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幽静,唯有那悬浮的黑色碎片散发着微弱的星芒,与阿娇怀中星核的共鸣交织成无声的韵律。阿娇缓步上前,并未立刻收取碎片,而是凝神感应着四周。经历方才那场能量风暴,她行事愈发谨慎。
碎片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纯净而古老,与之前那狂暴的凶物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被精心封装起来的权限或信物。星核传递来的信息也确认了这一点——这确实是开启某个特定地点(星陨之地)的“钥匙”组成部分,其本身并不具备星核那般浩瀚的知识与力量,更像是一把精心打造的门锁。
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温顺的星辉,轻轻触碰那碎片。
没有抵抗,没有异变。碎片如同归巢的雏鸟,自然而然地落入她的掌心,那内部的星芒微微一亮,随即恢复平静,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与此同时,一段极其简略、却至关重要的信息流,顺着星核的链接,涌入阿娇的脑海。
那并非星陨之地的具体位置,而是一幅更加抽象的图像——三颗星辰,以一种独特的三角结构排列,分别对应着三个模糊的方位感。其中一颗星辰的光芒较为稳定,代表着刚刚获得的这片钥匙碎片;另外两颗则黯淡不明,仿佛被迷雾笼罩,但大致指向西北更深处,以及……南方浩瀚的海洋。
“三块碎片……三角定位……”阿娇心中明悟。只有集齐三块钥匙碎片,才能凭借它们之间的共鸣,精确锁定那所谓的“星陨之地”入口。胥弥手中,恐怕至少已经掌握了一块碎片的部分线索,否则不会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
除此之外,信息流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警示”——“非传承者,妄启终焉,必遭反噬”。
这“终焉”,指的便是那“最终遗产”吗?阿娇若有所思。这警告与“观测者”文明一贯温和探索的风格似乎略有不同,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那“最终遗产”恐怕并非寻常宝物,而是蕴含着巨大风险,甚至可能关系到此方世界的存续?所以才会设下如此严苛的获取条件(需要钥匙和传承者身份)?
她将钥匙碎片小心收起,与星核贴身放置。碎片与星核接触的刹那,那种共鸣感更加强烈,仿佛彼此本就是一体。
退出石室,刘无采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您没事吧?”
“无妨。”阿娇摇头,看了一眼被打晕捆好的蓬莱方士,“此地已无价值,我们立刻离开。”
一行人迅速沿着原路退出雅丹迷宫。回到营地时,夜色已深,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凝重而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脸。殿下亲自出马,不仅化解了危机,似乎还有所收获。
“殿下,那俘虏……”刘无采请示道。
“带走,严加看管,他还有用。”阿娇吩咐道。此人虽地位不高,但毕竟是蓬莱核心人员,或许还能榨出些关于胥弥近期动向和星陨之地的情报。
坐在篝火旁,阿娇梳理着今日的收获。钥匙碎片、星陨之地、最终遗产的警示……线索越来越多,局面也愈发复杂。胥弥的目标明确,就是要集齐钥匙,开启星陨之地,获取那可能改变一切的力量。而自己,似乎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和竞争者。
“无采,”阿娇沉吟道,“传信给夷洲,让张沐加派人手,重点关注南方海域,尤其是那些远离航线的陌生岛礁、海底异常区域,搜寻可能与钥匙碎片相关的线索或能量反应。”
既然一块碎片在西北信标,一块指向南方深海,那么最后一块,很可能就在西北某处,或许就在胥弥重点经营的区域。
“另外,”阿娇目光锐利起来,“根据俘虏供词和钥匙碎片的感应,下一块碎片,很可能就在羌地深处,胥弥经营的核心区域附近。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那里。”
她要主动闯入胥弥的势力范围,虎口夺食!
刘无采心中一凛,深知此举风险,但见阿娇神色坚定,便知她意已决,立刻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路线和接应事宜。”
数日后,陇西郡,一处靠近羌人活动区域的边境小镇。
阿娇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此地,扮作来自中原的药材商人,租下了一个小院暂住。小镇气氛紧张,汉军巡逻队明显增多,街上也能看到不少行色匆匆、面容精悍的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刘无采派出精通羌语的兰台好手,混入市集,打探消息。
很快,信息汇总回来:
近期,羌地几个大部族活动频繁,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有传言称,羌人中得到“天神”(指胥弥派去的黑袍方士)相助,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欲图联合起来,摆脱汉朝的控制。
更有一条隐秘的消息引起了阿娇的注意——有羌人牧民声称,在西北方向的“圣山”(一座被多个羌人部落视为禁地的雪山)附近,近日夜间时常看到奇异的光晕,有时甚至能听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嗡鸣。羌人巫师认为这是天神震怒或神物即将出世的征兆,禁止任何人靠近。
奇异光晕?地底嗡鸣?
阿娇与刘无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定。这描述,与钥匙碎片或重要遗迹出世的征兆,何其相似!
胥弥的目标,或者说下一块钥匙碎片,极有可能就在那座被羌人视为禁地的“圣山”之中!他甚至可能已经先一步到达,正在尝试破解或获取!
“准备一下,”阿娇当机立断,“我们前往圣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阻止胥弥,也为了那可能与星核息息相关的“最终遗产”,这险,必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