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在北边跟苏方极限拉扯、签下那份空手套白狼协议的消息,用最快速度传回了山茜总部。
送到了八路军最高指挥部。
看完详细报告后,指挥部里面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即几乎所有高层都长长地、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啊。
自己悬着的心,总算能放回肚子里了。
“好,文斌同志他处理得好啊。”一位领导忍不住击节赞叹。“快刀斩乱麻,避免了我们在清除外敌的关键时刻,又跟一个更强大的对手正面冲突。”
“是啊,苏方的爪子都伸到眼皮子底下了,要不是文斌同志的当机立断,用这种......嗯,非常规手段稳住局面,后果不堪设想啊。”另一位领导也连连点头。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现在的八路军就算再能打,也绝对没到能跟苏方全面开战的地步。真打起来,那么刚刚看到曙光的抗战局面立马就得崩盘。
李文斌这招大忽悠术外加利益交换,虽然冒险了一些,但是确实是当时最优解。
然而就在这一片赞扬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反对。”
一个负责纪律和组织的老同志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严肃。
“李文斌同志的行为,严格来说是严重的越权。”
他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他是什么身份?他不过是东北战役方面军的总参谋长。他的职责是军事指挥,是谋划打仗。而不是外交谈判。”
他目光扫过众人:“与外国,尤其是苏方这样的世界强国进行正式交涉甚至作出承诺。这是国家层面、我们中央才能决定的大事。他一个前线指挥员,他有什么权利私自接触甚至答应对方条件?”
“这次是结果好的,但是万一搞砸了呢?如果引发国际纠纷甚至军事冲突,这个责任谁负?他李文斌负得起吗?”
他越说语气越重:“此风不可长,否则以后下面各个野战军的指挥员都觉得自己可以代表国家去跟外国人谈判,那还不乱套了?现在必须予以李文斌同志批评,甚至严厉的处分,以儆效尤。”
他说的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支持李文斌的和认为需要强调纪律的观点开始碰撞。
眼看争论就要升级,坐在首位的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立马安静下来,目光聚焦过去。
“好了,同志们都先冷静一下,也听我说两句嘛。”
他拿起那份报告又轻轻放下,语气平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首先有个老道理,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是说下面的人可以无法无天,而是说战场和外交的场合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
“如果什么消息都要先传回几千里外的太原,等我们坐在这里开大会讨论、研究决定、再把命令发回去,那么黄花菜都凉了。”
他看向那位提出反对意见的同志,目光平静却深邃:
“那样做他们固然不会犯错,但是也会捆住前线同志的手脚,让他们失去主观能动性。我们选拔和信任这些优秀的指挥员,不正是希望他们能在复杂情况下,为我们、为国家、为民族,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和行动吗?”
“文斌同志这次行动,过程中或许有些争议,但是结果呢?有没有损害国家利益?”
他自问自答语气平静:
“没有,相反他保住了旅,连港口的主权,暂时逼退了北极熊的兵锋,避免了双方的大战,还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缓冲期和发展机会。这个功劳是实实在在的,我们必须要肯定。”
那位反对的同志还想说什么:“可是,这规矩......”
摆摆手,打断了他:“规矩是要讲,但是也不能僵化了。如果因为怕担风险就什么都不让下面做,那和我们过去批评过的官僚主义有什么区别?”
“有些敌人就是需要我们前线指挥员抓住时机,立刻做出最强硬的回应。你犹豫,你上报,对方就会认为你软弱,就会得寸进尺。”
“那么造成的结果,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他声音提高了一些:“我们过去百年时间,我们民族吃的这种亏还少吗?就是因为要层层上报,反应迟缓,才被列强一次次欺上门来。”
“现在我们要通过行动告诉全世界——华夏的人,他站起来了。我们的前线指挥员,有权对任何侵犯做出即时反应。”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一直沉默的也缓缓开口,补充道:“刚才有同志担心有样学样的风险,这个顾虑是对的。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关键就是要把握好度,既要信任能干的同志,也要有事后评估和监督的机制。这次文斌同志事出突然,而且他处置得当。我看可以特事特办。”
最后拍板一锤定音:
“所以对李文斌同志此次未经请示、擅自进行重大外交接触并作出承诺的行为组织上的结论是。”
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表扬其功绩,肯定其担当;不追究其程序上的过错,但是下不为例。”
“毕竟当时的情况特殊,而且时机紧迫。这个处理意见大家有没有异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且合情合理,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
刚才反对的领导也默默坐下了,虽然脸上还有些不服,但是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妥当的结论了。
一场内部的小风波就此平息。
而会议的重点迅速转向了更紧迫、也更激动人心的全国战局。
“好了,北边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将话题拉回地图,“现在看看南边,看看全国的。”
旁边的文员参谋立刻上前汇报:
“金凌方向,邓、叶所部,已会同丁伟、孔捷兵团,完成对金凌的合围。那边传来的最新报告,李文斌派出的特使梅津已入城劝降,预计几天内会有结果。”
“胡北方向,李综仁、白崇喜部已收复大部分失地,目前动向趋于保守。”
“西北草原方向,鹏老总指挥的部队打得非常漂亮。他利用骑兵和机械化部队结合,把鬼子残存的骑兵集群耍得团团转,分割包围,断其粮道,敌人现在已经已陷入绝境,解决战斗指日可待。”
参谋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
“综合以上来看,除去折江、胡建沿海,以及宝岛、南岛等岛屿上还有部分日军残部,我神州大陆上的鬼子主力,已基本被肃清。”
“好啊。”会场里响起一片振奋的声音。
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环视众人,语气中充满豪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同志们啊,看来我们年初预估的,在今年之内将侵略者彻底赶出华夏大地的目标,很有可能实现咯。”
胜利在望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笑容稍稍收敛。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他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每一位高级领导,他们的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外患将除,内忧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