒,肥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发抖。
“你……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小杂种!!” 乌姆里奇尖声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
德拉科紧紧攥着哈利的衣角,在背对着乌姆里奇的一瞬间,趁着混乱,飞快地冲着哈利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担忧、无奈和“这下麻烦大了”的哭哭表情。
哈利看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中的怒火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冲着德拉科,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摇了摇头,递过去一个安抚的、带着“别担心”意味的眼神。
然后便顺从地、不再挣扎地,任由文森特和格雷戈里“押着”他,在乌姆里奇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朝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校长室门口时,另外三路人也刚好汇合。
潘西带着她的小队,成功“抓获”了麦克拉根和另外两个在逃跑过程中落单的格兰芬多学生,麦克拉根还在不满地嚷嚷着什么。
西奥多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身后是同样被“制服”的扎卡赖斯和另外几个一脸沮丧的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学生。
只有布雷斯,两手空空,他带的队员也一无所获。他看到潘西和西奥多的“战果”,立刻夸张地摊开手,大声抱怨道:“这不公平!韦斯莱带着那群格兰芬多直接朝着七楼跑过去,全钻进他们的公共休息室了!我连根红头发都没摸到!”
潘西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的男友:“拜托,布雷斯。承认自己就是抓不到人不丢人。难道还要胖夫人给你开门吗?”
布雷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悻悻地翻了个白眼。
乌姆里奇看着眼前这“丰硕”的战果,尤其是被德拉科“亲手”抓住的哈利·波特,蛤蟆脸上的怒意终于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恶毒的得意所取代。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粉红色的开衫,昂起头,对着石兽说出了口令。
旋转楼梯缓缓打开,通往校长室的道路,已然展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