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玥准时来到何尘办公室。
她今天穿着一身深色职业装，显得格外干练。
何县长，您找我？
何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最近工作推进得怎么样？
江玥打开文件夹：正要向您汇报。深圳招商对接的那几家企业，有一家已经明确表示要来考察。不过......
不过什么？
用地审批还是卡在自然资源局。江玥叹了口气，我去催了几次，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何尘沉思片刻：这件事我来协调。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考察接待方案做好，务必让投资方看到我们的诚意和专业。
好的。江玥合上文件夹，犹豫了一下，县长，最近那些传言......
不必理会。何尘打断她，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用实绩说话。现在明白了吧！那天我拒绝你是明智的。
江玥脸色瞬间泛红，不过还是嘴硬。
“天知地知，你知我和，怕什么?”
“胡说！你还嫌不闹腾！”何尘沉声道。
“我没想过要害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我才不怕呢！我巴不得外面传得越闹腾越好，逼着你娶我。”
何尘起身，赶紧把她赶走，免得她再瞎说。
送走江玥，何尘把汪伟叫进来：通知下去，下午召开分管部门工作会议，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
县长，这个时候开会，会不会......
正是时候。何尘目光坚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该干的工作一刻也不能停。
下午的会议上，何尘听取了各部门工作汇报。
环保局局长张建明照例报喜不报忧，把红山化工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带过。
何尘没有当场点破，只是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
轮到江玥汇报时，她详细介绍了深圳招商的成果和后续跟进计划。
何尘注意到，有几个干部在下面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局长的汇报很详细。何尘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有力，招商引资是县里的重点工作，各部门都要全力配合。特别是那几个在谈的重大项目，谁那里出了问题，我就找谁问责。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散会后，何尘特意叫住江玥：考察接待方案做好后，直接报给我。
好的。上午的事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何尘白了她一眼。
看着江玥离开的背影，何尘知道，对方使出的这些阴招，恰恰说明他们开始着急了。
。。。
周三上午的县长办公会，气氛比往常更加凝重。
何尘提前十分钟走进会议室，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放着精心准备的汇报材料。
方川江最后一个到场，目光在何尘脸上停留了一瞬，这才在主位坐下。
开始吧。他简短地说。
各个副县长依次汇报工作。
轮到何尘时，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今天要汇报的是清江河治理问题。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是上周在红山镇段取样的检测报告。何尘将复印件分发给与会人员，化学需氧量超标八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水质为劣五类。
投影仪上显示出河水污染的照片，白色的泡沫、翻着肚皮的死鱼，触目惊心。
我建议立即启动清江河综合治理工程，首期重点整治红山镇段。何尘展示了详细的治理方案和预算。
方川江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冷淡：何副县长的忧患意识值得肯定。但是，县财政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这么大笔的资金从哪里来？
可以从三个方面解决。何尘早有准备，一是申请省级环保专项资金，二是调整部分项目的预算优先级，三是引入社会资本参与治理。
说得轻巧。分管工业的孙副县长插话，红山化工是县里的纳税大户，治理会不会影响企业正常生产？
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并不矛盾。何尘转向他，事实上，只有好的环境才能吸引更优质的企业。据我了解，去年就有三家环保科技企业因为水质问题放弃了在我县的投资。
方川江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何副县长可能还不了解情况。红山化工解决了八百多人的就业，每年税收占全县工业税收的百分之十五。我们要权衡利弊啊。
方县长，这是红山镇村民的联名信。何尘拿出一份文件，三年来，因为污染导致的医疗费用、农业损失已经超过千万。这难道不是代价吗？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分管农业的赵副县长点头道：确实，下游的农田灌溉受到很大影响。我支持治理。
我建议稳妥推进。常务副县长李建国打圆场，可以先搞个试点，看看效果。
就在方川江准备否决治理方案时，他的秘书匆匆走进会议室，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方川江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接到县委办通知。方川江语气生硬，秦书记对清江河治理工作很重视，要求我们认真研究，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会场气氛再次变化。
何尘敏锐地察觉到，这应该是秦娅在会前做了安排。
方川江深吸一口气：既然秦书记有指示，开展试点治理，不过预算要严格控制，先拨五十万试点经费。
五十万不够。何尘立即说，至少需要一百万。
那就八十万。方川江一锤定音，散会。
会后，方川江把何尘单独留下。
何尘同志，他语气严肃，你还年轻，有干劲是好的。但是县里工作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红山化工的问题，要慎重。
方县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清江河沿岸数万群众的生命健康，不能因为一个企业就牺牲掉。
你以为就你关心群众？方川江提高音量，红山化工倒闭了，八百工人失业，他们的生活谁来保障？
我们可以帮助企业转型升级，安装环保设施，而不是一味地保护落后产能。
方川江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摆摆手：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