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的碎骨每摩擦一次,就有细小的冰晶从伤口渗出。林焰拄着战矛在星骸间蹒跚,紫渊剑的星坠宝石在掌心发烫,将夜璃残存的气息折射成一道淡蓝色光带,引着他往星墓群深处走。这片死寂星域的陨石都带着奇特的弧度,像是被巨斧整齐地劈开过,断面处残留着与源祖心脏同源的能量波动。
“咔哒。” 战矛的尖端突然撞上块半埋在星尘里的石碑。林焰俯身拨开覆盖的灰砾,碑体上的刻痕在紫渊剑的光芒下缓缓亮起 —— 不是星轨符文,也不是永夜族的月纹,而是三个古朴的篆字,笔画间缠绕着细小的火焰纹路,与他丹田的源火印记隐隐共鸣。
“启之墓”。
这三个字像道惊雷炸响在识海。林焰的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抚过碑体的刹那,战矛的四色火焰突然暴涨,将整座石碑照得如同白昼。碑底的星尘簌簌滑落,露出个与母亲星坠项链完全吻合的凹槽,凹槽边缘刻着的火焰纹路,正在以与他心跳相同的频率闪烁。
他颤抖着解下颈间的项链,半块星坠刚嵌入凹槽,整座星墓群突然剧烈震颤。周围的陨石开始移动,在虚空中拼出道完整的环形轨迹,轨迹中央的主墓碑缓缓升起,碑体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将林焰笼罩其中。
“嗡 ——” 墓门在光芒中显现,那是道由无数细小战器残骸组成的巨门,斧刃、矛尖、弓弦相互咬合,在中央拼出个燃烧的火焰图腾。当星坠项链完全嵌入凹槽时,所有残骸突然转动,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像支跨越万古的迎宾曲。
林焰的膝盖在此时传来钻心的疼痛,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激动。他认得那些残骸 —— 有的是源祖时代的炎龙斧碎片,有的是记载在古籍里的裂空弓弦,甚至还有半块刻着共生咒文的盾牌,纹路与他和夜璃的共生链一模一样。
“吱呀 ——” 墓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深邃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星核,将陈列的器物照得清晰可见:左侧的石台上摆着柄断剑,剑格处的宝石还在流淌着淡紫色光,与紫渊剑产生共鸣;右侧的架子上悬着件残破的甲胄,甲片的缝隙里卡着根灰白的羽毛,细看竟与夜璃燃寿时飘落的雪发同源。
这些都是源祖时代的战器。林焰的目光扫过每件器物,发现它们的摆放并非随意 —— 从入门处的防御甲胄,到中段的远程弓矢,再到深处的近战刃器,恰好组成套完整的战斗序列,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场惊心动魄的古战。
“嗯?” 战矛突然轻颤,矛头指向甬道尽头的阴影。林焰拄着武器缓步靠近,紫渊剑的光芒刺破黑暗,照亮了座孤零零的石台。台上没有战器,只有个半透明的水晶棺,棺内漂浮着缕淡蓝色的魂火,魂火周围缠绕的星轨数据流,与夜璃魂伤处飘出的一模一样。
“夜璃!” 他猛地扑到石台前,手掌按在水晶棺壁上。魂火在接触到他气息的刹那剧烈跳动,数据流组成的锁链开始松动,其中缕挣脱束缚,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与丹田双生花苞上的裂痕产生共鸣 —— 冰蓝色的花瓣竟在此时舒展了些,裂痕处渗出淡淡的青金色光。
甬道两侧的战器突然同时亮起。断剑的宝石射出紫芒,与紫渊剑连成道光桥;残破甲胄的羽毛飘起,落在林焰的肩头,化作层薄薄的光盾;甚至连那半块共生盾牌,都飞出道淡金色的光带,缠绕在他和水晶棺之间,织成道新的共生链。
所有战器的光芒,最终都汇聚成道光束,精准地射向水晶棺内的魂火。林焰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星轨数据流在光束中迅速消融,夜璃的魂火越来越凝实,渐渐显露出她雪发垂落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还带着痛苦的蹙痕。
“坚持住。” 他将四色火焰全部灌注到掌心,通过新生成的共生链渡向魂火,“我这就救你出来。”
水晶棺的壁面在双生力量的冲击下出现裂痕。林焰的膝盖早已麻木,全凭意志力支撑着身体,紫渊剑和战矛交叉成十字,在身前织成道金紫交织的光网,将从甬道深处渗来的星轨数据流全部挡在外面。
主墓碑的 “启之墓” 三个字在此时彻底亮起,碑体内部传来阵沉闷的转动声。林焰眼角的余光瞥见,碑顶的星空突然裂开道缝隙,道更加磅礴的淡金色光流倾泻而下,顺着甬道注入水晶棺 —— 那是源祖的本源之力,带着能净化一切的暖意。
“咔嚓!” 水晶棺彻底碎裂,夜璃的魂火在光流中化作道冰蓝色的光茧。光茧周围的战器开始共鸣,断剑的紫芒、甲胄的白光、盾牌的金光同时汇入其中,让光茧的表面浮现出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林焰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看着光茧上渐渐显露出的雪发、冰蓝瞳孔、眉心的月神冠印记,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细节在源祖之力的滋养下一点点复苏,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膝盖的伤口上,与血珠融在一起。
甬道尽头的阴影里,突然传来阵轻微的响动。林焰握紧战矛转身,却看到道模糊的虚影正站在那里,身形与主墓碑的轮廓重合,手中握着柄与他战矛同源的武器,只是杖头的火焰更加炽烈,仿佛能焚尽一切黑暗。
“是你……” 林焰的声音带着颤抖,识海深处突然涌入段信息流 —— 那是源祖 “启” 的残念,是他布下这座星墓,等待着能继承四色源火的后人,等待着能治愈永夜族诅咒的契机。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抬手对着光茧的方向轻轻一指。光茧在此时剧烈颤动,表面的轮廓彻底消散,化作道冰蓝色的流光,朝着林焰的方向飞来,最终没入他丹田的双生花苞中 —— 那朵冰蓝色的花瓣瞬间绽放,将所有星轨数据流彻底吞噬,花瓣中央浮现出夜璃沉睡的面容。
林焰能感觉到她的魂火在花苞中安稳下来,通过共生链传来均匀的呼吸感。他低头看着丹田内相互依偎的双生花苞,突然明白了这座星墓的意义 —— 这里不是终点,而是让他们积蓄力量,准备迎接最终决战的归宿之地。
甬道两侧的战器在此时全部飞起,围绕着林焰盘旋。断剑的碎片融入紫渊剑,让剑身的淡紫色光更加凝实;甲胄的残片落在他的膝盖上,修复着碎裂的骨骼;共生盾牌的光带则与他的战矛结合,让四色火焰的光芒暴涨。
“该走了。” 林焰抬头望向虚影,对方的轮廓正在渐渐消散,只留下战矛杖头的火焰印记,深深烙印在他的识海深处。
主墓碑的 “启之墓” 三个字开始黯淡,墓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星墓群重新藏回星骸之中。林焰站在虚空中,膝盖的疼痛已经消失,战矛与紫渊剑在手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丹田的双生花苞轻轻颤动,像是在诉说着重逢的喜悦。
他朝着夜璃魂火指引的方向望去,那里的星尘正在凝聚,隐隐显露出通往虚源池的星轨。林焰握紧手中的武器,四色火焰与淡紫色剑气交织成道璀璨的光,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我们一起回家。” 他对着丹田的双生花苞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