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敢在空中嘚瑟了,赶紧降落到安全地带,小心翼翼地把草人放在地上,然后哆哆嗦嗦地从腰里解下那个装魂魄的红葫芦。
他对着草人念动咒语,只见几缕虚弱飘忽的、带着姜子牙气息的魂魄光点,晃晃悠悠地从草人里飘出来,被吸进了葫芦里。
搞定收魂,赤精子一把抄起葫芦,紧紧搂在怀里,也顾不上心疼那遗失的太极图了,撒开丫子就往西岐相府狂飙!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姜子牙的魂塞回去,然后……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想想怎么跟师尊和老君请
罪吧!相府里头,以杨戬为首的一帮弟子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盯着外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别提多焦心了。师父姜子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魂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搁谁谁不慌啊?
忽然,远处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袍袖翻飞,正是赤精子师伯!
“来了来了!师伯回来了!”眼尖的弟子们嚷了起来。
杨戬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吼吼地问:“师伯!师伯!怎么样?我师父的魂魄,您给找回来了吧?” 他眼珠子紧紧盯着赤精子,生怕漏掉一丝表情变化。
赤精子站稳了脚步,脸上刚露出一丝成功带回魂魄的轻松劲儿,可这笑意还没挂稳当呢,立马就垮了,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都低了八度:“唉!你师父的魂儿是抢回来了,可……可坏菜了!”
“啊?”杨戬和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弟子们心里咯噔一下。
赤精子一拍大腿,懊恼得不行:“我把大老爷太上老君的宝贝——太极图给弄丢了!就丢在那个该死的‘落魂阵’里头!这下麻烦大了,捅了天大的篓子,我这……怕是要倒大霉了!” 他这心里头,那是七上八下,冷汗都快下来了。先天至宝啊!这玩意儿丢了,回去怎么跟师尊交代?想想都头皮发麻!
众人一听,心里头更是沉甸甸的,但又没法子,只能簇拥着心事重重的赤精子先进了相府。早就等得心焦的武王一听姜子牙的魂魄找回来了,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差点没跳起来:“太好了!相父有救了!”
赤精子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冲到姜子牙床边。他麻利地分开姜子牙的头发,露出头顶的天灵盖泥丸宫,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装着魂魄的小葫芦嘴儿对准了那里。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葫芦,“哐!哐!哐!”对着葫芦底就是用力三下,嘴里念念有词。
嘿!神了!
就见那葫芦口隐约有光华一闪,“嗖”地一下钻进了姜子牙的脑门儿。刚才还跟个活死人似的姜子牙,眼皮子猛地一颤,紧接着就缓缓睁开了!
“嗬——!”姜子牙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迷迷瞪瞪地嘟囔了一句,“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清了围在床前的武王、赤精子还有自家那一大帮徒弟,脑子才算彻底清醒,“噌”地一下就坐起来了。
武王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一把抓住姜子牙的手:“相父!您可算醒了!真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赤精子老师豁出命去给您抢回魂魄,咱们父子今生可就再也见不着面了啊!” 那语气,后怕劲儿十足。
姜子牙这会儿才彻底回过味儿来,自己是着了道儿了!他赶紧看向赤精子,一脸感激加困惑:“道兄啊道兄!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暗算了?还劳烦你这么大老远跑来救我?”
赤精子拉着姜子牙坐下,把事情从头到尾掰开了揉碎了说:“老弟啊,你是不知道,那‘十绝阵’里头,有个阴险歹毒的‘落魂阵’。守阵的叫姚斌,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写着你好辰八字的草人,天天在那儿作法拜你!把你拜得啊,三魂七魄几乎全被那草人吸进去了,你身体里就剩下一魂一魄吊着命,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也是你命不该绝,最后一丝魂魄居然飘飘悠悠飞回了昆仑山玉虚宫给我报信儿了!我一看这还得了?赶紧跑去追你的魂,又火急火燎地冲到玄都洞求见大老爷太上老君。好说歹说,大老爷才开恩,把镇教之宝太极图借给我,让我下界来救你。人是救回来了,可……可就在破那落魂阵抢你魂魄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那太极图……唉!陷在阵里头了!没拿出来!” 赤精子说到最后,脸上那个懊悔劲儿就别提了。
姜子牙听完,冷汗“唰”就下来了,后背凉飕飕的。他又是感动又是后怕,更多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自责:“唉!都怪我道行太浅,根基不稳,着了人家的道儿,害得道兄你涉险去借宝救我,结果还把太极图这么玄妙的先天至宝给遗失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急得直拍大腿,太极图啊!那是能随便丢的东西吗?师尊要是怪罪下来……
赤精子看他一脸愧疚,虽然自己心里也乱成一团麻,但还是强打精神安抚道:“子牙老弟,你现在啥也别想,先把身体给我养结实了!这次丢魂儿损耗太大。等你元气恢复了,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怎么破了那十绝阵,想办法把太极图给抢回来!车到山前必有路!” 话是这么说,可赤精子眼神深处那份凝重和忧虑,姜子牙看得清清楚楚。
武王见人醒了,也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好好养病,这才摆驾回宫。
姜子牙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太极图丢了”这五个大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这病啊,又连着调养了好几天,才算是勉强恢复了精神气儿。可那心头的大石头——太极图,始终沉甸甸地压着。
赤精子站在窗边,目光沉沉地望向十绝阵的方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先天至宝陷落敌阵……这窟窿,可要怎么补?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