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虚影在冰棺碎裂的瞬间重新凝聚，面部裂开九道缝隙，黑色黏液如活物般涌出。雨晴手腕一转，三棱冰盾嵌入掌骨，凤凰火自指尖窜起，与冰霜在手臂两侧对峙。莫凡抬脚踹向虚影腰腹，风压将那团黑影甩向岩壁，火焰紧随其后，在接触面烙下焚魔咒文。穆宁雪战甲残片迸射出蓝光，净化光束扫过全场，粒子流渗入空气，形成一层微弱的屏障。
黏液撞上冰盾的刹那，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有五岁那年在觉醒仪式上倒下的侍女，有北原极光卷中被冰封至死的斥候，还有唐月在海界风波里亲手埋葬的同伴。每张脸都在无声呐喊，瞳孔深处映着雨晴的身影。
“它在复制记忆创伤。”穆宁雪声音绷紧，战甲警报持续鸣响，“不是单纯的精神冲击，是定向侵蚀。”
雨晴咬住下唇，冰凰本源在识海中展开双翼，凝心之泪悬浮于核心，泛起暗红光泽。她能感觉到那些面孔正试图钻进她的意识缝隙，像寒风钻透衣缝。莫凡的火焰突然缠上她双腕，热度透过皮肤渗入经脉，幻象中浮现出明珠学府初遇那天，冰晶与火舌在空中交击，溅出星火般的光点。
“别让它碰你。”莫凡低喝，火焰幻化成剑形刺向黏液聚合体。
黏液骤然收缩，凝成一个五岁女童的模样——银发、素裙，左肩处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那是她觉醒当日的自己。幻影抬起手，指尖轻触她脸颊，触感真实得让她呼吸一滞。
“容器就该有容器的觉悟。”幻影开口，声音却来自审判者的虚影本体。
冰墙在识海中出现裂纹，蛛网状蔓延。穆宁雪将最后一块冰魄丹按在她眉心，极寒气息如针扎入神识，强行划开一道隔离带。雨晴猛地闭眼，再睁时眸光已转为幽蓝。
“我知道你是假的。”她低声说，却故意放松了部分精神壁垒。
唐月的装甲接口无声开启，十指在虚空中轻点。纳米级冰霜虫自耳后钻出，细如发丝，通体透明，携着微型追踪器悄无声息滑入雨晴颈侧。穆宁雪同步发动霜冻新星，冰晶爆裂的脆响掩盖了机械运作的微响。当幻影的手穿透她胸口时，追踪器已顺着魔种能量流，附着在核心节点上。
剧痛让她咳出一口带着冰屑的血沫，但她嘴角微微扬起。
“抓到你了。”
黏液猛然回缩，却已被本源之力锁住去路。雨晴主动撤去识海冰墙，任由黑色能量涌入本源核心。莫凡立刻将凤凰火注入她掌心，火焰顺着血脉直冲识海，与冰凰本源交汇，形成冰火漩涡。黑色能量在漩涡中扭曲、断裂，发出类似哀鸣的震荡波。
穆宁雪启动绝对零度，寒气冻结核心区域，冰晶内部浮现出全息投影——圣城实验室的全景图。二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具“穆雨晴”的躯体，年龄从五岁到二十四岁不等，皮肤下皆有冰羽纹路脉动。
“时间锚点。”唐月的声音从装甲中传来，“它们在收集你的生命片段。”
投影突然抖动，魔种能量在被绞杀前分裂成两股。一股逃向岩壁裂缝，另一股钻进她左臂新生的冰晶羽翼，顺着羽毛纹路渗入血脉。雨晴闷哼一声，羽翼第三根羽毛上的符文剧烈闪烁，与远处某处产生共鸣。
莫凡一把扣住她手腕：“还撑得住？”
她点头，指尖划过羽翼表面，留下一道血痕。血珠凝成冰晶，悬浮片刻后突然爆开，化作光链缠绕三人。光链上浮现过往画面：冰峰山雪崩中穆宁雪为她挡下落石、东海海战时莫凡背她冲出火海、唐月在黑市巷道里替她挡下毒针……每一段记忆都让光链更稳固一分。
防护网开始修复裂缝。莫凡以风系魔法编织网状结构，火系在网眼处形成灼热结界，阻止魔种残余渗透。穆宁雪战甲碎片飞散，在空中重组为新的防护层，嵌入光网边缘。当最后一道维度裂缝闭合时，四周景象骤变。
纯白空间无边无际，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每一片都映着洛迦的面容，或低语、或微笑、或凝视祭坛上的原石。雨晴的冰羽纹突然发烫，所有碎片向她汇聚，最终凝成一句话：
“冰与火的容器，终将盛放秩序的曙光。”
穆宁雪战甲警报再响：“这不是牢笼……是仪式场。”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声，青铜巨门的轮廓在白雾中浮现，门框上的玄冰纹路与她羽翼第三根羽毛的符文完全一致。唐月的装甲突然震动，追踪器传回信号——实体目标正在接近，速度极快，能量特征与圣城审判者完全吻合。
雨晴握紧左臂羽翼，指节因用力而泛青。羽毛上的符文与巨门产生共振，频率越来越快。莫凡将火焰压入手臂经脉，随时准备突袭。穆宁雪战甲残片重新排列，形成短刃握于掌中。
唐月低声说：“追踪器显示，对方携带的不是武器。”
话音未落，巨门下方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苍白的手从门内伸出，掌心托着一枚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