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盘和人手的初步框架搭起来后,温庭言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新的节奏。他深知自己根基尚浅,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反而更加谨慎和专注。
他将日常的运营管理做了明确分工:
天仔性格外向,敢打敢冲,又能镇住场子,便被派去常驻最重要的赌场,名义上是协助财叔,实则是代表温庭言监督和掌控。天仔对此兴奋不已,每天带着几个新招的得力手下泡在赌场,眼睛瞪得像铜铃,学着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从醉汉闹事到老千出千,迅速积累着实际经验。有阿峰这块金字招牌和温庭言的暗中支持,赌场原有的内保人员也渐渐认可了这位新来的“监军”。
而温庭言自己,则做出了一个让外人有些不解的决定——他并没有急于在各个场子抛头露面、树立权威,反而将大量时间花在了跟随大哥阿峰身边。
阿峰似乎也有意栽培他,去一些地方办事、与人谈事时,经常会带上温庭言。这些场合,温庭言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听着,看着。他看阿峰如何与三教六流的人打交道,如何用最简洁的语言达成目的,如何在谈笑风生间暗藏机锋,如何在局势不利时果断止损。这些都是书本上和校园里永远学不到的真实江湖学问。
更让温庭言获益匪浅的是,阿峰在闲暇时,依旧会指点他的身手。
不再是最初那种系统性的地狱特训,而是更具实战性的点拨。有时是在那个私人拳馆的擂台上,阿峰会突然出手,攻其不备,逼出温庭言的极限反应,然后冷冷地点出他招式中的破绽和发力错误。有时甚至只是在路上走着,阿峰会突然问:“如果这时候旁边冲出来三个人,你怎么应对?” 待温庭言回答后,他再给出更狠辣、更有效的解决思路。
“力量不够透。” 阿峰一次在温庭言击打沙袋后,用手按了按他的后腰,“力从地起,经腰发力,不是靠胳膊抡。腰胯不动,打出去的都是浮力。” 他简单一个示范,同样的直拳,沙袋发出的闷响却截然不同。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另一次,他看着温庭言练习躲闪,淡淡道,“对方拿刀捅你,你别总想着标准套路去格挡。抓起旁边的凳子砸过去,或者撒一把沙子,比什么都有用。活下来,才是赢。”
这些点拨,看似零碎,却句句直指要害,让温庭言对“打”的理解不断加深。他不再追求招式的漂亮,而是越来越注重效率、时机和环境的利用,打法也越发趋向阿峰那种简洁、狠辣、务实的风格。
当然,温庭言也并非完全不管自己的地盘。他每天都会定时听取天仔关于赌场情况的汇报,也会通过青子了解台球厅的动静和收集来的消息。他只是将自己隐藏在幕后,让天仔和青子站在台前。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策略——让外人摸不清他的底细和真正实力。
这种“蛰伏”的状态,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这位“温少”自知实力不济,选择依附在阿峰羽翼之下。但只有温庭言自己清楚,他是在抓紧一切时间磨砺爪牙,积蓄力量。跟着阿峰,他接触的是更高层面的信息和更残酷的规则;而自身的武力值,也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提升。
他就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幼狮,跟着雄狮学习狩猎的技巧,默默成长,等待着一个能够真正咆哮山林、宣告自己存在的时机。
第两百零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