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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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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幻沼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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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里的炭火燃到后半夜,终于只剩下一堆暗红的余烬。二牛抱着阿婆魂韵皮影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间竟梦到了阿婆 —— 阿婆坐在火塘边,手里拿着黑纹皮影,反复在上面涂抹着什么,火塘的光映在她脸上,眼角的黑纹像活物般蠕动,可她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带着熟悉的暖意。“满月夜的光点,要在日落前找到,” 阿婆的声音在梦里飘得很远,“别信雾里的路,跟着皮影的光走。”

猛地惊醒时,窗外天已微亮,怀里的皮影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在呼应梦里的叮嘱。二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三只皮影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 黑纹皮影的红光比昨晚更暗,边缘的黑纹却蔓延得更宽,几乎要把整个皮影染透;浅蓝皮影的蓝光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只有阿婆魂韵皮影的光,还保持着一丝稳定的温凉,只是皮影上雕刻的阿婆笑脸,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得赶紧找到光点的位置。” 二牛起身把皮影收进贴身布包,又往口袋里塞了把净魂草,抓起柳木杖就往门外走。刚推开门,就看到街对面的李伯正蹲在门口,背对着他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走近了才发现,李伯画的竟是石室门上的符号,手指上沾着黑色的粉末,和沼泽里的黑泥一模一样。

“李伯,您在画什么?” 二牛轻声问。

李伯猛地回过头,眼睛里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有墨汁在里面流动:“找光点…… 找发光的石头…… 不然,大家都会变成黑影子……” 他的声音机械,像是在重复别人的话,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用手指画符号,指甲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二牛心里一沉。李伯从没去过沼泽,也没见过石室的符号,他怎么会知道 “光点” 和 “发光的石头”?显然是被影蚀影响了,而且影蚀已经开始让居民产生统一的 “执念”—— 这是影神在为满月夜的复苏做准备,用居民的执念引导更多人去沼泽,成为影神之心的 “祭品”。

他加快脚步往沼泽走,街上的居民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做着奇怪的事:王婶在自家门口缝着带有符号的布偶,针脚歪歪扭扭,手指被扎出血也浑然不觉;几个孩子在巷口追逐,嘴里喊着 “找光点”,手里拿着用黑泥捏的小石子;就连平时最沉稳的张爷爷,也坐在老槐树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沼泽的地图,画错了就用手擦掉,手上的黑纹蹭得满手都是。

“不能再等了。” 二牛攥紧柳木杖,几乎是跑着冲进沼泽。晨雾比前几天更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芦苇秆上的符号泛着淡淡的黑,风一吹,符号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像是在指引他往错误的方向走。

他掏出阿婆魂韵皮影,皮影的蓝光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正朝着沼泽深处亮着。二牛跟着蓝光走,每走一步,雾气就会散开一点,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 芦苇秆上的符号还是之前看到的那几个,脚下的泥地上,还留着他刚才踩过的脚印。

“是幻境。” 二牛停下脚步,想起阿婆梦里的叮嘱 “别信雾里的路”。影蚀在沼泽里制造了循环幻境,要是跟着正常的 “路” 走,永远也走不到中心。他把阿婆魂韵皮影和浅蓝皮影一起拿出来,两只皮影的光交织在一起,在雾里投射出一道淡淡的光路,这道光路不像之前那样沿着芦苇丛走,而是直直地穿过一片看起来深不见底的烂泥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光路走进烂泥地。烂泥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黑泥里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水草,缠在腿上像是有手在拉他。走了约莫一刻钟,脚下的泥地突然变浅,眼前的雾气豁然开朗 —— 沼泽中心竟有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上没有芦苇,只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石头上泛着淡淡的白光,正是小虎说的 “发光的石头”。

“这就是光点的位置。” 二牛走到石头前,石头的白光很柔和,照在身上竟有一丝暖意,和影蚀的阴冷截然不同。他摸了摸石头表面,石头很光滑,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上面刻着和石室门上一样的符号,只是符号的中间,有一个小孔,大小正好能放进影神之心的盒子。

他掏出黑纹皮影,皮影的红光突然亮了起来,对着石头上的小孔晃了晃。小孔里传出一阵 “嗡嗡”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回应。二牛心里一动,刚想把皮影凑近小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二牛,别碰它!”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小虎站在烂泥地边缘,手里拿着阿婆魂韵皮影,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阿婆说,只要把影神之心放进小孔,就能让妈妈好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我放?”

二牛的后背瞬间出了冷汗。小虎怎么会来这里?他明明让王婶看好小虎的!而且小虎手里的阿婆魂韵皮影,怎么会在他那里?他刚想走过去,小虎突然转身跑进雾里,嘴里喊着 “我要让妈妈好起来”,手里的皮影还在亮着蓝光。

“小虎!别跑!” 二牛赶紧追上去,可刚跑两步,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幻境 —— 周围的芦苇秆变成了小镇居民的样子,每个 “居民” 都面无表情,眼睛里布满黑纹,伸出手想抓住他,嘴里喊着 “留下吧,一起等满月夜”。

他掏出浅蓝皮影,蓝光在雾里炸开,“居民” 的幻影瞬间消散。可小虎已经不见了,只有阿婆魂韵皮影的蓝光,还在雾里隐隐约约地亮着,像是在引诱他往更深的雾里走。

二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虎肯定是被阿婆的幻象引诱来的,而幻象的目的,就是让小虎把影神之心放进石头的小孔 —— 刚才他摸石头的时候,能感觉到小孔里有一股吸力,要是真把影神之心放进去,恐怕不是封印,而是帮影神之心吸收更多的 “执念”,加速影神复苏。

他跟着阿婆魂韵皮影的蓝光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小虎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前,手里拿着影神之心的盒子,正准备往岩石上的小孔里放。岩石周围的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像是影神的 “信徒”,在等着看影神复苏。

“小虎,别放!那是陷阱!” 二牛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小虎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更诡异了:“你骗人!阿婆说放进去妈妈就会好起来!” 他说完,就把盒子往小孔里塞。

就在这时,二牛怀里的黑纹皮影突然飞了出去,红光暴涨,挡住了小虎的手。皮影的红光里,竟投射出阿婆的身影,这次阿婆的身影不再是模糊的,而是清晰得像真的一样,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小虎,别信它!我不是阿婆,我是影蚀变的!”

小虎愣住了,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影蚀幻象见被拆穿,瞬间变成一团黑雾,朝着小虎扑过去。二牛赶紧把小虎拉到身后,掏出浅蓝皮影,蓝光和黑纹皮影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盾,挡住了黑雾。

黑雾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慢慢消散了。阿婆的身影也渐渐透明,最后变成一缕蓝光,钻进了阿婆魂韵皮影里。皮影的蓝光瞬间亮了起来,比之前更稳定了,上面的裂痕也淡了些。

“二牛哥,刚才那个…… 真的不是阿婆吗?” 小虎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满是恐惧。

二牛摸了摸小虎的头,捡起地上的盒子:“不是,那是影蚀变的,想骗你帮它复活影神。以后不管看到谁的幻象,都要先告诉我,知道吗?”

小虎点点头,紧紧抓住二牛的衣角。二牛看了看周围的雾,雾里的眼睛已经不见了,只有岩石上的小孔还在泛着淡淡的黑,像是在等着下一个 “祭品”。

“我们得赶紧回去,” 二牛把盒子放进布包,“王婶肯定很担心你。”

他带着小虎往回走,这次没有再遇到幻境 —— 阿婆魂韵皮影的蓝光像是驱散了雾里的影蚀,一路畅通无阻。走到沼泽边缘时,他看到王婶正焦急地在那里等着,看到小虎,赶紧跑过来抱住他,眼泪掉了下来:“小虎,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阿婆…… 不是,是影蚀骗我的,” 小虎的声音还有点发抖,“二牛哥救了我。”

王婶感激地看着二牛:“二牛,谢谢你,要是小虎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牛笑了笑:“没事就好,王婶,你赶紧带小虎回去,看好他,别让他再乱跑了。满月夜之前,尽量别让小虎出门。”

王婶点点头,拉着小虎走了。二牛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担忧又深了些 —— 影蚀已经开始针对孩子了,说明它知道孩子的魂韵更纯净,更容易被利用。离满月夜还有两天,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他回到小镇,先去了李伯家。李伯还在门口画着符号,手指已经磨出血了,可他浑然不觉。二牛拿出净魂草,熬成药汁,喂李伯喝了下去。李伯喝了药汁后,眼睛里的黑纹淡了些,慢慢恢复了神智,只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记忆,只觉得头晕。

接下来的一天,二牛走遍了小镇每户人家,给被影蚀影响的居民喂净魂草汁。大多数居民喝了药汁后都能恢复神智,可也有几个人,像是张爷爷,喝了药汁后反而变得更疯狂,嘴里喊着 “影神要来了”,还试图往沼泽跑,最后被二牛和其他居民合力拦了下来,关在自家屋里。

到了傍晚,二牛才回到杂货铺。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酸痛,布包里的三只皮影都泛着微弱的光,像是也累了。他掏出影神之心的盒子,放在桌上,盒子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黑,和黑纹皮影的纹路越来越像。

“明天就是满月夜了。” 二牛看着盒子,心里既紧张又坚定。他知道,明天会是决定小镇命运的一天,也是他作为守护者,必须承担责任的一天。他把三只皮影放在盒子周围,皮影的光围绕着盒子,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盾,像是在保护盒子,也像是在为明天的封印做准备。

夜色越来越深,街上的居民都已经睡了,只有杂货铺的灯还亮着。二牛坐在火塘边,手里拿着阿婆魂韵皮影,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皮影的温凉透过指尖传来,像是阿婆在告诉他:别怕,明天我会陪着你。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封印的步骤:先带着三只皮影和影神之心的盒子去沼泽中心的光点,在日落前把盒子放进石头的小孔(阿婆的幻象说不能让影神之心接触月光,所以必须在日落前做好准备),然后用自己的血滴在黑纹皮影上,让阿婆的魂韵与自己的血相融,最后让黑纹皮影吞掉影神之心,完成封印。

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小镇的居民,为了林野和阿婆的期望,他必须成功。

窗外的月亮慢慢升了起来,虽然还不是满月,却已经很亮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盒子上,盒子上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和黑纹皮影的红光呼应着。二牛知道,影神已经感觉到了满月夜的临近,它在等着,等着明天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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