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梦魇之青杏

周世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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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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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钻进了一个水泥筒中。水泥筒很小,我只能伸长了手臂后,才能慢慢地朝前蠕动。这个姿势很像在水中闷头泳。脚可以蹬,身子可以蠕动,手臂却不能划动。手指抠在桶壁上,滑滑的,硬硬的,根本不着力!我知道离筒口应该已经不远了,但是,感觉却依旧十分遥远。我很着急,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筒口终于有人伸长脖子朝里看,我挥动着手掌朝他示意,他却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仿佛根本就看不见我,这令我很失望。我将手掌拍向筒壁,筒壁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我想哭,那张人脸却在朝着我笑,好像我被他捉弄了,让他很开心的样子!他居然得意地脱下裤子,将他的光屁股盖在筒口上,筒里一下子暗了起来。我听到了他一声放屁的声音,拖音拉得很长,很悠扬的样子,筒中一下子臭气熏天,我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干呕着,让我憋得透不过气来……

看来,当年我让大弟从事个私钟表修理业是对的。一是他的身体状况,如果让他招工进当时集体的商店,再轻便的工作,也不是他能胜任的。哪个集体单位肯花钱养这样身体的人,早就想方设法将人辞退了。二是,就算求爷爷,告奶奶地进了集体商店,还得时不时地看人家的脸色。身体不好,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哦。钱是肯定挣不了多少的。

从事了个私钟表修理业后,虽然店铺不大,还是很能赚一些钱的。他毕竟也是个有些头脑的人,脚不方便,手却灵巧。赚了钱之后,他一定让我将钱存入小城的银行。我问他为什么不存在小镇的储蓄所,取用也方便。他说,他一时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钱!存小镇的储蓄所,难免在当地传言开,说赚了好多钱。小镇毕竟是小地方,人眼浅,熟悉的人多。到时,张三、李四都跟着来打秋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想了想,他的顾忌也不是没有道理。到时得罪了人,店铺恐怕也开不下去。我遵他的嘱咐,陆续将他的钱存入了小城的银行。为了跟我自己的钱区分开。我将存单上的名字都开他的或者父母的。

后来,他又说要跟人去上海做钢材生意。我知道,他终于不能按捺故乡小镇的那种平淡的生活,想出去闯一闯了!毕竟年纪尚轻,谁没有那颗驿动的心啊。他有两个同学在上海那个钢材市场做生意。据说,生意做得还算大。他是随他们去的。这让我放心。在他关系很好的同学那儿。如果他能凭借同学的关系施展一下拳脚,也是好事。也可以满足他想去闯一闯的愿望

去了几年,果然又赚了一大笔钱来。他依旧延续着他的老套路,将钱交给了我,让我帮他存。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当然不会有负所托。存单我帮他藏得好好的,我也不让我的妻子知道,女人家,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

在来这个乡镇调查前任时,我就感觉到了这个乡镇的党政班子内部的复杂。才来了半个月,这种复杂性便在我的面前无所顾忌地呈现了出来。那天下午,党政班子开会,讨论一家企业厂长的任免。我到了乡镇的不久,党群副书记即向我建议这个任免。其实,对这位厂长我在前些时日的调查中,有过接触。但是,我才来不久,即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太仓促了些。我知道,在这个人的身上牵扯了两个小团体的微妙关系。不过,我倒确实也想看一看这两个阵营的争斗。暗斗我已见识过,明争却是尚未领略。

去乡镇半个月后,我决定讨论副书记提交的建议。果然,会上的针锋相对很明确。考虑到这是我召集的第一次会议,讨论的议题不能够议而不决。最后,我还是拍板定了下来。我是有意识地想显示一下我的权威。但是,让我预想不到的是,会后不久,消息便不胫而走。组织还没有出面找人谈话呢,消息便已经泄露了出去,这不是公然在向我挑衅嘛?我有些恼怒,决定以这件事为契口,放我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当天晚上,我再次召集了党政班子会议。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那天在会议室,我的喉咙应该很响。第二天上午,后楼的派出所所长碰到我说:

“某书记,昨天晚上,你很生气哦,我们后楼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得发发威,这些人,哼!”

他摇着头离去。在找区委副书记时,我坦率地讲了这件事,也讲了我在班子会议上的训斥。他关切的说:“要么,班子作些微调吧?我们都很清楚,这个班子内部不团结,矛盾很大,你在区机关的部门挑两个人,随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帮手?”我摇了摇头,说:

“带人就不必了吧?班子的矛盾情况我还是清楚的。我能控制住这个局面。”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副书记说,“如果需要带帮手,你自己物色好,不管是谁,我们会做好工作。”

我关心的是我的任职问题。要控制这个班子,我自信自己还是有把握的。现在的班子里已经形成了两派,我可以采取牵制平衡的办法。如果我带了帮手去,岂不是形成了第三派?到时,原来的那两派谁都不会向我靠拢,反而,他们倒会摒弃前嫌,联合起来对付我和我的帮手,这岂不是越弄越复杂了?当然,采取这种既牵制又平衡的办法,其基础是,我必须树立相对的威信,让他们都感到有所忌讳。我分析,我让他们感到有所忌惮的基础还是有的,其一是,前段时间我的牵头调查,让我对他们每个人的底细有了足够的了解,二是我毕竟仍兼着区纪委常委的职务。在烧第一把火时,我已很坦诚地跟他们谈到了这一点,并且,很严肃地告诉了他们,如果有谁再不配合我工作,其结果必然是他的离开。我说,我倒不相信,如果与我产生了矛盾,会调离我而不调走你们!说这句话时,我的喉咙很响,脸上肯定是一个恶狠狠的形象。

我知道这些人都很聪明,很善于察言观色,都是一些自认为有些能力的人,是“响鼓”自然无需用重锤敲。我已经使用了重锤,应该足以让他们振聋发聩了!当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的面庞时,在他们的眼中,我无一例外地看到了那一丝惊慌。有的甚至慌忙躲开我的目光。我知道,我这第一把火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当区委副书记跟我说这番话时,我虽然已经很真切地感受到了区委对我工作的信任和支持,但我仍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我担心,如果,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会留给他一个我能力不强的印象,这对我是大大的不利的。至少,会使区委对我日后推行的所有工作,都心存疑虑。到时,假如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呀?没有了领导的信任,我的工作还能开展得了吗?

新的任职文件下来后,我即找了政府的女副职,她曾是党委秘书,也算曾是我一条线上的人。原本是熟悉的,说话自然用不着拐弯抹角。她紧张的脸色,让我第一眼便看出了她内心的慌张。我让她放下思想包袱,尽心尽职地做好本职工作。我的话音中当然不可避免地隐隐透露出一些足以让她惊慌失措的信息,她的目光哪里还敢迎上我的目光?虽然,她在努力地强制着自己镇静,但嘴上,已是唯唯。一迭声地说:

“书记,我知道错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努力配合好你的工作!”

我之所以单找她而不找政府口的其他人,我很清楚,她才是那一帮的真正出点子的人!我找她谈话的消息很快传开,猜测的议论便接踵而至。另一帮的人在议论说:

“她毕竟是秘书线上的老部下,凡事总会有所关照!”

我倒是真的希望另一帮有这样的顾虑。毕竟他们是党委口的人,更可以促进他们靠向我哦。前任书记的被撤职,党委政府的形象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重塑党委政府的形象成了当务之急。我将落脚点放在的党政班子的人员断绝与社会闲杂人员的交往上。我在查案的时候,便听说这里有个“地下乡长”,看来,这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员的手脚确实已伸进了机关大院了。我请派出所长来我的办公室。他那天的话让我印象深刻。虽然,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但他的语气让我听出了一些文章。

我没有问他对班子人员的印象或看法,我觉得,如此直白的问,他不见得会跟我说真话,而且,很可能我的问话会传开去,倒造成一些负面影响。我只问他,镇上的赌博风为什么不刹一刹?我很清楚,那几个经常在一起聚赌的人便是跟机关里的一些干部,甚至是班子人员,夹杂不清的人。他为难地说:

“那几个人赌博的事情,这段时间是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我管了也没有什么用呀,我今天将他们抓了送到局里,也许,还没有到晚上,局里便会派车将他们送了回来!”

“有这样的事?”我不相信地问。

“真的,我又不是没抓过他们!前几次都是这么一个结果。送回来后,赌得更凶了!”他信誓旦旦地说。

见我一脸地疑惑,他又提醒我说:“书记,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了好。他们跟局里的人都有说不清的关系的,我也不太好问他们到底跟谁有这么一层关系。得罪了人,今后的工作更加难做了!”

我有些恼怒:“你在说什么呢!你立即跟局里汇报,就说我让你立即管好这件事!我倒要看看,你将他们送进局里的后,谁还敢将他们送回来!”

我很清楚,凭我仍兼着区纪委常委的身份,哪怕是公安局长,也不可能违逆我的要求。再说,那时的那几位局长,谁不跟我熟悉呀,于公于私,他们都会支持我的工作。对这一点,我有足够的把握。所长领命而去。我知道,我的话,所长肯定会传到局里去,如果这些人确实跟谁有些关系的话,信息肯定会立即传了过来。隔天的党政班子会议上,我特意讲了这件事。我调强说:

“从今天起,我希望不再看到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在机关的办公室里乱窜;尤其是不希望在领导干部的办公室里看见。希望各位检点自己的行为,不要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知道,我的这些话很快便会传出去。只要那些人偃旗息鼓了,我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之计也奏效了。通过了这一连串的软硬兼施,这一班子的人心总算给我收拢了。\/\/

其实,真正让我忧心的还是这个乡镇的集体工业。这里一直以针织业为主导产业。早在七十年代,县城的知识青年来这里插队落户。有一些知青的家长在县城的毛针织厂当领导,为了让自己的子女少受一些日晒雨淋之苦,县城的毛针织厂帮助这里的一个村办起了针织厂。这里只负责加工,产品由县城的厂包销,也算是互惠互利了。几年之后,随着经济的越来越开放。这里的厂也渐渐地独立了。知青返城了,企业却留了下来,销售上也渐渐自己找到了渠道。产、供、销渐渐不仅不依赖于县城的工厂,甚至比县城的厂经营得更加灵活,终于走出了自己的生存发展之路。

又几年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企业也由小到大,从一家变成了两家,从两家变成了四家,每年以几何的形式发展着。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大小企业已达十数家。这么多的毛针织企业,不仅培养了大量熟练工人,传授了技术,也培养了大量的营销人员。毛针织业不同于北片乡镇的丝织业,投资没有丝织业大,能源要求也没有北片乡镇的高。几百块钱一台横机,也不需要太大的场地,买一些毛纱,点一台煤油灯,甚至是一根蜡烛。便可以生产了。私营的毛针织业很快便在这里兴旺起来。有人打趣说:“走近北片的乡镇,远远便能听见“轧嗒”“轧嗒”的绸机声,走近这里,虽没有“轧嗒”,“轧嗒”的绸机声,却家家户户都见黑黑的人头在横机前一窜一窜的,在摇横机呢!

我去这里任职时,正值集体的毛针织业气息奄奄,私人的毛针织业迅猛发展之时。与北片的丝织业相同的是,私营的毛针织业兴起之时,同样得不到上级的支持。甚至将集体企业的衰落怪罪于私营企业的兴起。乍听之下,似乎这样的怪罪还真有几分道理。其实,细细追究却发现远不是这么一回事!

后院一切理顺之后,我才让分管工业的副镇长陪我去企业。我去乡镇工作时,正是春季,正是穿毛针织衫的时节。企业厂长接待上门求购的人应接不暇。而且,这些上门求购的人基本上全由乡镇机关的干部带了来,有坐公共汽车来的,有直接将车开进厂区的。我问副镇长销售情况不是很好嘛!“年年如此!”他苦笑回答说。既然年年有这么好的销售,为什么企业却生存不下去呢?我心中不免嘀咕。

在与厂长的交谈中,无一例外地跟我说,企业产销势头一直保持不错,就算是夏季,毛针织品的销售进入了淡季,所生产的产品,也能在秋季到来时销售一空。我问,每年有没有剩货压仓?

“有一些。”厂长说,“一般总会隔几年降价处理一次。”

我让厂长将上个月和上年度末的财务报表拿来,好歹在工商部门工作时,我有查经济案件的经历,能看得懂资金平衡表。库存一栏,所占资金的份额确实不多。只是银行的贷款似乎都很高,应收应付方面,基本平衡。只是利润一栏出现的都是负数。我问,既然销售情况良好,应收款怎么会这么多?而且,企业不见利润?厂长显然不懂财务,将目光投向工业副镇长,我将财务报表递给分管镇长,他接过报表,粗略看了一下,说:

“有些东西账面上没有办法反映。企业一出现利润,税务部门就会上门收税,企业更加难以生存了!私营的横机,都从不交税,集体的企业更加不能与他们竞争了!”

听起来,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总感觉他的解释有些牵强。似乎另有隐情。集体企业与私人横机的竞争,难道仅仅因为是税收的原因而落败的吗?我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番走访后,我又到工业办公室闲聊。主任似乎不是一个很善于言谈的人。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也不知是因为有顾虑,还是确实他对企业的经营不太熟悉,据了解,他曾是企业的厂长,虽然不是毛针织业的企业,但是,工业企业的一般运转还是相通的,也不至于隔行如隔山那么地严重吧?我问每年对企业的考核。毛针织业厂长的奖金似乎也不少。我说,发这个奖金的依据是什么?他说:

“企业的考核利润呀!”

我说:“我已经走了一圈了,哪个企业的财务报表上有利润?”

他说:“考核利润跟账面上的利润是两回事!”见我满脸的问号,他又说道,“书记,你不要听他们说,企业产销两旺,其实,那都是空的!你肯定也看到了每天上门来买毛衫的人了!这都是一些最好白拿的主!哪一个企业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就算是卖个出厂价,出厂价的价位也应该包含了企业应得的利润呀!再说,就算是有几个亲朋好友,能买走多少呢?”

“唉,小利不可长计呀!”主任叹息道,“又是机关里的干部带来的,甚至是乡镇的领导也会亲自带了去。价格呢,半卖半送啰,有许多甚至根本就没有付钱,白拿了!但是,这些,在对厂长的考核中,又必须作为他的利润,反正厂长的奖金照拿,他也不吃亏。自然也乐得做好人了!”

哦,是这样吗?“那你们工办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呢?”我问。

“工办能采取什么措施?”他说,“这几年党委政府每年下文件要刹住这股风,哪里能刹得住!”他一脸的苦笑。

“改变对厂长的考核办法,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嘛!”我笑道。

“厂长本来就想撂担子呢!”他说道,“不执行文件的恰恰是下文件的人,厂长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厂长想撂担子?我跑了一圈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嘛?”我说。

“他们还不了解你,自然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个话!”他说。

“哦,是要胁哦。”我笑道。

“那倒也不是。”他说,“主要是没信心,厂长没信心,职工也没信心。”

“职工没有信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问。

“乡村企业本来福利就差,现在只要会摇横机的,家里弄一台横机,来钱比在集体的企业快得多,也多得多!集体企业这几年一直这副样子,眼看着要被掏空了。谁还会对它有希望的呢?”他说。

“你也以为集体企业生存不下去了,是因为个私经济的发展吗?”我问。

“也是,也不是!”他说,“劳动力竞争是肯定的;集体企业自身的管理不善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管理不善的问题不能解决吗?”我问。

“他们也想过不少办法,但是,总是很难坚持长久”他摇了摇头。

我将这个问题端上了党政联席会议。不是说“不执行文件的,恰恰就是发文件的人”吗?我倒要看看这些发文件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谁也不就这件事提出一个明确的看法,打哈哈的人有之;说“这是人之常情”的有之;辩解说“是为了日后工作能开展得顺利些”的也有之。顾左右而言它的更有之,莫衷一是。是在揣摩我的想法呢。我那时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难处理。再发文件禁止吧,前车有鉴,如何能做重蹈覆辙的事?岂不是重新失了好不容易树起来的党委政府的威信。

改变对厂长的考核?将这些低价流出厂的毛针织产品不列入企业利润,能对厂长们有制约作用吗?根源在干部而让厂长们去承担责任,似乎也有失公正。如果厂长们真的一起撂担子怎么办?在没有明确的把握之前,草率为之,使原本苟延残喘的企业一下子全线崩溃,这绝非智者之所为。我没有提以党委或政府的名义再发文明确什么或规定什么,会议上,与会者虽然都没有显明自己的态度,但从他们的话音中,我已很明白,这样的规定,发了也是白发。人的私欲,难道真的仅凭一纸就能遏制得了的吗?

区委组织乡镇的党委书记去江苏的南部和山东的南部考察。江苏的南部以发展集体经济而着名。那里的工业经济规模之浩大,确实让人惊叹!虽然所见的和所闻的,让我叹为观止。但我只能随团走马观花地游览了一番,并不能作深入的考察。我不清楚,这么大的投资,他们的资金从哪里来?投资这么大的项目,他们的依据是什么?这么大的项目,他们有相应的管理人才吗?

虽然在座谈会上,我曾坦诚地问及这些问题,他们都语之不详。我心中虽疑惑,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老是追问这些问题吧!在这么多的领导和同道之前,表现的太精明了,对我,似乎并不合适啊!存疑就存疑吧!反正,在我所在的乡镇,要走到那一步,无疑于一步登天,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区委的意图是很明确的,就是要通过这样的参观,让各乡镇的当局者明白,发展集体经济才是正途。这是不言而喻的。

倒是鲁南的考察,更让我感触良多,这个感触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那里的公路修得真漂亮啊,又宽又直,在广袤的田野上伸展,显示着山东人的大气;二是那里的老百姓真穷啊,我们走进几户人家,一律的窄小的房屋,屋中仅一个土炕,炕上仅一领竹席,家徒四壁。屋角有一个装粮食的大瓮。瓮上罩着竹笠,掀开竹笠,瓮中空空如也。一律未见主人,说是主人去田里干活了。屋外是广阔的田野,偶有一、两棵树兀立着,显得孤单而静谧。是一幅典型的农村原野。

我不知道,这样的贫穷的农户和农村,政府修如此宽阔气派的公路,资金从哪里来?莫非国富而民穷么?登泰山是很让人神往的。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去坐缆车。一级一级的石阶,宽阔而平整,同样显示着山东人的大气。看来,山东人的大气,还是有历史渊源的。我随着几位同伴,一路喘息着登上泰山顶。顶上似有一座小庙,香火并不鼎盛,想来是登上泰山顶的人并不多。我并没有在意庙中的香火,反而急急地跑去顶边眺望四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我的胸臆。沿途的劳顿已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豪气。不由得不让人豪气顿生哦。

但是,在这份豪气的间隙,我反复思考着,究竟是国富民穷有理,还是国强民富有利?集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们能感觉的集体,是实在的,还是虚幻的?如果是实在的,为什么人人都会为满足一己的私欲而置集体于不顾?如果是虚幻的,为什么它能几十年来如魔咒一般地禁锢着人们的思维,任何人都不能脱离它的控制。就如同“人民”一词在政治家的嘴中一样。哪一个政治家不把为“人民”争利益作为自己的立业根本?但是,政治家追根究底立的都是自己的“业”。这个“业”难道真的与他嘴中的“人民”息息相关吗?单个的人是实在的,集合的“人民”却成了虚幻的了。能为了集合的而放弃单个的么?能为了虚幻的而放弃实在的么?

在曲阜,我们拜谒了孔庙,我希望能在孔圣人身上找到答案,巨大的龟背上驮着巨大的石碑,铭文中也没有答案。“民为重,君为轻!”在我的心中突然跳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是冥冥中神的指引吗?可是,自从我开始接受教育以来,我一直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我不知道这神究竟在哪里?这“民为重,君为轻”又是何意的?与我所考虑的集体与私营又有什么关系?据前人的理论说,国家、家庭产生之后,才形成了私有制。也就是说,私有制是国家和家庭形成的必然产物。为什么国家没有消失,家庭依旧存在,私有制却要被取消呢?消除了私有制之后,究竟是对家庭的稳固有利呢,还是对国家的发展有利呢?\/\/

在人性中,为什么对物质的私人占有欲望始终不能灭绝呢?是人的天性使然,还是社会的后天的教育的结果?这一路上,我努力思索,却始终不得要领,我的思想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挣脱不了这个坚固的樊笼。参观了一路,我迷惑了一路。我似乎挣脱不了这心灵的藩篱。

回到乡镇之后,我在班子会上,将参观的情况作了通报,我没有谈我的感想,也没有论及我的思考。虽然,我一直在思考本乡镇经济的发展方向,但是,方向仍然模糊,现在言之,尚为时过早。班子会上,党群副书记提议:是否召开一个全体党员大会。说底下有议论,新的党委书记到任有一段时日了,迄今面长面短还不知道。我问,这么大规模的党员大会是不是经常开?她说很少开。我没有问,“那为什么现在要提议开?”我已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提议是别有用意。但转而一想,开个全体党员大会也好,眼下,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国内形势也是日新月异。我也想通过这样的大会,统一一下思想。也检验一下我在大庭广众面前的讲话能力。

我没有起草讲话材料。只是将我要讲的内容列了一个提纲。在开大会那天,我要求机关干部全体参加。我一个人坐在台上,台底下黑鸦鸦地坐着大半礼堂的人。七行字,七个方面的提纲,我从前苏联的解体,讲到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分崩离析,讲到中国的特色社会主义,讲到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必然性。讲到江苏南部的见闻,讲到山东考察的感想,讲到温州经济的发展,以及它的存在和发展的必然性,讲到本乡镇的经济发展前景与困难,机遇与挑战。

两个多小时的讲话,从下午一点整,讲到三点多,台下鸦雀无声,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礼堂里缭绕。没有停顿,一直娓娓道来。我一直以为自己讷于言,没想到被逼上台后,我居然也有不错的口才。看来,人还是需要逼的,只有被逼了,人的潜能才能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党群副书记提议召开党员大会,请我作大会报告,未尝不是在逼我。她有没有想量一量我的底,甚至是想让我在大会的讲话中,因语无伦次而出丑呢?我可以断定这种想法在她的内心是阴暗地存在着的。我没有像常规那样认真地起草讲话材料,然后拿着一摞厚厚的讲稿走上台,又未尝不是在逼自己。

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只立一个提纲,脱开讲稿讲容易散得开,有讲稿反倒容易被讲稿束缚。讲的话,在听者的耳中会显得干巴巴的。但毕竟我从来没有作这样的尝试啊,在第一次的党员大会上,我居然仅凭笔记本上的那七行字,讲了两个多小时,这恐怕不仅是因为我的勇气,而是冥冥中的神助哦。后来,我侧面了解了一下,对我的讲话的反映。说是讲的很好,只是有些话讲得太深奥了,底下不太听的懂。讲很好的,我知道这是恭维,有些话不太听得懂,应该是事实。我后来仔细琢磨,这毕竟是在农村,东欧的社会主义阵营在他们的脑中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概念。他们可能知道苏联,知道斯大林。却不见得会知道戈尔巴乔夫,不知道他的《新思维》;不知道叶利钦。

但是,我最后的那一段话,他们应该能听得懂。我跟他们说:这个地方的发展,要靠我们自己,我们不能去等上级的政策,等上级的指示,《国际歌》中也这样唱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上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只能靠我们自己!”《国际歌》是每个党员耳熟能详的。那么,究竟怎么样靠我们自己呢?我没有给出答案。我让他们去思索。

我没有想到,当时的市长居然是这个乡镇出去的。那天傍晚,市长突然光临,口口声声说:“听说来了个小白脸党委书记,我来认识一下!”我赶紧迎了出去。市长又说:“脸倒是不见很白。年纪倒确实很轻。”一句话,就拉近了我跟他的距离。也没有区里的领导陪了来,完全是一副私访的架式。市长我原先只是认识,却从来没有过正式的交往。初次交往,便给了我平易近人的印象,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哦。

她的男朋友终于调过来了。当她在电话里告诉我时,我听不出她的声音是喜还是忧。在我的内心却即刻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然而,我真正面临的却是另一份尴尬。那天,我已回家,吃过晚饭后,正与妻子一起看电视。手机声突然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的心一阵收缩,怎么这个时候那边有电话来?难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那边每晚都有人值班,今天并不是我值班,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的电话打来?

我曾关照过底下的人,除非有重大的事情,一般的事情他们自行处理,不要每件事情都来惊动我,尤其是在晚上。我接通了电话,电话中却传来了她的声音:

“喂,你在哪儿呢?”

“你这时候怎么在我办公室?”我反问道。

“我在你房间里呢”她说。

我这才想起我在那边的房间里安装有同线分机。

“是谁呀?”妻子问,显然妻子已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女声。

“是某某。”我回答说,又对着话机说,“你怎么去那边了?”

“你过来吧,我在你房间里等你!”她说。

“她怎么有你房间的钥匙?”妻子显然听清了电话中的声音。

“我给她的。”我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不说实话不行啊,“我已回家了,怎么还过去?”我又对电话里说。

“不,你现在过来,我在这儿等你!”她坚持说。

我已看到妻子脸色的不悦,忙解释说:“那天,她说有机会骑车去那儿买毛衫,问我,骑这么远的路,累不累?我顺手解下一个钥匙给她,跟她说,如果累的话,就去我房间休息一下。”

我之所以没有关掉手机跟妻子解释,是希望她也能听到我的话。对妻子解释完后,我又对着话筒说:

“你今晚就在那儿休息吧,我不过来了,明天我来接你!”

也不等她回话,我赶紧摁了手机。妻子一夜无语,我知道妻子心中已有了疙瘩。我却没有办法再作解释。会越描越黑的。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思考着明天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她的男朋友不是已调来了吗?怎么她一个人跑去那儿了?骑自行车去的吗?难道跟男朋友吵架了?她男朋友知不知道她跑去我的房间了?才来了几天呢,怎么就吵架了?一吵架就朝我这边跑,她男朋友会怎么想?她男朋友是否已经知道在她的身边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真是愁肠百结啊。

第二天上午,我便带了妻女赶去那儿。想了一夜,我觉得只有带了妻女一起去,才能稳妥地处理好这件事。本来是说好星期天要回岳父母家的,冒出了这件事,我只能先去处理。到了那边,我打开房门,她似是刚刚起床。见我妻子跟在我身后,脸一下子变得刹白,继而又满脸通红。

“喂,昨晚睡得还好吧?没有人来骚扰你吧?”

我故意打着哈哈,竭力帮她掩饰。妻子没有去过我的那个房间,好奇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才朝她点了点头。她也已回过神来,慌忙朝妻子尴尬一笑,转而去招呼我女儿。女儿只是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怎么样啊,要不要再去兜一圈啊?”我问。

我当然不便问“是与男朋友吵架了吗?”这样的蠢话,我见她不理我的碴,便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电话给下属的一个厂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将厂里的那辆轿货两用车立即开过来,我用分机打的这个电话,厂长自然知道我在哪儿。一会儿,楼下已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我们一起下了楼。我帮她推着那辆女式自行车,走去汽车跟前。我让她们上了车,驾驶员下来,帮我将自行车搬上车去。

汽车径直朝小城开,又径自开到了我家楼下。在她们陆续下车时,驾驶员已殷勤地将自行车搬下来汽车。我让驾驶员回去后,顺口问她:

“去我家坐一会儿吗?”

我这是礼节,是客套呢!她却真的随我们一起上了楼。我心里好一阵紧张,她怎么不借个由头赶紧走呢?她还跟着我们上楼干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突然现身在我在乡镇的房间里,已经让我很尴尬了。难道,她竟……我不敢往下想了。走进我家的小客厅,她一言不发,妻子只是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我女儿在一旁好奇的目光在三个大人身上瞟来瞟去,女儿肯定很奇怪,大人们究竟在打什么谜语呢?我看看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朝妻子看了一眼,示意妻子不要说话。然后请她随我进了我和妻子的房间,我特意将房门半掩着,我得让妻子听得见我和她的对话,房间里有一对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只茶几。我请她坐下后,就说:

“你这是干什么?你看看,我是有家庭的,我女儿都这么大了!”

她看着我,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我的心一阵收缩,柔情一下子似乎在我心中泛滥开。但是,妻子在门外呢,她必定正竖着耳朵在听呢!我是知道眼前这一位的心思的,我知道,她此刻,心中必定也很疼。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暗暗祈祷着,她只是不吭声,盈盈泪水汹涌。我怕她突然放声大哭,我已经够尴尬了,这让我如何收场啊?我赶紧站起身,拉开房门,让妻子带女儿先去岳父母家。我说,我随后就来。妻子似乎愣了一下,看看时间已近中午,确实应该动身了。还只道我是在向房间里那一位下逐客令呢!便带了女儿下楼去了。

妻子走后,经过我再三的劝说后,她才随我一起下了楼。我随即赶去岳父母家。妻子坐在廊檐下,见到我来,只是看了我一眼,不曾说一句话。一直到从岳父母家回来,走进了自己的家门,妻子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和她肯定有问题!”我只做没听见。我知道,此时的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再说,我能怎么解释呢?我能跟妻子说,我在精神上确实出轨了,但是,身体却没有?鬼才信呢!男女之间的关系本来便仅仅是薄薄的一张纸,发生了这样的一个场景,难道这张纸居然还没有被捅破?那天晚上,她的男朋友又打了电话来,问我,到底打算怎么办?我一开始并不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后来,干脆假装到底:

“你是谁呀?在说什么呀?什么怎么办呀?你自己先去弄弄清楚,到底谁该怎么办?”一下子搁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妻子问我,是谁的电话?我摇了摇头,撒谎说:

“谁知道!莫名其妙!”

但我心里明白,我是无论如何都得远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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