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叶牧开门望去,却见是楚拓站在院子门口,忙向众兄弟道:“此事也不急,回去先与家人商议,我们再议。”
大家见楚拓过来,也就不再多留,纷纷起身跟着出去。
楚拓看到这许多人出来,愕然问道:“叶族长家里可是有事?”
叶牧含笑道:“不过是商议些家常事,也不急。”说着,侧身相让。
楚拓摆手,笑道:“是我们大公子过来。”说着转身向后唤,“大公子。”
叶牧“呀”的一声,快步迎了出去,但见君钰廷已从马车里出来,衬着甘平的手下车。
叶牧惊讶,忙到阶下相迎:“这等天气,大公子怎么来了?”
君钰廷含笑道:“舍弟在这里打扰,岂能不过来瞧瞧?”
叶牧见他身后,巩医官也跟着出来,心中了然,点点头,亲自引几人进去。
君少廷正翻叶松做过批注的兵书,见兄长进来,讶异唤道:“大哥。”一手撑着桌子,起来相迎。
君钰廷停在门口,向他上下打量一眼,连连点头:“看起来是好了许多,人都胖了。”
君少廷苦笑:“叶族长不许我久动,偏日日吃的都好,不胖才怪。”
看来在叶家过的不错。
君钰廷笑起,指指床铺道:“让巩医官再给你瞧瞧。”
君少廷道:“已无大碍,不过是留两道疤而已。”但知道兄长挂心,还是解了衣裳让巩医官检查。
巩医官见他伤口的细棉布也都已拆掉,虽还有两道伤疤,但缝合的地方竟然颇为平整,心里说不出的佩服,连连点头,感叹:“这位神医当真是神人,若是有机缘,下官要好生拜问。”
君少廷向叶牧看去一眼,含笑道:“这可当真是得有机缘。”自将衣裳拢好下榻。
巩医官知道兄弟两个还有话说,就向叶牧笑道:“前次来,闻说叶氏设有药庐,可能一观?”
叶牧笑道:“我叶氏子侄均学采药,学堂一侧就设有药庐,正要请巩医官指教。”说着,侧身肃手,引着巩医官和楚拓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族中孩子们读书的时间,巩医官还没有走进宗祠大门,就已听到朗朗书声。
叶牧含笑道:“往常族中子侄都是上午读书,下午有半个时辰学习辩识药材,如今这天气上不得山,这课也就停了,如今巩医官来,正可教教这药材制炼之法。”
巩医官:“……”
我想看看你们的药庐,你惦记让我给你教医术。
楚拓却忍不住笑,点头附和:“叶氏采的药可都是送往军中,若是能多学一些,也是我军中之福。”
来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巩医官暗叹,也就只能跟着进去。
如今的宗祠,经过这一年陆续的修整,比最初建成时更加齐整,不止院墙又经过一重加固,几处屋舍修的坚实,连地面也用石头铺出几条路来,分别通往要紧的几处。
大门正对,就是学堂,学堂左侧是一排石头砌成的库房,用来存放族中共用的东西。
右侧并排放着拆下来的车厢,原本也是做库房用的,如今全都腾了出来,下边抬起高出地面,用以防水,外头重新加固,围绕整排车厢的三侧做了石头外墙,每个车厢的里边都做了架子,专门用来存放药材,这也就是叶氏的药庐。
楚拓见药庐外单独做了木头栈道,宽有九尺,外侧又有宽一尺,高三尺的栏杆,清理的甚是干净,就道:“这里倒是做的雅致。”
叶牧指栏杆道:“这里既是栏杆,每有新药采回来,也可在这里晾晒,只这个时候没有使用罢了。”
巩医官抬头见上头也修了屋檐,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如大烟炮一样极端的天气,这里晾药材既不会太阳直晒,也不会淋雨,就连连点头。
叶牧打开几个药庐的木门,里边倒有一大半的架子是空的,就道:“这里药材送入军中不久便落了雪,子侄们便不再上山,这里存的是山下原上找到的药材。”
巩医官取来看看,但见也都收拾的齐整干净,赞道:“叶氏那批药,我们同僚是都瞧过的,当真都是上好的药材,那场大战,好些将士受益,当真要多谢叶氏。”
叶牧笑的谦和:“叶氏来这罪民原,也是受军中庇护,些许微劳罢了。”说着,已引二人从栈道另一边下来,指学堂后的一道门道,“这里是我叶氏宗祠。”没有进去,径直绕回前头,推开学堂的门进去。
学堂里,是以石头铺地,中间留下七八尺宽的一条过道,两侧抬高一尺又做了木头地板,上边整整齐齐摆放着桌椅。
此刻,过道正中每隔六尺都燃着一个黏土做成的炉子,令诺大的学堂里颇为温暖。叶氏子侄大大小小五六十个孩子,分区坐了,正大声颂书。
而靠着大门的两侧,另辟出两小块地方,各放着一排架子,上边也摆着各式药材,药材上还用草绳系着木雕的小牌,刻着药名。另还有几张桌子,上头摊着还没有晾好的药材。
此刻左侧桌子边上趴着两只小虎,原本是翻个肚皮四脚朝天睡觉,听到三人进来又翻身趴着,抬眼瞄着三人。
叶牧引二人约略看一回,从中间穿过,向上而来。
叶松早看到三人进来,见向这里来,也就做个手势,让孩子们停止颂书,起身唤道:“大哥。”又再向巩医官和楚拓各一礼。
往常读书,叶牧从来不来打搅,今日不但直接进来,还带了外人,显然是有事。
叶牧含笑道:“读书且停一停,今日可是有先生在这里。”站去前头,向下边孩子们道,“往常我们习药,只约略知道些药材用途,可究竟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都不甚了了,如今有巩医官过来,大伙儿尽可请教。”
所以,读书先停一下,抓住一个医官,先学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