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处的玉牌刚交上去，执事弟子还在低头记录。凌颜三人并肩走出大殿侧门，阳光照在脸上，风挽月抬手挡了挡。
“饿死了。”她扭头看凌颜，“你说要吃饭，不会是开玩笑吧？”
凌颜点头：“真饿。空间里的灵果不能当主食，得吃点热的。”
玉珩走在最后，袖中手指微动，玄月剑安静地伏着。他没说话，但脚步始终没落下。
他们顺着青石路往东走，远处传来人声和饭菜香气。宗门食堂建在半山腰，白墙灰瓦，门口排着长队。弟子们端着陶碗进出，有说有笑。
三人找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下。风挽月立刻抢过凌颜的储物袋翻起来：“你刚才领的饭票呢？别告诉我你忘了拿。”
“在。”凌颜从夹层抽出三张木牌，“一人一张，限量供应。”
风挽月哼了一声：“还是玉公子靠谱，知道哪里好吃。”
玉珩坐对面，目光扫过人群：“东窗第三位师傅手艺最稳，火候足。”
话音刚落，一个穿灰布短打的外门弟子端着托盘走来。他低着头，脚步不稳，走到桌边时忽然一歪，整碗汤直接泼向凌颜。
汤水溅上她的袖口，素色法衣立刻湿了一片。碗砸在地上，碎成几块。
那人却没道歉，反而冷笑一声：“天灵根了不起？连个碗都接不住。”
周围声音一下子小了。
风挽月猛地抬头，眼神冷下来。她没动，只是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凌颜低头看了眼湿掉的袖子，没发火。她抬起手，指尖掠过布料，那块污渍像是被什么吸走，布面恢复如初。腰间的玉佩微微发热，空间已自动清理了损伤。
她抬头看向那人：“你是故意的？”
外门弟子甲站直身子，下巴微扬：“不小心而已。你们三个破格进来的，谁服？测灵石都炸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风挽月笑了：“哦，原来你不服啊？那你去测一个给我看看？”
“我——”他张嘴要骂。
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
玉珩已经站在他身后，右手搭在剑柄上。玄月剑只出了三寸，剑尖正抵在他喉结前，离皮肤不到一指宽。
那人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玉珩的声音很轻，像冬天早晨屋檐下的冰棱掉落：“我教你一件事——对凌颜不敬者，不必有下次。”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外门弟子甲嘴唇发抖，想后退却发现背后就是墙。他喉咙上下动了动，不敢吞咽，生怕碰到那一点寒刃。
“我……我不是……只是……”
“只是？”玉珩打断他，“再敢放肆，废你灵根。”
四个字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没人怀疑他会不会做。玉珩是炼器峰核心弟子，师父是峰主，手里有执法权。别说废一个外门弟子，就是当场杀了，只要理由充分，宗门也不会多问。
那人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这时两名执事弟子快步走来，看到现场情况立刻明白了几分。一人架起外门弟子甲：“怎么回事？又闹事？”
另一人看向玉珩，语气恭敬：“玉师兄，这人归我们管，带回去处理。”
玉珩没动剑，只看了凌颜一眼。
凌颜摇头：“小事，别闹大。”
玉珩这才收回剑。剑入鞘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某种信号。周围弟子纷纷低头，没人敢再盯着这边看。
外门弟子甲被拖走时还在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挽月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就这么算了？多吓人啊，我都想录下来以后回放。”
凌颜擦了下手：“没必要。这种人就是想找存在感，你越理他他越来劲。”
“可他泼你一身汤。”风挽月皱眉，“换我早动手了。”
“我不喜欢惹麻烦。”凌颜说，“能解决就行。”
玉珩坐回原位，神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推到凌颜面前：“喝点热水。”
凌颜接过杯子，暖意从掌心传上来。
风挽月看着两人，忽然笑出声：“玉公子，你刚才那一手真帅。平时不是挺冷的吗？怎么一到凌颜这儿就变了个人？”
玉珩抬眼：“你觉得我很冷？”
“全宗门都知道你拒了三个联姻邀请。”风挽月掰着手指数，“还把送信的使者请去炼器房喝茶，结果人家出来时脸色比炉灰还难看。”
“那是他们自找的。”玉珩淡淡道，“我不想娶不喜欢的人。”
“哇。”风挽月夸张地捂住心口，“这话要是让那些暗恋你的女修听见，不得哭晕在洗剑池？”
凌颜喝了口水，没说话，但嘴角翘了一下。
玉珩看了她一眼，也低下了头。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不一样。
风挽月左右看看，突然伸手挽住凌颜的手臂：“以后谁惹你，喊一声就行。我们俩一起上，一个护人，一个出气。”
凌颜笑着点头：“好。”
“你们两个。”玉珩忽然开口，“别总凑一块儿。”
“怎么？”风挽月挑眉，“嫉妒了？”
“不是。”玉珩说，“你们站太近，别人容易误会。”
“误会什么？”风挽月坏笑，“怕我说不定哪天就把她拐跑了？”
“你本来就总想贴着她。”玉珩看着她，“上次练功，她调息时你也靠那么近。”
“那是因为她帮我稳过灵力！”风挽月不服，“我不贴着她，万一散功怎么办？”
“现在不用了。”玉珩说，“她有我在。”
凌颜听得头疼，一手按住一个肩膀：“停。你们再吵，我就自己去后山住。”
两人同时闭嘴。
片刻后，风挽月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先挑的事。”
玉珩不理她，转头问凌颜：“还要吃什么？我去打一份清焰菜。”
“我想试试灵米粥。”凌颜说，“听说加了温火盐。”
玉珩起身走向窗口。
风挽月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压低声音：“喂，你说他是不是真吃醋了？”
凌颜看着玉珩排队的背影，轻声说：“可能吧。”
“其实他挺好的。”风挽月难得正经，“刚才那一下，我知道你是能应付，但他还是冲出来了。说明他在乎你。”
凌颜没回答。
她看着玉珩接过饭菜走回来，白衣干净，步伐沉稳。阳光落在他肩上，像镀了一层浅金。
他把碗放在她面前：“小心烫。”
凌颜点头：“谢谢。”
三人安静下来，开始吃饭。
食堂里人来人往，偶尔有人偷偷看他们这边，但没人敢靠近。
一碗粥吃完，凌颜放下勺子。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发现温度比平时高了一点。空间里的药田似乎有动静，但她没细看。
“走吧。”她说，“去看看住的地方。”
风挽月跳起来：“我要和你一间！”
“不行。”玉珩立刻拒绝。
“隔壁也行。”风挽月妥协，“反正我要挨着你们。”
“可以。”玉珩说，“我住中间。”
“哟？”风挽月笑，“你还挺会安排。”
凌颜无奈：“你们能不能别为这事争？”
“这不是争。”玉珩说，“是安排。”
“一样。”
三人离开食堂，沿着青石小径往后山走。夕阳斜照，山路两旁的灵植泛着微光。风挽月一手挽着凌颜，脚步轻快。
玉珩落后半步，目光始终落在前方两人身上。
风吹起衣角，凌颜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她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风波，但此刻，身边站着愿意为她拔剑的人，也有吵吵闹闹陪她说话的人。
这就够了。
他们走过一片竹林，前方出现几座独立洞府。门匾空白，等待刻名。
风挽月松开手，蹦到最近的一扇门前：“这个归我！”
玉珩指了指旁边的：“我住这间。”
凌颜站在最后一间前，伸手推开门。屋内干净整洁，床铺、桌椅齐全，角落还有个小丹炉台。
她回头看向两人：“明天开始修炼？”
“当然。”风挽月靠在门框上，“我要把那天测试时漏掉的补回来。”
玉珩走近一步：“我可以教你们炼器基础。师父允许我带徒。”
“哇，这么快就当师父了？”风挽月笑，“那你得先教凌颜做个护身符，她老说我太吵，需要静音符。”
凌颜瞪她：“我没有。”
玉珩看着她们斗嘴，忽然说：“你们两个，进来。”
“干嘛？”风挽月问。
“有东西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