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没事.....” 小李抽噎着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哭腔。
“哦，好吧。” 云宝轻声应道，他心里清楚对方肯定有事，只是不愿倾诉。云宝向来尊重他人隐私，见此情景，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他们不让我转正...... 呜呜......” 小李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自己接着说了出来。
“嗯？什么意思？” 云宝闻言，惊讶地站起身来，目光投向小刘工位那边。
小刘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接着说道：“我其实就比你早入职三四天，但是你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我的试用期本来也是三个月，但三个月到了之后，不知道为啥延长到了六个月，我查了殷国相关律法，三年一签的合同，试用期三到六个月都合规，我就忍了，这马上就到六个月了，我问人力那边为啥不安排我转正答辩，说是我没有通过试用期，然后就不给我转正了..... 呜呜.....” 说到此处，小李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哭得愈发伤心。
云宝向来不太擅长应对女生哭泣的场景，此刻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他和小李平日里虽座位仅隔着一个挡板，算是挨着，可实际上交流并不多。犹豫片刻后，云宝还是走了过去，将手扶在隔板上，试图安慰小李：“我也不太懂相关律法，你要不找个专业的律师问问？”
只见小李拿起一本厚厚的书，书中夹着许多黄色书签，然后给云宝介绍道：“这就是殷国的律法书，这些就是我找出的他们违规的各个法条，但是他们说什么不同的人对律法的解读不同，然后根本不听我说话，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呜呜......”
云宝大概听说过，同样的法条，不同人解读起来确实可能存在差异，否则也不会有律师水平高低之分。但面对眼前小李的困境，他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过了一会儿，趁小李起身去厕所的间隙，云宝赶紧收拾东西，下班离开了办公室。
从第二天起，云宝在工位附近再也没见过小李的身影。第三天，云宝去库房找设备时，路过人力办公室，只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听声音应该是小李和人力田管事在争论相关法条。云宝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他心里清楚，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挺身而出、力挺他人的桥段，绝大多数人都是只要事情和自己无关，能避开就避开，这就是普通人真实的生活写照。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传来，紧接着只听到小李一声高喊：“你们等着，咱们衙门见！” 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云宝拿好设备，从库房出来，正好碰到人力田管事站在人力办公室门口叹气。云宝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正想快步离开，却被田管事挥手叫住，招呼他进了人力办公室。田管事让云宝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关上人力办公室的门，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对云宝说道：“有个事，请你帮个忙～” 云宝回应道：“有啥事，您说～”
“是这样，人在上班时间，用公司的电脑玩游戏，这个能查到么？” 田管事问道。
“您是说，想看看某个人在上班时段有没有玩过游戏？还是说想实时监控人们有没有在上班时间玩游戏？” 云宝仔细地询问道。
“都是。” 田管事简短地回答。
“当然可以，这个很容易能查到，也可以监控，但我想了解一下，您的目的，就只是不想让大家在上班时间玩游戏，还是不希望大家因为游戏耽误工作？” 云宝进一步问道。
听到云宝的话，田主管沉思了一下，似乎觉得云宝的问题很有道理，便说道：“这么说吧，之前整个协会对这方面其实没有太过管理，但是，随着游戏行业的发展，人们对玩游戏这件事感觉越来越无所谓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但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单位是一个层级比较高的单位，做事还是要讲一些规矩的，有一些人确实有在上班时间玩游戏，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甚至安排个活，叫半天没反应，有反应了也拖拖拉拉，我就抓到过好多次，这家伙一点都不避讳，显示器对着办公室门，我看见了，人家还装模做样地切换了一下，还没切出去，我也是无语了。”
“呵呵，您辛苦啦，那这种情况的话，在您看来是个别现象还是很多人都这样？” 云宝关切地问。
“唉，有可能是个别现象，每次抓到的也就是那几位，你有啥办法么？” 田管事无奈地说道。
云宝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普遍现象，这个比较麻烦，需要仔细斟酌。不过，如果只是个别现象，我觉得您可以找他们沟通一下，大家在单位工作，各方面资源用的都是单位的，既然用人家的东西，就要帮人家解决问题，干自己的事情不合适。大家都不是小孩，这么跟他们说，我相信他们会明白的。”
田主任听后，思索了一番，虽然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行吧，有道理，我找他们吧，不行的话，你再上。”
“好的～”
云宝正要起身离开，田主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哎对了，小李和你是一起入职的吧？”
“不是，她比我入职早几天。” 云宝如实回答道。
“你和她不是在一个办公区么，你俩熟么？” 田主任继续追问。
“说实话，别看挨着坐，入职半年来，没说过三句话......” 云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啊？好吧。你看，同样一起入职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田主任微微摇头，感慨道。
“她是咋了，出啥事了？” 云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毕竟小李这几天的遭遇让他印象深刻。
“嗨，她不是在理论研究部做科研助理么，当初入职前三个月，学习东西还行，出过一些小纰漏，张管事觉得她可能是还需要适应一些时间，就把她的试用期延长到了六个月，谁知这后三个月，也不知道她是有怨气还是怎么，纰漏倒是基本没啥了，但是基本不怎么沟通，不是生活中不沟通，是工作上也不咋沟通，领导觉得她有点自我封闭，平时办公室里干点啥活，擦个桌子扫个地，整理个资料，也不积极，作为新人，这些事情应该不需要别人教吧，你看你，你不就挺好么，按理说她比你大，应该比你懂啊？” 田主任皱着眉头，详细地解释道。
“啊？她比我大？看面相比我小得多啊......” 云宝满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形象上是有点老诚，她比你大四岁。” 田主任笑了笑说道。
“啊？确实看不出来啊......” 云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唉，就这样，张管事他们考虑了一下，决定不给她安排转正答辩，就此解约，我们提前通知了她，也按照相关律法给了补偿，但她似乎不依不饶，闹了几次后，我们发现她性格上确实有一些极端，所以更不会多和她搭话了，这已经是来闹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 田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
“哦...... 这种事确实有一些麻烦，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宝有些担忧地问道。
“几次接触下来，我们也害怕出什么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田主任苦笑着摇了摇头。
“行吧，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云宝起身，向田主任告辞，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区。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田主任说的话，对小李的遭遇有了新的认识，也不禁为她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回到工位后，云宝望着小李曾经坐过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在晨曦协会这个充满活力与挑战的工作环境中，新入职的周小华、周萍、柳真、纪晓菲、石磊这五位女生，以及入职略早的齐肖、郭健两位男同事，与云宝逐渐熟络起来，关系日益亲近。工作之余，他们常相约前往协会办公楼一层的商铺聚会，为平淡的工作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彼时，一种名为 “混合杀” 的角色扮演类卡牌游戏正风靡一时。云宝此前几乎未曾接触过这类潮流游戏，在这几位走在时尚前沿的年轻人的热情引领下，他也开始慢慢跟上时代的步伐，踏入了 “混合杀” 的奇妙世界。
某个周五的傍晚，结束了一周紧张忙碌的工作，众人如往常一样齐聚在一层商铺的角落。这里灯光柔和，环境温馨，桌椅摆放整齐，桌上早已备好崭新的 “混合杀” 卡牌。周小华性格开朗活泼，一头利落的短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轮月牙。她兴奋地将卡牌在手中熟练地洗牌、切牌，大声说道：“今天咱们好好玩一场，云宝，你可得好好发挥，争取别再像上次一样懵圈啦！”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云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地笑道：“哎呀，上次不是刚接触嘛，这次肯定不一样。” 其实，云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游戏规则看似复杂，自己还未完全吃透。
周萍则是个文静内敛的女孩，长发披肩，总是轻声细语。她温柔地看着云宝，安慰道：“云宝，别紧张，多玩几次自然就会了，大家刚开始都这样。” 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让人心里暖暖的。
柳真性格直爽，说话像连珠炮似的：“就是就是，赶紧开始吧，我都迫不及待想大杀四方了！” 她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与豪迈，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游戏中称霸的场景。
纪晓菲是个精明干练的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犀利，总能敏锐地捕捉到游戏中的关键信息。她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大家先别急，还是先确定一下各自的角色和阵营吧。”
石磊性格沉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她微微点头，说：“纪晓菲说得对，这很重要。”
齐肖身材高大，性格大大咧咧，他满不在乎地说：“随便啦，反正我就是横冲直撞，干就完事儿！”
郭健则比较谨慎，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还是要先观察观察，不能盲目行动。”
众人一番讨论后，终于确定了各自的角色和阵营。游戏正式开始，周小华率先出牌，她手中亮出一张 “赵云” 卡牌，大声宣布：“我发动赵云的技能，进攻！” 说着，便朝着郭健的阵营发起了攻击。
郭健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连忙拿起自己的防御卡牌，嘴里嘟囔着：“哎呀，怎么一来就针对我呀。”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云宝看着手中的卡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偷偷瞄了瞄旁边的周萍，只见周萍正专注地思考着手中卡牌的组合。云宝犹豫再三，随便打出一张卡牌，结果却被纪晓菲一眼看穿，纪晓菲笑着说：“云宝，你这张牌出得可不太明智哦。” 云宝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熟悉规则。
随着游戏的推进，齐肖果然如他所说，横冲直撞，不断向各个阵营发起攻击。他一边出牌一边大喊：“看我的厉害，谁也别想挡住我！” 他的疯狂进攻让整个游戏节奏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纷纷加强防御。
周萍则巧妙地运用手中的辅助卡牌，为自己阵营的成员增加防御和恢复生命值。她轻声说道：“大家稳住，我来帮大家恢复状态。” 她的冷静和细心，让她所在阵营的成员们安心不少。
柳真不甘示弱，她手中握着一张 “关羽” 卡牌，激动地喊道：“我关羽在此，谁与争锋！” 她凭借着强大的攻击力，瞬间扭转了局势，给对手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纪晓菲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她善于分析每个人的出牌策略，然后巧妙地出牌应对。她心里盘算着：“齐肖的攻击太猛，必须想办法牵制住他，而柳真的攻击力也不容小觑，要小心应对。” 她的眼神始终在众人的卡牌和表情之间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石磊则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阵营，她出牌稳重，每一张牌都经过深思熟虑。她深知，在这场游戏中，盲目进攻不一定能取得胜利，稳固的防守才是关键。
云宝在一旁看着大家激烈的交锋，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他开始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出牌习惯和表情变化，试图从中找到破绽。他心想：“周小华出牌比较果断，可能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意图；齐肖太冲动，容易被人抓住弱点；而纪晓菲太精明，要小心她的算计。”
轮到云宝出牌时，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慌乱。他看着手中的卡牌，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故意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其他人误以为他又要出一张无关紧要的牌。然后，他突然亮出一张 “诸葛亮” 卡牌，发动技能，瞬间改变了场上的局势。他得意地笑着说：“哈哈，没想到吧！” 众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措手不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周小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云宝，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算计了！”
云宝笑着挠挠头：“嘿嘿，跟你们学的嘛。” 其实，云宝心里明白，自己要想在这个游戏中获胜，就必须学会伪装自己，出其不意才能取得胜利。
随着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各个阵营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生命值不断减少。齐肖虽然勇猛，但由于过于冲动，他的阵营已经岌岌可危。他着急地喊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输了！” 说着，他拼命地出牌，试图挽回局面。
周萍和石磊则紧密合作，她们一个负责辅助，一个负责防守，让她们的阵营始终保持着稳定。周萍一边为石磊增加生命值，一边说：“石姐，咱们一起加油，一定能赢！” 石磊坚定地点点头：“嗯，我们稳住，看他们怎么攻过来。”
柳真和纪晓菲则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柳真凭借着强大的攻击力，不断向纪晓菲发起进攻。纪晓菲则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巧妙的出牌策略，一次次化解了柳真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了。
云宝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局势，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的每一张牌都可能决定游戏的胜负。他看着手中的卡牌，心中思考着：“现在齐肖的阵营快不行了，周萍和石磊的阵营防守很稳固，柳真和纪晓菲又在互相争斗，我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突然，云宝发现了一个机会。他看到周小华的阵营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绽，于是他果断出牌，发动了一连串的技能，给周小华的阵营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周小华惊呼道：“云宝，你太狠了！” 云宝笑着说：“嘿嘿，这就是策略嘛。”
在云宝的这一轮攻击后，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周小华的阵营受到重创，而云宝所在的阵营则逐渐占据了优势。随着游戏的继续进行，云宝越来越熟练地运用手中的卡牌和技能，他的每一次出牌都让对手意想不到。最终，在云宝的带领下，他所在的阵营成功获得了胜利。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卡牌，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周小华既惊讶又佩服地说：“云宝，你今天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掌握了游戏的精髓。”
云宝笑着说：“哈哈，都是大家教得好，而且我发现玩这个游戏就像在工作中一样，要学会观察、分析，还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意图，才能取得成功。”
周萍微笑着点头：“云宝说得对，这个游戏确实很考验策略和团队协作能力。”
柳真虽然输了游戏，但她依然豪爽地笑着：“输得痛快！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云宝。”
纪晓菲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云宝，你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出色，看来以后我们都得小心你了。”
石磊也笑着说：“是啊，云宝，你进步可真快。”
齐肖有些懊恼地说：“哎呀，我今天太冲动了，不然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郭健则说：“云宝，你这策略用得好，下次我也得跟你学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商铺。通过这场 “混合杀” 游戏，不仅让云宝更加融入了这个集体。
第二天，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早餐，还在回味着昨天卡牌游戏中的种种乐趣，只听得外面一阵骚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吃着早餐，忽然，都听到外面有什么人在叫喊，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收拾玩完来到院子里。晨曦协会的院子并不大，西侧不远处的楼下站着好几个人，抬头向上看着，大家顺着他们的视线，朝上看去。“完了…”云宝内心惊呼，原来是小李现在了楼顶边缘，正在向下喊道：“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揭开你们的伪装，让大家看看你们的嘴脸！”这时，田主任跟着罗会长面色铁青的跑到西侧楼前，罗会长朝上喊：“小李，有话好好说哈……”然后开启规劝，但似乎没起到太大的作用，这时，楼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云宝偷偷凑到田管事身边，悄悄问：“田管事，这是咋了？”田管事一脸凝重，悄悄回答道：“小李……不接受解约协议，说什么我们耽误了她的时间，让她白白付出半年，她为了干这份工作，放弃了这放弃了那什么的，现在害得她失业，她没活路了什么的。你说这多怨啊，一个单位用人，这些事都很正常，怎么在她这里就要死要活了……”云宝心里明白，这就是立场，用人单位和求职者，天然的不可能处在同一个角度考虑问题。
晨曦协会的办公楼虽然只有四层，但一个人如果从楼上摔下来，大概率也要完蛋。一刻过去了，罗会长和小李沟通无果，罗会长无可奈何，小李情绪焦躁，好巧不巧的，这时，警车和救护车来了，救护车刺耳的声音没有及时关闭，警车那突兀的外表也过于扎眼，楼上的小李像是受到了刺激，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向着楼下大喊：“你们别想就这么算了，我要让你们后悔！”说罢，小李转身，似乎向楼顶的另一边跑去。云宝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大多数人都在院子里，小李跑向另一边，那边可冲着外面的大马路，小李这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晨曦协会在大众面前彻底丧失形象啊……只听得楼上传来一声大喊，罗会长一惊，在院子里留一半人，另一半人立刻跑到外面的楼体边，死死的盯着房顶，原来是一部分人，有晨曦协会的工作人员，还有警察和救护人员，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楼顶，把小李围的逐渐北侧楼顶房檐的边缘，小李踩到一块石头，石头飞出去摔得粉粉碎，楼顶和地面的所有人都被吓得叫了一声。云宝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没来得及多想，偷偷退回到楼中，四处观察，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云宝退回到楼中，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走廊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楼顶的危机吸引。他深吸一口气，指节捏得发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房间，云宝留意到每个房间门口都有消防疏散图。他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张图前，指尖重重划过纸面，仔细研究起来。图上标明了楼梯间、安全出口以及通往楼顶的通道位置。“原来楼顶的入口在四楼的东侧楼梯间。”他压低声音自语道，瞳孔因专注而微微收缩。
云宝知道，想要顺利到达楼顶，必须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他先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间门口，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里面细微的回声。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没有人后，他迅速闪身进入。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他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上走，每走三阶就要停下来听听周围的动静，鞋底与水泥台阶摩擦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到了二楼，他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急促交谈。云宝立刻停下脚步，后背紧贴着墙壁，肌肉绷得像一张满弓。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远去，他才继续向上移动。随着楼层的升高，外面的喧闹声也越来越清晰，他能听到罗会长破音的喊话，还有小李带着哭腔的尖叫，这些声音像钢针般扎进他的耳膜。
当他走到三楼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宝心头一紧，赶紧躲进楼梯间的拐角处，身体蜷缩成防御姿态。透过缝隙，他看到几名工作人员匆匆跑下楼，制服下摆扬起的风带起一阵尘土。等他们走远后，云宝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衣领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终于到达四楼，云宝按照疏散图的指示，向东侧楼梯间走去。在走廊的尽头，那扇通往楼顶的铁门泛着冷光。铁门上挂着一把锁，但并没有锁死。他伸手握住门把手，金属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缓缓转动时，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云宝立刻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等了整整一分钟，确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后，才咬牙推开铁门。
一股热浪裹挟着柏油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刺得他下意识眯起眼睛。云宝探出半个身子，眼前的场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小李被众人围在北侧的房檐边缘，发丝凌乱地贴在通红的脸上，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脚下的石头滚落，摔得粉碎。警察和救护人员正呈扇形慢慢靠近，警服与白大褂在烈日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云宝贴着滚烫的墙壁，猫着腰向小李的方向移动。他发现楼顶有一个通风小立方体结构，正好可以作为掩护。粗重的喘息声混着通风口传来的机械轰鸣，他感觉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当他终于躲进阴影里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衬衫紧紧贴在脊背上。
小李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她的身体不断向后倾斜，高跟鞋的后跟已经悬空。云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死死盯着小李的动作，在心中默数她呼吸的频率。就在小李身体后仰，双脚离地的瞬间，云宝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冲了出去。
他全力冲刺，在最后一刻狠狠扑向小李，手臂如铁钳般锁住她的腰腹。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在粗糙的地面上翻滚，碎石划破云宝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痛却比不上怀中疯狂挣扎的重量。“放开我！你们都别管我！”小李歇斯底里地喊道，指甲在云宝的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
“冷静点！别做傻事！”云宝用尽全力将她按在地上，声音因为嘶吼变得沙哑。他的膝盖抵着小李的后背，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腔。直到警察上前接手，他才松开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罗会长快步走到云宝身边，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云宝，多亏了你！你真是我们协会的大功臣！”云宝看着被带走的小李，她凌乱的身影渐渐模糊在人群中。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手，血珠正一滴一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细小的白雾。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气，在病房里交织成一种奇特的氛围。云宝躺在病床上，缠着纱布的右手隐隐作痛，左手却下意识摩挲着被小李抓伤的小臂，那些交错的血痕已经结痂，此刻却在冷汗的浸润下泛起刺痒。
\"愣什么呢？\"石磊端着保温杯推门而入，精致的短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尝尝看，我特意熬的百合粥。\"她将陶瓷碗搁在床头小桌上时，金属勺子与碗沿碰撞出清脆声响。云宝有点迟疑，石磊微笑着连忙解释道：“没错，就是专门给你熬的…好啦，不逗你啦，听说你没吃午饭，所以熬的。没毒，喝吧～”
云宝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石磊按住肩膀：\"老实躺着。\"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望向隔壁病房的方向——那里传来小李与医护人员的争执声，隐隐还夹杂着啜泣。
云宝咽下温热的粥，喉结滚动：\"其实她......挺不容易的。\"他望着窗外掠过的救护车顶灯，想起早晨小李站在楼顶边缘时，脚下那双磨破后跟的黑色高跟鞋，\"我刚来协会面试那天，在走廊听见她打电话，说为了这份工作退掉了老家的房子。\"
石磊的手顿了顿，瓷碗里的粥泛起细小涟漪。她抽出纸巾擦拭云宝嘴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片：\"有时候立场不同，确实难共情。\"她忽然轻笑出声，\"说起来，你第一次见我是不是特别失望？听说你以为石磊是个能扛煤气罐的壮汉？\"
云宝的耳尖瞬间泛红：\"入职前看邮件署名，还想着终于不用一个人搬打印机了......\"他突然被自己的话逗乐，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却笑得更欢。石磊也跟着笑，笑声惊动了走廊里的护士，探进头来查看情况。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云宝突然安静下来，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石姐，你说人为什么要工作？\"他想起去年冬天失业时，蜷缩在出租屋里数着泡面的日子，\"不是为了体面，也不是为了梦想，就是......\"
\"就是为了活着。\"石磊接话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云宝心上。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刀尖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我刚毕业那年，各地出差，见过很多没有工作的人。\"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有个农民工，摔断了腿，说宁可瘸着回家，也不能让孩子没学上......\"
云宝伸手握住她拿刀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能。刀刃擦过指腹带来微痛，却比不上此刻石磊眼里的泪光令人心悸。\"小心。\"他轻声说，看着她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泪珠，突然意识到这个雷厉风行的上司，原来也藏着柔软的角落。
暮色完全笼罩病房时，警察带着记录本出现。云宝在调解协议上签字时，云宝还奇怪调解协议为啥让云宝签字，看了协议内容后才知道，云宝的身份算是证人，云宝签下了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虽然这个协议和云宝其实没有啥关系，但云宝能够感受到这里包含的无奈。
石磊的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她的侧脸：\"顺路送你？\"她的后视镜里，医院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无数个普通人拼命生活的缩影。云宝拉开车门坐进去，看着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忽然觉得这座城市，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冷。
暮色彻底吞噬最后一丝天光时，云宝跌坐在小区健身区的铁制长椅上。金属椅面残留的白天余热早已散尽，此刻正透过裤子传来阵阵凉意。他望着头顶斑驳的梧桐树影，耳畔还回荡着石磊车子远去的引擎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结痂的伤口，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翻涌。
突然，一阵尖锐的耳鸣刺破寂静。云宝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健身器材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远处居民楼的灯光在视网膜上晕染成诡异的光斑。他伸手扶住额头，指腹触到一片滚烫的汗湿，紧接着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绞痛从胃部蔓延至全身。
\"糟了......\"他踉跄着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小区石子路在脚下变得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玻璃碴上。离地下室还有二十米，云宝的膝盖突然不受控制地发软，整个人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粗糙的地面擦伤了他的手肘，而更可怕的是，寒意正从接触地面的每一寸皮肤疯狂涌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游走。
云宝蜷缩成虾米状，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四月的晚风裹着草木气息拂过他滚烫的脸颊，却让颤抖更加剧烈。意识开始涣散的瞬间，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心脏位置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像是有团火焰在胸腔里炸开。紧接着，一股陌生的力量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沿着血管向四肢百骸蔓延。
肌肉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疯狂抽搐，每一根骨骼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云宝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浑身被千万斤重物死死压制。他的脸因痛苦涨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深深抠进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夜空。云宝弓起脊背，脖颈青筋暴起，那股憋在胸腔里的气终于冲破阻碍喷薄而出。声浪震得头顶树叶簌簌作响，惊起远处几只夜鸟。随着这声怒吼，所有的痛苦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宝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重重砸在地上，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云宝在一片混沌中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他的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努力睁开一条缝，朦胧的光晕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脉搏，随后一声带着惊讶的低呼在耳畔炸开：\"这气息......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