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颐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意外降临的暴雨。手机屏幕亮起，是朱莉发来的消息：“姐，订婚仪式的流程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她点开附件，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和宾客名单让她一阵恍惚。这场“订婚”，似乎变得越来越真实。
门铃突然响起。
谢观颐皱眉，这个时间谁会来？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齐景崇？不对，是齐景明。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有事？”
齐景明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眼神却异常清醒。他盯着谢观颐，忽然笑了：“我来仔细看看，我哥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替身，满足了可以结婚的要求。”
谢观颐眯起眼：“什么意思？”
齐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你知道她是谁吗？”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眉眼间的神态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谢观颐的心猛地一沉。
“她就是吴嫒。”齐景明的声音带着讽刺，“我哥的‘前任’。”
谢观颐接过照片，不小心触碰到齐景明，指尖被雨水打湿，微微发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齐景崇会选中她——不是因为她的演技，不是因为她的价值，也不是因为她真的有多可怜他大发慈悲，而是因为她……像这个人。不是模样，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她，对吧？”齐景明凑近一步，语气带着恶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观颐抬眸，眼神冷静：“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齐景明轻笑，“你不过是个替代品。他不告诉你，就是想更好地控制你。”
谢观颐捏着照片的指尖颤了颤，忽然也笑了：“那又如何？”
齐景明一愣。
“我和齐景崇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将照片还给他，“各取所需而已。”
齐景明盯着她看了几秒，看起来有些生气：“有意思。”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向电梯，“那我拭目以待，看你能‘各取所需’到什么时候。你们俩的关系，又能稳固到什么时候。”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谢观颐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
不介意是真的，有点在意也是真的。
她不是石头，不是神仙，哪能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
下午四点，齐景崇派来的车准时停在住处楼下，今晚又是家庭聚餐。
谢观颐换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肤色如雪。她坐进车里，发现齐景崇并不在，只有司机礼貌地向她问好。
车子驶入齐家别墅时，雨已经停了。夕阳将花园里的水珠映成碎金，齐景明正站在喷泉旁喂锦鲤，见她下车，立刻扬起笑脸：“嫂子今天真好看。”
谢观颐淡淡点头：“谢谢。”
“我哥还在书房处理文件。”齐景明将鱼食撒进池中，锦鲤争相夺食，“要不要先喝杯茶？我最近学了煮白茶。”
他的态度和早上判若两人，仿佛那个带着恶意揭露真相的人从未存在过。谢观颐暗自警惕，但想着这是在家里，他应该生不出什么古怪来，便跟着他走进了客厅，随后在茶室落座。
茶香氤氲中，齐景明忽然问：“听说你后面的工作，接了陈导的新戏？”
“嗯，《星途闪耀》录制结束就进组。”
“真巧，吴嫒当年也拍过陈导的戏。”他递来茶杯，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拍到一半就被换掉了。”
谢观颐抬眸，有些好奇，若是背后有齐景崇撑腰，应当不至于：“为什么？”
“谁知道呢？”齐景明耸耸肩，“娱乐圈的事，不都是这样？今天你是女主角，明天就可能被雪藏。”
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谢观颐心底的旧疤上。
果然，齐景明依旧是那个齐景明，不能因为他一时戴上了善意的面具，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她不欲与他交谈更多，于是放下茶杯，打算起身。
齐景明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干嘛着急走，生气了？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叫你帮忙分析分析。你说，如果我哥当年先遇到的是你，会不会……”
哪有那么多如果，谢观颐觉得他很幼稚。
“齐景明。”
齐景崇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人都不由地往旋梯方向望去。
他穿着深灰色家居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不留情面：“放开她。”
齐景明松开手，夸张地举起双手：“开个玩笑而已，哥你也太小气了。”他冲谢观颐眨眨眼，“对吧，嫂子？”
谢观颐没有回答，只是扶着桌子站起来，退出茶室，走向齐景崇：“你忙完了？”
“嗯。”齐景崇的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她今天很乖，戴了那对黑钻耳饰。
晚餐开始后，齐锦鹏简单问了几句订婚的安排，齐景崇一一回答，真就像在汇报工作一样。
齐景明全程安静吃饭，偶尔插一两句话，看起来乖巧得很。
直到佣人端上甜点时，他又突然开口：“对了，哥，你记得吴嫒最喜欢吃什么甜点吗？”
餐桌上的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齐景崇放下刀叉，声音低沉，再次表达了警告：“景明。”
“怎么了？”齐景明眨了眨眼，“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她特别喜欢这家的提拉米苏，提拉米苏的寓意是什么来着？‘记住我’。可惜啊，人不如新……”
谢观颐垂眸，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盘中的蛋糕，仿佛没听见。
齐锦鹏皱眉：“景明，吃饭就吃饭，别扯些有的没的。”
“哦。”齐景明撇撇嘴，低头吃了一口蛋糕，又抬头冲谢观颐笑，“嫂子别介意，我就是话多。”
谢观颐抬眼看他，唇角微微扬起：“没事，我不介意。”
她的反应让齐景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那就好。”
齐景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又落到了齐景明的身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是已经生气的意思。
齐景明耸耸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但眼底的笑意丝毫未减。
晚餐后，谢观颐去洗手间补妆。
出来时，齐景明正靠在走廊的墙边等她。
“嫂子。”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杯红酒，“喝一杯？波多尔带回来的。”
谢观颐没接：“不用了。”
“怕我下毒？吐口水？”齐景明挑眉，自己喝了一口，“放心，我没那么下作。”
“我只是不喜欢喝。”
“可是吴嫒很喜欢。”齐景明将酒杯放到一旁的矮柜上：“其实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我今天刺激了你几次，你反应都很冷淡，你对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他歪头打量她，“我承认我哥确实优秀，你也有可能喜欢他。但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你真的只是为了资源，就要和他结婚？”
谢观颐静静看了他两秒，学着他的样子，摆出假面的微笑：“你觉得呢？”
齐景明也笑：“我觉得你挺聪明的，应该不会做亏本买卖。”
“那你还问？”
“好奇嘛。”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不过，我哥这个人真的控制欲很强，不太好相处。如果你哪天腻了，可以来找我。”
谢观颐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谢谢，不用了。”
齐景明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愉悦：“话别说太早嘛，我随时欢迎你。你若喜欢被追的戏码，我来主动找你也行。”
说完，他也不等谢观颐给出答案，转身率先离开，背影潇洒得像只得意洋洋的狐狸。
疯子。谢观颐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