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暗香浮动，醋意微澜
晨钟暮鼓般的治疗又持续了两日。秦远山的情况稳步好转，虽然依旧昏迷，但肢体无意识的抽动愈发频繁，面色也褪去了不少死灰，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血色。这一切，都让秦雨烟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
这天上午，林辰刚行完针，正在净手，院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清雅的栀子花香。
“林辰哥！”人未至，声先到。穿着一身素雅改良旗袍的苏沐雪拎着一个多层食盒，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今日显然精心打扮过，淡扫蛾眉，唇色莹润，整个人像一朵带着晨露的娇艳玫瑰。
她的目光先是飞快地扫过林辰，见他正在擦拭手上的水珠，神色如常，便又转向一旁的秦雨烟，笑容得体：“秦小姐，又在忙呢？我让家里厨师炖了些益气补血的药膳汤，用的是上好的野山参和当归，最是温补，给秦老先生和林辰哥都带了份。”
说着，她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动作优雅地打开顶层，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盅，亲自端到林辰面前，声音柔了几分：“林辰哥，你最近两头奔波，最是耗神，快趁热喝点。”
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雨烟正在收拾针具，动作微微一顿。她能感觉到，苏沐雪今日的态度，比上次来时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和……宣示意味。那声“林辰哥”，叫得自然又熟稔。
“有劳。”林辰接过瓷盅，语气平淡，并未多看苏沐雪一眼，只是随手放在了一边，“刚行完针，气血未平，稍后再用。”
苏沐雪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她转而看向秦雨烟，语气依旧温和：“秦小姐也辛苦了，日夜照料，人都清减了些。这汤你也喝一碗，补补元气。”
“多谢苏小姐好意。”秦雨烟微微欠身，礼貌却疏离，“父亲病中，我需时刻留意，饮食清淡为好，这大补之物，恐虚不受补。”她这话半是真半是推辞，潜意识里，她并不想接受这份来自苏沐雪的、带着某种意味的“馈赠”。
苏沐雪笑了笑，也不坚持，目光重新落回林辰身上，仿佛他才是这里唯一的重心。“林辰哥，诊所那边，楚瑶妹妹一个人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好几个老患者都问起你呢。”她看似随意地提起，眼角余光却留意着秦雨烟的反应，“尤其是那位腰椎旧伤复发的陈局长，指名要你亲自复诊。”
林辰正拿起放在石凳上的药箱，闻言动作未停，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雨烟听着，心中莫名地紧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想法，林医生于她，是恩人，是导师，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听着苏沐雪口中那自然的“楚瑶妹妹”，听着她提及诊所里那些依赖林辰的病患，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距离感悄然滋生。自己和他，终究只是医患家属的关系，他有着他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苏沐雪，有楚瑶，还有许多她不曾了解的人和事。
就在这时，林辰收拾好药箱，抬眼看向秦雨烟，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明日方剂需稍作调整，加入地精草。你今日若得空，可去诊所寻楚瑶取药。她认得你。”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秦雨烟心中炸开。他……他让自己去诊所？去见那位楚瑶姑娘？
“啊……好，好的。”秦雨烟连忙应下，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苏沐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接口道：“是啊，楚瑶妹妹心思细，药材把关最是严谨。秦小姐去了直接找她便是。”她的话听起来无可挑剔，却巧妙地将“楚瑶”与“严谨”、“把关”联系在一起，隐隐勾勒出一个能干且与林辰事业紧密相连的女性形象。
林辰似乎并未察觉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波澜，提起了药箱：“我先回诊所。苏小姐若无事，也请自便。”
“我正好也要去公司，顺路送你吧，林辰哥。”苏沐雪立刻跟上，语气轻快。
林辰未置可否，迈步向外走去。苏沐雪朝秦雨烟礼貌地点点头，紧随其后。
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一个挺拔冷峻，一个明艳窈窕，看在秦雨烟眼中，竟觉得有些刺目。院中似乎还残留着苏沐雪身上的栀子花香，与她熟悉的药香混杂在一起，让她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才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因常年捣药而略显粗糙的指尖。
去诊所……见楚瑶……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慌乱和期待。这不过是正常的取药流程，是为了父亲的病。她反复告诉自己。
可为何，心湖还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
她转身回到屋内，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父亲，目光渐渐坚定。无论如何，父亲的病是第一位的。至于其他……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只是，那萦绕在鼻尖的栀子花香，似乎久久不散。而那个名为“辰瑶”的诊所，以及即将见到的“楚瑶”，都像是一个未知的谜题，等待着她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