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妖气比记忆中更重了。林风站在山脚下的观音禅院遗址前，看着那些焦黑的断壁残垣，空气中还残留着焚烧的焦糊味，混着淡淡的檀香——那是寺庙特有的气味，却被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玷污，闻起来格外刺鼻。
“这地方邪门得很。”八戒用钉耙扒开一块倒塌的横梁，木头下面露出半截僧袍，布料上绣着的“佛”字已经被染成暗红色，“按理说，当年悟空一把火烧了这禅院，早该荒了，怎么还留着这么浓的香火味？”
林风没有说话，火眼金睛穿透层层妖气，看到山腹深处有座隐藏的地宫，地宫上方的岩石上刻着无数细小的梵文，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与妖气激烈对抗，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系统提示，黑风山地宫藏有‘佛骨舍利’的残片。”林风摸了摸怀里的破妄镜，镜面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隐约能看到些破碎的画面：一群僧人围着一个石棺，石棺里伸出无数黑色的触须，将僧人的魂魄一一拖入……
“佛骨舍利？”八戒咋舌，“那不是灵山的宝贝吗？怎么会藏在这黑风山？”
“或许，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观音禅院。”林风指着残垣上一块被熏黑的石碑，碑角还能辨认出“镇魔”二字，“这地方，怕是灵山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
话音刚落，山上传来一阵“沙沙”声，无数黑风从林中窜出，化作人形，都是些穿着破僧袍的影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怨毒地盯着他们。
“是‘无面僧’。”林风握紧金箍棒，棒身红光微闪，“是被灰雾吞噬的僧人魂魄，被无面的力量操控了。”
无面僧们没有武器，只是张开双臂，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朝着两人扑来。他们的身体轻飘飘的，被金箍棒扫中时会化作黑烟，但很快又能重新凝聚，像是杀不尽的鬼魅。
“娘的，这玩意儿比地府的恶鬼还难缠！”八戒的钉耙舞得风雨不透，却依旧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无面僧，“猴哥，咱得找着他们的源头，不然耗下去不是办法！”
林风目光紧锁山腹的地宫：“源头在上面。这些无面僧是被地宫的力量吸引来的，只要毁了那梵文封印，或许能让他们恢复神智。”
两人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山腹深处冲去。越是靠近地宫，妖气就越浓，梵文的金光也越发刺眼，两种力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山路不断震颤，碎石从头顶滚落，砸得人肩膀生疼。
地宫入口藏在一处瀑布后面，瀑布的水流泛着诡异的黑色，水底沉着无数僧人的头骨，眼眶对着入口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入口处的岩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左侧是灵山的佛陀，右侧是个被锁链捆着的黑影，中间站着个手持舍利的僧人，正将舍利按在黑影的头顶。
“这黑影……”林风瞳孔微缩，黑影的轮廓与无面的形态有些相似，只是更凝实，身上缠绕的锁链上刻着“灵山禁忌”四个字。
“是原初之魔的残魂！”八戒突然道，“俺老猪在天庭当元帅时，见过这玩意儿的画像，据说当年被如来佛祖打碎了真身，残魂就被封印在这儿，用佛骨舍利镇着！”
林风恍然大悟。怪不得无面的力量与佛骨舍利能产生共鸣，原来他们本是同源——都是被灵山镇压的“禁忌”。
进入地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宫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一枚佛骨舍利，舍利泛着暗淡的金光，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法阵，法阵里躺着数十具僧人的尸体，都是被吸干了精血而死，他们的胸口都插着一根黑色的骨针，针尾刻着无面的印记。
“是无面干的。”林风指着舍利旁边的一个青铜鼎，鼎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飘着些灰色的雾气，正是无面的力量，“他在用僧人的精血和舍利的力量，试图唤醒原初之魔的残魂！”
舍利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光芒忽明忽暗，石台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法阵周围的无面僧们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舍利，眼窝中的黑洞里流出黑色的泪水，像是在痛苦挣扎。
“他们快恢复神智了！”林风心中一喜，“舍利的力量在对抗无面的控制，咱们再加把劲！”
他将金箍棒插入法阵中央，运起舍利之力，红光顺着棒身注入法阵。原本暗淡的梵文突然亮起，金光如潮水般扩散，无面僧们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上的黑烟渐渐消散，露出下面僧人的本来面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都带着解脱的神情。
“多谢……恩公……”一个老和尚的魂魄对着林风稽首，随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舍利……不能落在无面手里……他想……用舍利和原初之魔的残魂……重塑真身……”
话音未落，石台下的咆哮突然变得剧烈，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晃动，石台上的佛骨舍利“咔嚓”一声裂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裂缝中窜出，与无面僧们残留的黑烟融合在一起，瞬间化作个巨大的黑影——是原初之魔的残魂！
“终于……出来了……”黑影的声音沙哑而兴奋，它没有实体，却能操控周围的碎石，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石手，朝着林风抓来，“把舍利给我！我能帮你打败无面！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林风冷笑，金箍棒红光暴涨，将石手砸得粉碎，“你和无面本是一路货色，都是想吞噬三界的怪物，凭什么让我信你？”
“愚蠢！”原初之魔的残魂怒吼，黑影中伸出无数触须，卷向石台上的舍利，“无面只是个被流放的弃民，而我是混沌初开的邪念！只有我能彻底掌控灰雾的力量，你不帮我，就是在帮无面！”
就在这时，地宫入口传来一阵狂笑，无面的声音带着嘲弄的意味：“原初之魔，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以为凭这点残魂，能斗得过我？”
一道灰影从入口窜入，正是无面的分身。他显然早就到了，一直在等原初之魔的残魂破封，想坐收渔翁之利。
“是你！”原初之魔的残魂剧烈震颤，“是你用灰雾污染了舍利，松动了我的封印！你想让我和他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
“聪明。”无面的分身化作雾气，将地宫入口封死，“你们两个，一个是灵山的弃子，一个是真界的弃民，本就该联手。不如这样，你们谁能拿到舍利，我就帮谁吞噬对方，如何？”
这话说得恶毒，却精准地戳中了两人的贪念。原初之魔的残魂果然犹豫了，黑影转向林风：“人类，帮我拿到舍利，我可以分你一半灰雾的力量，让你成为三界的主宰！”
林风没有理会他，只是握紧金箍棒，与八戒背靠背站在一起：“别跟这两个疯子废话，先把他们打出去再说！”
“好！”八戒的钉耙泛着金光，“俺老猪早就想试试，这两个杂碎到底有多硬！”
战斗瞬间爆发。原初之魔的残魂操控着碎石，无面的分身驱动着灰雾，两种力量从两侧夹击，将林风与八戒困在中间。石台上的佛骨舍利不断震颤，金光与灰雾、黑气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地宫的岩壁在漩涡的冲击下不断剥落，随时可能坍塌。
“这样下去不行！”林风大喊，金箍棒横扫逼退原初之魔的残魂，“八戒，你去拿舍利，我拖着他们！”
“俺来拖！”八戒突然将钉耙掷向无面的分身，趁着灰雾被钉耙牵制的瞬间，猛地冲向石台，“你比俺灵活，拿到舍利赶紧想办法！”
他的身体肥胖，动作却异常敏捷，硬生生从原初之魔的触须缝隙中钻了过去，一把抓起石台上的佛骨舍利。舍利入手的瞬间，八戒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舍利竟像烙铁一样烫，烫得他手心冒出白烟。
“这玩意儿认主！”八戒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攥着舍利不肯放手，“猴哥，它好像……好像想钻进俺的身体里！”
林风心头一动。佛骨舍利是灵山的圣物，而八戒曾是天蓬元帅，体内有天庭的仙气，或许正是舍利认可的“容器”。他立刻大喊：“别反抗！让它进去！舍利能克制他们的力量！”
八戒咬着牙，任由舍利化作一道金光，钻进自己的掌心。金光顺着手臂蔓延，很快融入他的体内，八戒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佛光，与他原本的妖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金色光晕。
“啊——！”
原初之魔的残魂和无面的分身同时发出惨叫，被佛光照射的部分开始消融，像是遇到了克星。八戒自己也愣住了，看着身上的佛光，又看了看钉耙上突然亮起的符文——那是上宝沁金耙原本的神纹，之前被灰雾掩盖，此刻竟被舍利的力量激活了。
“俺……俺好像变强了？”八戒试探着挥动钉耙，金光随着耙齿横扫而出，竟硬生生将原初之魔的残魂撕开一道口子！
“就是现在！”林风抓住机会，金箍棒红光暴涨，与八戒的佛光形成夹击之势，“用舍利的力量净化他们！”
两人一左一右，金光与红光交织成网，将原初之魔的残魂和无面的分身牢牢困住。舍利的力量不断侵蚀着两个邪物的本体，原初之魔的黑气越来越淡，无面的灰雾也渐渐稀薄，他们的嘶吼声越来越弱，最终在金光中彻底消散，只留下两缕微弱的魂光，被舍利吸收。
地宫的震动渐渐平息，妖气散去，露出岩壁上原本的刻字——是些僧人日记，记录了他们守护舍利的日常，最后几行字写着：“舍利非恶，魔亦非恶，善恶自在人心……灵山的谎言，何时能破？”
林风轻轻抚摸着刻字，心中百感交集。原来灵山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邪恶”不过是他们定义的禁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可以随意篡改真相，镇压一切不服从的力量。
“猴哥，你看这个。”八戒从石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石碑，上面刻着“西游计划，实为献祭”八个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用取经人的血肉，滋养原初之魔，助如来掌控禁忌之力。”
真相终于大白。所谓的西天取经，根本不是为了传播佛法，而是灵山的一场阴谋——他们想利用唐僧的金蝉子精血，唤醒被封印的原初之魔，再用佛骨舍利控制它，从而获得超越三界的力量。无面的出现，不过是这场阴谋的意外产物，却阴差阳错地揭开了灵山的真面目。
“好个如来老儿！”八戒怒不可遏，钉耙将石碑砸得粉碎，“俺老猪当年被贬下凡，怕是也跟这破计划脱不了干系！”
林风将金箍棒拄在地上，棒身的红光映着残破的地宫：“不管是如来，还是无面，他们都想把三界当成自己的棋子。但他们忘了，这三界的命运，从来不是由谁掌控的。”
离开黑风山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地宫入口的瀑布恢复了清澈，水底的头骨被佛光净化，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远处的观音禅院遗址上，竟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预示着新的生机。
八戒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舍利的暖意：“猴哥，接下来咱去哪？”
林风抬头望向灵山的方向，金箍棒的红光在暮色中格外炽烈：“去灵山。既然知道了真相，总得去跟如来佛祖好好算算这笔账。”
八戒握紧钉耙，眼中闪过决绝：“对！俺老猪也得问问他，当年为啥要设计陷害俺！”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身后的黑风山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地宫深处的佛骨舍利残片，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那些被掩埋的秘辛。林风知道，前往灵山的路必定凶险，但他已经无所畏惧——因为他手中有金箍棒，身边有伙伴，心中有真相，更有无数渴望自由的生灵在身后支持着他。这条逆天之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将所有的谎言彻底撕碎，还三界一个真正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