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赴赏荷宴**
今天是跟季芈约好的日子，天还没亮蒲掌柜就派马车来接施夷光，说是贵妇已经派人过来了。
施夷光到达芝兰坊时，丫鬟正焦急的在门口张望。看见马车，丫鬟青黛赶紧上前把施夷光扶下马车，“姑娘可是来了，俾叫青黛，是夫人派来服侍姑娘的。”
施夷光微笑着:“劳烦夫人了！”进入芝兰坊内间，青黛拿出 一套天水碧襦裙，衣摆绣银线荷纹，里衬却用越地粗麻：夫人说，外雅内朴方显妹妹本色。
施夷光扯着繁琐的束腰绦带，嘟囔：这玩意儿太麻烦！青黛抿嘴偷笑，替她系上楚式双环结。 穿好衣服青黛把施夷光按坐在铜镜前。
青黛握犀角梳：姑娘要梳望仙髻还是惊鸿髻？
- 施夷光盯着铜镜：能稳住不散就成！
姑娘这头发真是滑手！青黛第三次捡起滑落的玉梳，要不咱们用这支竹簪？她从漆盒底层翻出支青竹簪子，簪头雕着未开的荷苞，花尖还凝着铜丝绕的露珠。
施夷光眼睛一亮：这个好！她抢过簪子对着铜镜比划，上回我在溪边洗纱时见过这种野荷苞，剥开能淌出清甜汁水。
青黛麻利地将她乌发绾成单螺髻，竹簪斜斜插入发间。晨光透过竹青色的簪身，在施夷光耳后投下淡淡碧影，倒显得那身粗麻里衬的衣裳也雅致起来。
装扮好，青黛就催促着赶往太宰府。施夷光不懂得古代姓氏的规矩，只知道这个季芈身份不简单，在路上施夷光就向青黛打听。季芈是楚国皇族的小女儿，嫁吴国太宰伯嚭为妻。
施夷光在心里盘算，历史她学的不好，也没深入研究过，只依稀记得上大学时，有个学历史的同学说过一嘴。吴国好像有个叫伯嚭的臣子收受越国贿赂，吴国灭亡跟他有很大关系。还知道越国实行计策迷惑夫差。她就知道个美人计。其他不了解。看来她得查查，吴国灭亡距离现在大概还有十年，这期间越国都做了什么？
她没入宫，阿姊可是去了，她得把这里头阴谋都查清楚，她得救阿姊。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姑娘，到了，夫人应该等急了，我们快些入府！”说着把施夷光扶下马车。 这时天刚蒙蒙亮，施夷光抬眼看去，太宰府的大铜门足有两人高，门框边上的金漆虽有些掉色，可门环上拳头大的铜狮子头还亮锃锃的，门槛石被踩得泛着油光，比普通人家的桌面都干净。门前两尊石狮子跟小铁塔似的，爪子底下踩着拳头大的铜球，灯笼穗子上的金线在晨光里一闪一闪，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进的地儿。
哎，有钱人！施夷光赞叹！
季芈已经沐浴完躺在贵妃榻上等着了。听说施夷光到了，忙起身，准备相迎。施夷光快走两步把季芈按回榻上。“芈姊姊，快别动。”
季芈听话的没了动作“那就劳烦阿光了！”
季芈闭目躺于湘妃榻上，施夷光以野蜂蜜调三七粉敷面：此膏遇热则融，姊姊放松颧骨。
指尖蘸「苎萝冰肌露」沿经络推拿，至耳后翳风穴时猛一按压，季芈猝不及防哼出幼猫似的嘤咛。
一刻钟后，静面，再涂上养颜膏，防晒霜。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莹润透亮！
螺子黛笔蘸了膏体，从眉峰轻轻扫向眉尾，笔尖在皮肤上拖出半道青痕，倒比新抽的柳丝还要细上三分。再蘸些胭脂水轻扫眉骨。
施夷光用竹签挑「朱颜茜雪脂」点染季芈唇峰：夫人抿唇时需留一线天——对，像含了片桃花瓣！
青黛与朱红相撞，竟衬得眉峰如沾了朝露，明明是人工勾勒，偏生出三分天然的疏朗意。
铜镜映着窗棂漏进的朝阳，季芈睁眼刹那，颊生红霞，睫染碎金，美极了！
青黛惊呼一声，呆呆的看着季芈:讷讷的说道“夫人真是太美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芈姊姊，可还满意？”施夷光看着铜镜中的季芈问道。
“阿光，我真的很感激你，你让我找回了自信
季芈屏退左右偷偷告诉施夷光:“你可知这冰肌膏比合欢散还厉害？
施夷光给季芈敷面时见她脖子上的红痕，已经猜到了。
老爷这几日每夜都来。季芈突然攥住施夷光的手，把腕间玉镯退到施夷光手腕。
施夷光忙要拒绝，被季芈拦住。
季芈乎的压低声音，凑近施夷光:老爷闻着我身上的荷香说胡话，什么楚女柔肤越女媚骨...
施夷光也不扫兴:“那就恭喜姐姐喽，祝姊姊跟太宰永远情意绵绵！”说着施夷光还向季芈挤了挤眼睛。
把季芈逗的很开心！
“这个镯子，你应得的，别跟姊姊客气”季芈兴奋的说着。
“我还想向你讨些增加情趣的香呢！”她压低声音说着。“别怪姊姊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姊姊这几天真的很开心！”
施夷光说:“芈姊姊，就像我亲姊姊一样，不会跟您客气的，回头我托人给姊姊送过来！”
这时屋外传来青黛的声音:“夫人，小姐夫人们差不多都来了，都安排荷塘那边了，您要出来迎客吗？”
“阿光，你陪姊姊一起。”说着拉着施夷光的手往外走去。
走近荷塘就听见夫人小姐们的议论声:这荷花比去年开得艳啊！
王将军夫人刚下轿就惊呼:“晨雾里，粉白荷花像小姑娘的脸，花瓣尖儿还挂着露珠。”
季芈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朵，指尖沾了水珠：各位仔细闻，今早的荷香格外清甜。
施夷光跟在后面偷笑——她让青黛带人在塘边埋了上百个蜂蜡香丸，这会儿正悄悄化开。
听见季芈的声音大家都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天爷！季夫人今日擦了仙粉不成？李御史夫人手里的团扇掉进水里。
只见季芈穿着淡青色裙子从回廊转出来，衣摆绣的荷花跟塘里的一模一样。最绝的是她那张脸，皮肤透亮得像剥了壳的鸡蛋，阳光照过来都能看见细细的绒毛。众人都看呆了！
就听见季芈答话:这是阿光姑娘特制的冰肌膏的功劳。
季芈笑着拉过施夷光，抹上像敷了层凉丝丝的藕粉，晒不黑还透着光。
赵家小姐凑近猛嗅：呀！这香味像刚掐的嫩荷叶，又带点蜂蜜甜！
“季夫人，可以让阿光姑娘也给我试试吗？”
“可以，今天就是我们夫人小姐们的聚会，能给大家提供方便，我自是开心。”季芈回道，然后对着施夷光说:“阿光，麻烦你给夫人小姐们试试。”
“好！”施夷光压住心中的激动回了个单音节。
让我先试！王将军夫人一屁股挤开众人，粗粝大手拍在妆台上，我这晒成黑炭的脸能救不？
施夷光挖了坨冰肌膏抹她颧骨：您看这儿，原先的晒斑是不是淡了？铜镜里黑黄肤色透出丝光亮，活像老树皮里嵌了玉。
神了！将军夫人嗓门震得荷花一颤，给老娘来五十罐！我那军营里还有八百个黑脸兵蛋子！
哎呦你挡着光了！李御史家的小女儿跺脚娇嗔。这丫头才十四，额头的痘红得发亮。施夷光先给她清洗了一下，再给她敷了一些舒缓膏。施夷光蘸了点金鳞霜点在她鼻尖：妹妹闻闻，像不像荷花香里掺了冰糖？
“比我阿娘熏屋子的沉香好闻多了”突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天啊！感觉痘痘扁平了些呢！而且皮肤很舒服。
这边夫人小姐在挣抢着试妆时，就听见荷塘那边有人叫了一声。
快看那朵并蒂莲！赵小姐提着裙摆往塘边跑，花瓣尖儿粉得像染了蔻丹！
她踩到青苔险些滑倒，施夷光一个箭步划过去接人扶人一气呵成，不经意间瞥见一个丫鬟往香炉里抖灰。她不动声色。
“赵小姐小心些！”施夷光看着还在愣神的赵小姐说道。
大家也都愣住了，被施夷光这番操作弄懵了。
施夷光的声音适时惊醒大家。
“多谢光姊姊！”赵姑娘回过神来，对着施夷光福了福身子。
这葡萄...季芈突然掐住喉咙，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扭曲成蚯蚓状。施夷光冲上去掰开她手指，发现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末——她突然想起来刚才丫鬟往香炉里抖粉末的事。难道有联系？
季芈的陪嫁嬷嬷大叫“快去请太医！”
园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去叫老爷来！”
季芈到底怎么了，施夷光又会怎么做，我们一起揭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