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怪被他这一下噎得满脸通红。
刘一霏的心里，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甜甜的涟漪。
这个傻子。
总是用他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护着她。
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站到了江小凡的身边，对着导演微微一笑。
“导演，算了，小凡他不愿意，就别勉强了。”
她的声音温和，态度却无比坚决。
“他的职责，就是做好我的助理。”
那护犊子的姿态，傻子都看得出来。
徐老怪彻底没辙了，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放弃。
但他贼心不死。
之后拍李雪山老师的戏份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让江小凡站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里。
美其名曰：“小凡老师，您就在那站着，散发一下气场，帮李老师入入戏。”
有时候，干脆就让江小凡在旁边打坐。
“小凡老师，您就在这打坐，营造一下氛围，对，就是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江小凡不明所以，但既然不影响他等刘一霏，便也随他去了。
说也奇怪，他往那一坐，气息沉静，真的就像一个无形的定场珠，让整个片场都安静了下来。
好几个演员拍情绪激动的戏，都说看着江小凡那张平静的脸，心里就莫名地踏实了，状态来得特别快。
徐老怪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一条过的画面，嘴都快笑歪了，偷偷给江小凡起了个外号。
“人形气氛组”。
休息的时候，芳姐又开始了她的“现代文明”教学课程。
她拿着手机，划拉着上面的照片，给江小凡科普。
“看见没，这个，新晋顶流，叫什么坤坤，粉丝可多了。”
“还有这个，国民闺女，从小就拍戏。”
江小凡很认真地听着，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照片。
突然，他指着一张p图过度，下巴尖得能戳死人的男明星照片，眉头轻皱。
“芳姐，此人……”
他沉吟片刻，用一种很专业的语气说道：“心肾不交，印堂发黑，眼下浮肿，恐有隐疾。”
芳姐凑过去一看，照片上那人，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私生活混乱，跟刘一霏公司是死对头的某个小生。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我的小祖宗，这话可千万不能往外说！不然人家的粉丝，能把你给撕了！”
江小凡一脸困惑，撕了？为何要撕了他？
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刘一霏拍了一天的戏，累坏了。
她靠在保姆车的后座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微微颠簸了一下。
刘一霏的脑袋，顺势就歪向了一边，眼看就要撞到车窗上。
江小凡默默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伸出手臂，用自己的肩膀，稳稳地托住了她靠过来的脑袋。
然后，他对着前排开车的司机，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师傅，开稳一点。”
司机会意，车速立刻放缓了许多。
芳姐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了姨母笑。
她拿出手机，假装在看新闻，压低了声音，问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江小凡。
“小凡，你知道什么是‘cp粉’吗？”
江小凡睁开眼，摇了摇头。
芳姐解释道：“就是有些粉丝，特别喜欢你和一霏在一起，觉得你们很配，就希望你们俩能‘锁死’。”
江小凡听完，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他很认真地看着芳姐，一脸求知地问：“她们为何要将我与一霏姐‘锁死’？”
他顿了顿，用一种探讨学术的语气，继续问道：“这是何种法术？需要钥匙吗？”
“噗——咳咳咳！”
芳姐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惊天动地，方向盘都差点没扶稳。
车子在路上，画出了一条优美的S形曲线。
与此同时，横店影视城另一边的武行宿舍里。
武术指导王师傅，正对着手机，一脸凝重地编辑着一条信息。
他将自己这段时间观察到的，关于江小凡的种种神奇之处。
什么内力疗伤，隔空发劲，还有那个神秘的“清风观”，全都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
然后，他点开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发送成功。
王师傅看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师叔，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曾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一霏和公司签的对赌协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雪中》这部剧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她未来几年的商业价值和圈内地位，不容有失。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一夜之间，仿佛有人按下了某个开关，全网的黑料，如同粪水决堤，朝着刘一霏汹涌而来。
#刘一霏替身#
这个刺眼的话题，毫无征兆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硬生生推上了热搜榜前三。
点进去，是无数个营销号复制粘贴的黑稿。
“惊天大瓜！清冷女神竟是替身咖？刘一霏《雪中》武戏全靠替身完成！”
“深度开扒，面瘫式演技的背后，是资本的谎言还是剧组的无奈？”
通稿写得有鼻子有眼，还配上了一张图。
那是一张从远处偷拍的模糊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穿着白色戏服的背影，身形挺拔，看起来确有几分像刘一霏。
照片的拍摄角度极其刁钻，既看不清脸，又给人一种“这就是证据”的错觉。
一时间，黑云压城。
无数不明真相的吃瓜网友被带了节奏，评论区里，质疑和谩骂声，铺天盖地。
“我靠，不会吧？我还挺期待这部剧的，结果是骗人的？”
“早就觉得她演技不行了，演什么都是一个表情，原来打戏也是假的。”
“路人粉转黑了，最讨厌这种不敬业的演员。”
酒店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芳姐的脸，黑得像锅底，她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嘴里不住地骂着脏话。
“妈的，这帮狗东西，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