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指挥部。
墙上挂着两张地图。左边是清江河流域图，标记着绿色符号。
右边是石龙山矿区图，布满红色警示。
何尘站在地图前，目光在两张图间移动。
汪伟端着茶进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期工程效果很好。汪伟递过茶杯，下游水质稳定达标。村民们都说，这是清江河几十年来最干净的时候。
何尘接过茶杯：治标不治本。清江河的问题根源在沿岸产业。污染源不除，治理成果随时可能消失。
他的手指点在石龙山矿区：这里，就是最大的隐患。
汪伟叹气：石龙山确实是个难题。矿区停产五年，留下个烂摊子。废弃矿坑积水，尾矿库有隐患，还有那些废弃厂房和设备......
正因为是烂摊子，才更要解决。何尘转身，目光坚定，清江河治理不能停在表面，必须深入。石龙山，就是下一个战场。
......
三天后，治理领导小组开会。
何尘提出新方向。
石龙山矿区及周边约五平方公里，废弃多年。既有安全隐患，又是污染源。何尘打开投影，不能简单治理，要彻底转型。
幕布上出现效果图：岩壁变成攀岩基地，矿道改成探险乐园，矿坑蓄水成潜水场，矿区道路规划成自行车赛道，周边山林开发成越野跑道。
我建议，将石龙山转型为山地运动小镇何尘语气坚定，利用矿区特殊地形，发展攀岩、骑行、越野等运动项目。
会场响起议论声。
引入专业团队，打造户外运动目的地。既能解决环境问题，又能创造就业，带动发展。他继续说明，更重要的是，这与清江河生态廊道互补，形成山水联动的旅游新格局。
异想天开！
刘明远冷笑着打断。
他是方川江的亲信。
何组长想干事，我理解。刘明远拖长语调，但拿烂矿区搞旅游？太理想了吧？
会议室安静下来。
刘县长有什么建议？何尘面色不变。
建议谈不上，说点实话。刘明远环视会场，石龙山是开采三十年的老矿！地质复杂，安全隐患多。那些矿坑，下雨就能淹死人！搞运动小镇？出事谁负责？
他语气更尖锐：那里情况复杂。是方县长小舅子以前经营的地方。虽然停产了，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我劝何组长，别碰这个钉子。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警告。
正因为复杂，才更要解决。何尘迎上他的目光，黑雾山的成功证明，生态转型走得通。安全问题，交给专业团队。请勘探队评估，该加固的加固。
钱从哪来？刘明远嗤笑，治理清江河花了不少，又要折腾石龙山？县财政扛不住！
资金可以多渠道解决。Eod模式在清江河的实践证明，好项目能吸引社会资本。何尘从容回应，石龙山转型，正是Eod模式的深化。
会议在微妙气氛中结束。
何尘的构想获得部分技术官员认同，但反对声也很强。
......
当晚，何尘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手机响了，是宋静宜。
听说你又放了颗卫星？她带着笑意，山地运动小镇？挺敢想。
消息真快。何尘揉揉眉心，阻力不小。
意料之中。宋静宜语气认真，石龙山确实是硬骨头。但你的思路对，单纯治理不如彻底转型。需要我在发改委这边帮忙吗？
当然，山地运动小镇的项目需要上报发改委批复，这还得你帮忙才行。何尘走到窗前，我先把前期工作做扎实。没想到反对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宋静宜轻笑，你动了别人奶酪，人家能不跳脚？不过，这才像你，就爱啃硬骨头。
说得我像狗似的。
你自己说的。宋静宜笑出声，好啦，说正经的。这个构想很有前瞻性，你们的前期资料做好随时报我。
挂断电话，何尘心情轻松了些。
他继续翻阅汪伟送来的石龙山资料。
资料显示，矿区核心区两千多亩，但周边可开发的荒山林地很大，整体规划达五平方公里。
土地权属混乱，国有、集体、私人承包地都有。
更复杂的是，方川江的小舅子王金龙虽不直接经营，仍通过公司控制部分土地租赁权。
情况比想的还复杂。何尘自语。
......
县城茶楼包间里，刘明远向方川江汇报。
何尘得寸进尺！清江河不够他折腾，又打石龙山主意。刘明远愤愤道，他那运动小镇，纯属异想天开！
方川江慢慢品茶，脸色阴沉：年轻人，总想搞大动静。不过......
他放下茶杯，眼神锐利：石龙山不是清江河。那里的水，深得很。
要给王金龙打招呼吗？刘明远试探。
方川江点头，告诉他，何尘要动他的地盘了。该怎么做，他明白。
这就去办。刘明远会意一笑。
......
省城私人会所里，赵逸飞也收到消息。
山地运动小镇？赵逸飞晃着红酒，冷笑，何尘啊何尘，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对助理说：重点关注这个项目。石龙山情况复杂，正是机会。必要时，给王金龙一些支持。
是，赵总。
......
第二天一早，何尘带汪伟来到指挥部。
墙上的石龙山地图贴满标记，规划范围明显扩大，包含了周边山地。
县长，刚收到消息。汪伟压低声音，王金龙昨晚从省城回来，今早就去了矿区。
何尘目光一凝：有人坐不住了。
他走到地图前，凝视红色标记区域。
阳光照在地图上，那些标记仿佛在燃烧。
通知团队，启动石龙山项目前期调研。何尘声音平静坚定，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做好准备。
汪伟欲言又止：县长，王金龙这人......手段不干净。要不要请高局长......
暂时不用。何尘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把前期工作做扎实，方案做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