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就备好了钱,就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该做的戏还是得做足。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有时他也想不通,何至于此?
小六子默默收拾好行李,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屋子——虽不是他的家,却也温暖了他这些时日。
他心头酸楚,抬手抹了抹眼角,攥紧包袱转身离去。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小六子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我没了住处,丢了工作,这年纪谁还愿意雇我干活?我只能跟你们回去,日复一日替你们做牛做马。”
他说这话时,眼里满是恨意。
可命运如此,他无力改变,只让人觉得心酸。
“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换来你这么说话?你还是个人吗?”
许父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就算带你回去,你也别想吃饱饭。
家里的荒地全留给你种,看我不累死你!”
众人都明白,那个家就像个吃人的魔窟,想想就叫人害怕。
“走就走。”
小六子冷笑,“反正我每月给的钱你们都攒着。
往后就在山沟里耗着,看谁熬得过谁。”
他早就看清了,父母从未真心待他。
从前当他是奴隶,尚存几分温情;如今见他挣了钱,就把全部指望压在他身上。
现在希望落空,便露出这般狰狞面目。
小六子没料到父母竟狠心至此。
许父其实也在赌——赌老板会可怜他儿子。
谁知老板铁了心不管,他只好认命。
一家人收拾行李时,小六子独自站在门口。
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指指点点的议论让他脸上发烫。
可到了这个地步,脸面早就丢尽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兄弟姐妹们用床单打着大小包袱——他们原打算在此长住,连家当都搬来了。
如今寄人篱下,主人却不收留,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六子望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小六子起初完全没有料到,如今却已无法回头。
他提着东西出门时,一家人的模样狼狈得如同被驱赶一般。
自信心中也极为难受,但若不这样做,日后只会更加煎熬。
家里所有人都指望着他,甚至有种 ** 迫的窒息感,让他烦躁不已。
若非形势所迫,他或许会继续忍耐,可如今一切都已改变。
他别无选择,跟这样的父母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他们甚至早就算计好,要把自己的老板牵扯进他们的家事里。
这怎么可能?老板待他们一向宽厚,小六子实在不愿拖累旁人。
这终究是自家的事,他在这个家里吃苦受累,也算是本分。
就算心有不满,血缘终究割不断。
可老板不同,他没理由承受这些,小六子心里十分愧疚。
傻柱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们走得特别慢,似乎期待老板能收回之前的话。
但既已做出这样的事,又怎会反悔?
他心里明镜似的:老板与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养这一家人?
许大茂犹犹豫豫地踱步,心里还存着一丝期盼,却也无计可施。
别人不答应,他又能怎样?
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板,有些事我想好好跟您说说……求您让我们留下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给您干活。”
“您家里缺个女人打理是不是?我这老婆子会做饭、洗衣、打扫,保准把您家收拾得妥妥帖帖。”
“我们一家就挤个小房间行不行?求您了……”
他心知肚明,亲戚们其实都嫌弃他。
可家里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人,要是真断了关系,往后有事还能找谁?
他清楚得很,就算老板拒绝,他也不敢翻脸,只能认了。
小六子在门口静候着他们。
他们的步伐缓慢,却毫无办法,眼前这个人丝毫没给他们留有余地。
“这与我无关。
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处理,要吵要闹,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一片好心地收留你儿子,看他年纪小,还按普通工人的标准给他开工钱。
我待你们一家已经仁至义尽,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听完这番话,许德心里彻底明白了——这人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东西。
他刚想通这一点,但已经太迟了。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让小六子继续留在这里。
他们一家人那儿粮食总不够吃,就算如今日子稍好一些,卖掉些粮食,也勉强能攒下一点钱。
可儿子要娶媳妇,女儿要出嫁,这些都得用钱。
他们其实没攒下多少,直到小六子每个月往家寄钱,才真正攒起一笔不小的数目。
走到门口时,许德来回张望,实在不愿相信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要是小六子还在店里干活,每个月就有一笔稳定的收入;可现在这样,家里进项就少了。
一年到头,卖掉粮食虽有些收入,但根本不多。
他犹豫片刻,望向眼前这个人——那人面容慈祥,看起来和善可亲。
许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眼前这人,看上去是个大善人,可他完全想错了。
他以为这人心软、好欺负,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老板,我知错了,求您再给小六子一次机会吧!我们一家人这就走,马上走,绝不再打扰他。”
“您再给他次机会吧,我求您了。”
许德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起初大家还以为对方会帮他们,没想到根本不管。
傻柱原以为要等小六子回去之后,这老头才会改主意,谁知他变得这么快。
简直像是个圈套。
既然戏已经演到这个份上,就必须继续演下去,否则前功尽弃。
更何况,这老头根本不可信——要是他可信,他儿子怎么会不信他?
大家心里,总得有个数才行。
“大叔,有些事我们自己心里得有数。”
“我开店是为了营生,不是做慈善。
如果继续留你们在这儿,那我成什么了?”
“更何况你如今早已把我的脸面丢尽了,我不可能再留你儿子。”
他话说得极其决绝,众人也都听得明白。
有些事,各自心里早该清楚。
既然做出这种事,又能怨谁?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原谅。
许多听了,只是默默擦泪,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过是个窝里横,对外人却卑微如孙。
可那又怎样?在家里横,横不出钱,也横不出地位。
“我不想再多说废话,你们走吧,别再来烦我。
原本是好心帮你们一家,谁料到竟变成这样。”
“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我能怎么办?”
“我是发善心帮你们,总不能一直被你们赖着吧?”
他说完,周围的人都对着这一家指指点点。
小六子脸色发白,耳朵却微微发红,像是羞愧极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
可是又能怎样?父母如此,他又能如何?
有时候,人心里总该有个分寸。
“走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小六子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已被辞退,再求情又有何用?
刚过完年,寒风凛冽,天上飘着鹅毛大雪。
小六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心中仍存着一丝念想:要是能跟他们谈妥,让他留下来,该多好?
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犹豫地想着。
这家人已经穷得可怕,成了这样的赖皮脸,跟他们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还得小心点才行,否则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小六子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其实都懂。
闫解放万万没料到小六子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甚至处处替他考虑,这让他心里十分触动。
可看着小六子如今的状态,他又感到些许无奈,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若放任这家人继续如此对待小六子,他恐怕真的会心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就那样望着小六子,心里堵得难受。
却又无能为力。
娶进门的这个女人实在让人厌恶,连同她那兄弟一起,始终在欺负小六子。
“你说什么呢?”
“快走吧,别在这儿给我丢人了。”
小六子说这话时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脸上写满了烦躁。
他父亲本就是个懒散又动辄家暴的人。
“老板,我求您给小六子一次机会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原谅我们?”
他说完,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人。
可真的能原谅吗?看他为了达到目的毫无底线的样子,就不可能。
起初闫解放还在犹豫,但此刻他已不再考虑。
小六子使了个眼色,示意绝不能妥协。
这次若是让步,下次、下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既然已经演到这个地步,就不能再心软。
他思来想去,看向小六子,而小六子的眼神也提醒着他切莫冲动。
两人都清楚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小六子更明白,一旦这次让他们得逞,往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闫解放早已把小六子当作自己的弟弟,见自己兄弟这般处境,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眼下他也没有办法。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两人都不说什么,自己再多说也显得多余。
“回去吧,我们买票,雪下这么大,也没地方待。”
小六子在外面打了这段工后,在他父母面前总算有了些话语权,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对他。
听他这么说,他父母也知道这次理亏。
便乖乖听了他的话,低着头顺从地跟着走。
小六子心里烦躁极了。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等到年过完,本来或许还能进厨房学做菜。
小六子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