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带着北境特有的清冽，穿透黑石城堡书房那扇繁复的雕花窗棂。
窗棂上雕刻的缠枝藤蔓与雄鹰图案，在晨光中投射出细碎的金色光斑，落在铺着厚实羊毛地毯的地面上，像是撒了一把被揉碎的星子。
易刚刚在最后一份秋收账簿上落下签名，狼毫笔锋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渐渐消散，书房内只剩下空气中浮动的墨香与羊毛地毯的温润气息。
他将账簿轻轻合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烫金的“法伦斯塔”字样。
那字体是他接手领地后重新设计的，笔锋凌厉又不失厚重，恰如他对这片土地的期许。
册页里的数字像一颗颗定心丸，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冻土村推广垄作术后，燕麦亩产从去年的两百斤跃至三百八十斤，麦穗饱满得能压弯麦秆。
整个法伦斯塔领地的黑麦收储总量突破一百九十万斤，扣除领民过冬口粮、来年种子与工坊用粮，结余仍有五十万斤。
这仅仅是法伦斯塔五千亩土地的收成，他忍不住畅想，若是明年再开垦五千亩土地，引入更高效的农具，粮食产量定会实现翻倍，到那时，会有大量的粮食，甚至可以往外售卖一些。
灰岩镇的耕种面积比法伦斯塔大得多，目前还没完成统计，但光是往年产量垫底的河畔农田，就因新修水渠的灌溉，让土豆收成翻了一倍。
他记得上个月去河畔农田视察时，老农夫捧着刚挖出来的土豆，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一个劲儿地说：“大人，这水渠修得好啊！往年这时候，地里早干得裂口子了，哪能长出这么大的土豆！”
想到这里，易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领地的每一点变化，都让他觉得所有的辛劳都值得。
“大人，元老院传令官已至前厅，携鎏金令牌与皇家文书，说是有北境军事急令需当面宣读。”
莉亚轻步走进书房，浅灰色侍女裙的裙摆扫过地面时几乎无声，只有裙角绣着的细小藤蔓花纹，在晨光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光。
她将一杯温热的晨露草茶放在红木书桌角，杯壁上烧制的藤蔓纹是玛莎婆婆亲手设计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根藤蔓都栩栩如生，带着草药师特有的细腻与温柔。
“这是玛莎婆婆今早刚煮的晨露草茶，加了暮色森林特有的晨露草和您上次让人从灰岩镇带回来的蜂蜜，说是能舒缓连日处理政务的疲惫。”莉亚的声音轻柔，像初秋的微风，“您已经连续看了三个时辰的账簿了，喝口茶歇歇吧。”
易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茶香中带着晨露草的清香与蜂蜜的甜润，入口甘醇，确实驱散了不少疲惫。
元老院传令官携鎏金令牌而来，绝非寻常事务，北境向来不太平，难道是兽人又有异动？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黑色劲装的衣领，领口处绣着的雄鹰纹章是法伦斯塔的象征，边角用银线勾勒，在晨光下泛着淡光。
这劲装是莉亚特意为他缝制的，面料选用了最耐磨的黑麻布，内衬加了柔软的羊毛，既适合日常处理政务，也方便行动。
“按最高礼制接待，我即刻便到。”
易的声音沉稳，尽管心中疑虑重重。
前厅内，三名身着帝国制式服饰的身影肃立中央，周身散发着肃穆的气息。
为首的传令官年约四十，面容严肃，深蓝色长袍的胸前绣着元老院的金色鹰徽，鹰徽边缘用银线绣出橄榄枝纹样，象征着帝国的权威与和平愿景。
腰间佩剑的剑鞘由鲨鱼皮制成，表面光滑，刻着“帝国信使”的字样，字体刚劲有力，剑柄镶嵌的水纹石在晨光下泛着淡蓝光泽，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
身后两名随从身材挺拔，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捧着镶金边的木盒，木盒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盒盖中央是交错的权杖与宝剑火漆印，印纹完整，没有一丝裂痕，显然未经拆封。
整个前厅因这三人的到来，气氛变得格外凝重，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法伦斯塔领主易·德文希尔，奉元老院与陛下之命，传达北境军事征调令。”
传令官见易进来，率先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没有丝毫怠慢，“按帝国礼制，需领主肃立聆听，望领主配合。”
易依言起身肃立，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沉静地看着传令官。
阿肯、索林、科尔、艾拉等人闻讯赶来，立于厅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探究。
传令官从随从手中接过木盒，手指轻轻拂过盒盖的火漆印，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木盒内部铺着深红色天鹅绒，柔软的绒布将一卷用白色丝绸包裹的羊皮纸文书衬托得格外庄重。
他展开文书，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宣读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鉴于北境黑石、霜狼、血牙等兽人部落频繁南下劫掠，焚毁村庄二十七座，屠戮平民一千三百余人，劫掠牛羊两万余头，严重威胁帝国北疆安宁与百姓生计。经元老院紧急会议商议，陛下御笔批准，决意于初秋展开北境秋季清剿行动。兹任命铁隼伯爵冈瑟·冯·艾森哈特为主帅，节制北境所有领主兵力。
所有北境领主需于二十日内，集结指定数量士兵（法伦斯塔领地需提供两百名装备齐全之士，含武器、铠甲、三日份应急粮秣），自备后续三个月粮秣与军械补给，随时待命。后续粮草补给，由北境主帅统一统筹，帝国将视战况从王都粮库酌情支援，具体支援数量与时间，以主帅公文为准。
若有领主违抗征调令、延误集结期限，或在作战中擅自撤退、消极避战，一律以叛逆论处，剥夺爵位与领地，交由军法处置。此令！”
“自备后续三个月粮秣？”
传令官的声音刚落，阿肯就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
“帝国的战争凭什么让我们掏家底？去年冬天雪灾，我们好不容易才让领民吃饱饭，今年刚丰收就要被征调，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厅中激起层层涟漪，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传令官的脸色微沉，握着文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北境领主们对“自备粮秣”的不满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每年征调时都有类似抱怨，但他作为元老院的传令官，必须维持元老院的威严。
“放肆！陛下和元老院的命令也是你可以质疑的吗？”传令官声色俱厉，后面的两人也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易悄悄用眼神示意阿肯稍安勿躁，阿肯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只是胸口依旧起伏不定。
易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文书，羊皮纸质地厚实，上面的字迹是用特制炭笔书写，笔画刚劲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帝国的威严，末尾盖着元老院的朱红大印与皇帝的金印，印纹清晰可辨，没有丝毫伪造的痕迹。
他恭敬地躬身：“易·德文希尔，接元老院与陛下命令，必遵令执行。”
随后，他在文书的回执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潇洒而有力，又按上了代表法伦斯塔领主的青铜印章。
印章为圆形，印面刻着展翅雄鹰的图案，雄鹰爪握长剑，眼神锐利，仿佛要刺破长空。
下方是“法伦斯塔”三个花体字，这是他接手领地后重新铸造的，象征着领地的新生与战力。
传令官仔细核对了签名和印章，确认无误后，将回执页收好，然后补充道：“三日后，冈瑟主帅将在铁岩堡主堡议事大厅召开北境领主军事会议，商讨清剿行动的具体部署，领主需亲自出席，不得缺席。另外，需在五日内将士兵集结进度、粮秣筹备情况书面上报至铁岩堡军事指挥部，以便主帅统筹安排。”
“明白！”易再次躬身应下，目光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送走传令官后，前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易对元老院的命令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转身看向了老马丁，“马丁，你将我们自己的武器装备和物资情况说一下。
马丁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沉稳，清了清嗓子，语气沉稳地分析道：
“现在正在秋收，不过今年的粮食肯定是丰收的，再加上在大白河两岸今年新开了许多良田，粮食不是问题。武器方面更不用担心，根据领主大人的要求所有军士按要求装备了适于劈砍的长刀，各营又根据每人在鸳鸯阵里的位置配备了盾牌和狼筅，每营的弓弩连全部装备了复合弓。每个人两套盔甲：平时训练穿镶铁皮甲，轻便灵活，适合长时间行军；战时换板甲，胸甲厚度达三毫，经过特殊处理，能有效抵御兽人战斧的劈砍。钢盔全部用最好的钢铁一致性冲压，内部全部镶嵌软衬。”
老马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枯骨峡谷，详细地解释着。
这时，一向少言寡语的索林走到地图前，独臂指着枯骨峡谷周边的区域，语气凝重地说道：“我担心的不是粮秣和装备，我们的‘星辉军’虽然装备精良，但只打过小规模的剿匪和围猎兽人，去年冬天围猎黑石部落的小股兽人，最多也就五十个敌人，跟大规模的兽人部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索林的声音不高，但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担忧，他曾在山林中狩猎多年，对地形的险恶有着深刻的认识。
“正因为没经历过大战，这次才要去。”
易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而且我们练的鸳鸯阵、三才阵都练了半年，正好在战场上检验效果。鸳鸯阵适合狭窄地形防御，十二人一组，有长牌手、藤牌手、长枪手、短刀手，分工明确，能有效应对兽人冲锋；三才阵则适合追击，可灵活拆分，比传统阵型机动性强太多。这次抽调两百人，既是遵令，也是给‘星辉军’练手的机会，只有经过实战的洗礼，军队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顿了顿，走到前厅中央，声音提高了几分，让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现在我们要确定两件事：一是出征部队的人选与筹备；二是我离境后领地的安排。这两件事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话一出，阿肯和索林几乎同时向前一步，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都想争取到领兵出征的机会。
“大人，我跟您去！”阿肯嗓门洪亮，震得厅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
“我的疾风营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今年风蚀隘口伏击盗匪，我们营第一个冲上去，用鸳鸯阵把盗匪困在隘口里，杀得他们落花流水，连盗匪头目都被我们活捉了！这次去北境战场，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疾风营的厉害，也让那些兽人知道我们法伦斯塔的厉害！”
阿肯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脸上满是自豪。
“不行，这次去的是暮色森林深处，多山林和峡谷地形，我的猎隼营最擅长森林作战和伏击！”
索林不甘示弱，独臂举起手中的复合弓，弓弦拉得“嗡嗡”作响，充满了力量感，
“而且我们练鸳鸯阵时，猎隼营的配合最默契，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前一段时间我们在迷雾森林设伏，用三才阵拆分追击，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解决了黑石部落的先锋小队，还活捉了他们的小头目，从他口中问出了不少兽人部落的情报。猎隼营才是最适合这次出征的部队！”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
阿肯甚至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长长的伤疤，语气激动地说：“我这伤疤就是跟兽人拼杀时留下的！当时我面对三个兽人，毫不畏惧，凭借着手中的长刀和多年的战斗经验，最终杀退了兽人，保护了身边的士兵！论战场经验，我比你丰富！”
“战场经验不代表懂地形！”
索林也毫不退让，眼神锐利地看着阿肯，
“山林作战讲究隐蔽和突袭，不是光靠猛冲就行！我在山林中狩猎了几十年，对山林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知道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撤退。猎隼营的士兵也都是山林中的好手，擅长利用地形优势打击敌人，这次出征，理应让猎隼营去！”
科尔看着两人争执不下，脸上满是无奈，他忍不住插了句嘴：“要不……让索林大人协助大人出征？索林大人熟悉山林战术，正好帮大人统筹部队训练和阵型排布；阿肯大人留在领地，守住后方更稳妥——风蚀隘口和黑石城堡都需要得力的人防守。风蚀隘口是铁岩堡通往灰岩镇的必经之路，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黑石城堡是我们的核心据点，也需要重兵把守。阿肯大人擅长正面防御，由他留在领地，我们也能更放心。”
艾拉也点头附和，她曾在王都见识过各种复杂的局势，对后方防御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认识：“风蚀隘口的安全对我们领地来说非常重要，确实需要阿肯大人这样擅长正面防御的将领驻守。索林大人协助出征，既能发挥猎隼营的优势，也能让部队更快适应战场阵型。而且我曾是公主护卫队长，对冈瑟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留在领地能更好地协调军政事务，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确保大人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
易仔细思考了片刻，觉得科尔和艾拉的建议很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拍板道：“就这么定了！索林，你从猎隼营挑选两个连，优先选有剿匪经验、熟悉鸳鸯阵的士兵，确保每一个士兵都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再从各村征召一百名身强力壮的民兵当民夫，要求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体健康，最好会些基本的拳脚功夫——给他们每人配一把长刀和一面圆盾，再带些急救包，万一遇袭能自保，还能帮忙搬运伤兵和粮秣。民夫的选拔一定要严格，不能马虎，他们虽然不是一线作战人员，但也是这次行动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索林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连忙躬身领命：“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严格挑选士兵和民夫，保证在战场上不丢法伦斯塔的脸，为大人争光！”
“别急着高兴。”
易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锐利地看着索林，“你要记住，我们的‘坠星’板甲暂时不能暴露，平时行军穿镶铁皮甲，只有遭遇大规模兽人时才能换板甲。‘坠星’板甲的工艺远超普通板甲，一旦暴露，很可能会引起冈瑟的觊觎，甚至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战场上，隐藏实力有时候比展现实力更重要。”
“是！”索林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郑重地说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一定会严格约束士兵，绝不提前暴露‘坠星’板甲。”
“至于民夫，”易转向科尔，眼神中带着信任，“你负责登记造册，详细记录每一个民夫的姓名、年龄、籍贯、技能等信息，以便管理。还要给他们制定专门的行军路线，跟在士兵后方五十步，避免卷入正面战斗。再准备些推车，用来运送粮秣和‘火药包’，车轮要包上麻布，减少行军噪音，避免惊动敌人。民夫的饮食和住宿也要安排好，确保他们能有足够的体力完成任务。”
科尔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羊皮纸和炭笔，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今天下午就能把人召集起来，让索林大人先教他们基本的防御动作和行军纪律。绝不会耽误大人的行程。”
易的目光落在艾拉身上，语气诚恳地说：“我走后，灰岩镇和法伦斯塔的整体事务由你全面负责。磐石营的两个连驻守黑石城堡，一个连驻守风蚀隘口；阿肯的疾风营留在领地，协助你训练民兵和巡逻。重点盯紧铁岩堡方向的密探。行政方面，要确保各项事务正常运转，不能因为军事征调而影响领民的生活。民生方面，要关注秋收后的粮食分配，确保每一个领民都能分到足够的粮食过冬。”
艾拉躬身领命，眼神坚定：“请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让领地出任何差错。之前跟公主殿下约定的情报渠道我会保持畅通，若冈瑟有异动，公主那边也能及时知晓，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阿肯，”易转向阿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带疾风营负责领地防御，尤其是风蚀隘口，在隘口两侧设置滚石和陷阱，按鸳鸯阵的配置布置守卫。同时，继续训练民兵，让他们在遇到突发情况时能自救和救助他人。要是遇到小规模袭击，用三才阵拆分应对，别跟敌人缠斗，以保护领地和领民安全为首要目标。”
阿肯虽然没争到领兵出征的机会，心中有些失落，但想到自己要负责领地防御，责任重大，也收起了情绪，郑重地领命：
“大人放心，我一定把风蚀隘口守得固若金汤，民兵训练也不会落下，保证让每一个民兵都能成为合格的守卫者！”
“科尔，”易最后看向科尔，语气中带着一丝叮嘱，“你除了负责民夫的安排，还要负责行政、商业和前线的后勤供应。行政方面，要确保秋收后的粮食分配公平公正，每个村的粮库都要派人监管，防止有人贪污挪用。跟金雀花商会的订单不能停，尤其是‘坠星’长刀的订单，那是我们的重要收入来源，能为领地的发展提供资金支持。后勤方面要保证万无一失，要提前准备好伤药、箭羽、修补板甲的铁片、易损的矛头等物资，分门别类地存放好，贴上标签，方便管理。一旦前线需要补充，用传讯石通知你后，必须及时送到，不能有任何延误。另外，加强与石锤矮人部落联系，再采购一批铁矿石，确保工坊区的武器维修和新武器制造能跟上，不能让前线的士兵缺少武器装备。”
科尔一一记下，语气沉稳地说：“大人放心，我会做好每一项事务，绝不让前线的兄弟们缺衣少食，也不会让领地的各项事务出现混乱。”
安排完所有事务，已是正午。
阳光透过前厅的雕花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温暖而明亮。
接下来的三日，灰岩镇和法伦斯塔都进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备战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而又充满斗志的气息。
猎隼营的士兵们在索林的带领下，进行最后的战前训练。他们穿着镶铁皮甲，背着“坠星”长刀和复合弓，在迷雾森林中模拟山林作战。
迷雾森林中雾气缭绕，能见度很低，正好能模拟枯骨峡谷附近的环境。
易将引爆炸弹的任务交给了艾尔雯和莉娜，她们是领地的法师，负责在战斗中用魔法支援士兵。
此刻，她们正在研究在什么时机用魔法引爆“裂空火药包”才能达到最佳的杀伤效果，艾尔雯手持法杖，口中默念咒语，法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微光，模拟引爆火药包的场景，莉娜则在一旁记录数据，分析不同引爆时机的效果。
索林穿梭在士兵之间，时不时地纠正他们的动作，讲解战术要点：“遇到兽人伏击，先让长牌手组成防线，挡住滚石和箭雨，不能让兽人轻易突破我们的防御；然后用复合弓远程攻击，瞄准兽人的要害，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等敌人靠近了再用鸳鸯阵反击，长枪手负责刺杀，短刀手负责补刀，一定要配合默契，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记住，我们的优势是阵型和武器，一定要利用好，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索林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在士兵们的心中。
易也没有闲着，他每天都会去训练场查看训练进度，亲自指导士兵们调整鸳鸯阵的站位。
看到士兵们在拆分三才阵时动作不够迅速，他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阵型图，耐心地讲解：“三才阵要分‘天、地、人’三队，天队负责远程攻击，主要由弓箭手组成，要占据有利地形，对敌人进行远程打击；地队负责防御，由长牌手和短刀手组成，要形成坚固的防线，保护其他队伍的安全；人队负责突袭，由长枪手组成，要抓住敌人的破绽，迅速出击，打乱敌人的阵型。拆分时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以免被敌人抓住机会；重组时要稳，确保每个队伍都能迅速到位，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士兵们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然后按照易的指导反复练习，拆分和重组的速度越来越快，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除了查看训练进度，易还去了一趟工坊区，检查板甲和武器的维修情况。
工坊区里一片繁忙的景象，铁匠们挥舞着铁锤，“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空气中弥漫着铁屑和煤炭的味道。
老布正带着学徒们打磨板甲的边缘，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却依旧一丝不苟地工作着。
看到易进来，老布连忙放下手中的铁锤，上前汇报：“大人，两百套板甲都检查过了，胸甲和肩甲都加固了，我们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铁皮，增加了板甲的防御能力；还在关节处加了皮革衬里，这样士兵们活动起来更灵活，不会因为板甲的束缚而影响战斗。‘坠星’长刀也都重新淬了火，我们用了最新的淬火工艺，锋利度比之前又提高了不少，砍断普通的铁条都不在话下。”
易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拿起一套板甲试穿。
板甲的重量适中，贴合身体曲线，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部，没有明显的束缚感，动作十分灵活。
“很好。”他满意地说道，“把这些板甲和‘裂空火药包’单独存放，贴上标识，注明数量和用途，等到了前线营地再分发给士兵。板甲要小心存放，避免碰撞造成损坏；‘裂空火药包’是易燃易爆物品，要存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远离火源，派专人看管，确保安全。”
老布连忙点头：“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妥善存放，绝不让这些装备出现任何问题。”
易又查看了其他武器的维修情况，弓箭的弓弦都经过了重新加固，箭镞也都磨得十分锋利。
长枪的枪头都重新进行了淬火处理，枪杆也检查过，确保没有裂痕。
看到工坊区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易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他知道，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保护好领地和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