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期限转瞬即逝。第三天正午,冬日稀薄的阳光勉强穿透云层,映照在起点镇外围那片被刻意制造出的焦土上。沉闷如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人马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如同漫过堤坝的浊流,缓缓逼近。
匪军在新月领壕沟外约一箭之地停了下来,开始杂乱无章地列阵。约三百人,大多穿着杂色的皮甲或镶着铁片的棉甲,手持制式不一的刀枪,其中约摸五六十人背着弓箭。队伍中间,还有几辆驮马拉着的板车,上面盖着的油布已然掀开,露出几架结构粗糙但看起来颇具分量的简易投石机和一根包铁头的沉重撞木。这股声势,远非寻常山匪可比。
匪首是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独眼汉子,绰号“独眼龙”。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仅剩的那只独眼眯缝着,打量前方的防御工事。那道宽深俱是一丈的壕沟,以及沟后那道虽为土质却明显经过夯实、墙上还竖着木栅和箭垛的墙体,让他粗犷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娘的,隆昌商会那帮龟孙可没说过这穷村子有这阵仗。”独眼龙啐了一口,低声咒骂。这防御,虽然比不上正规城池,但比起他以往劫掠的那些只有简陋篱笆的村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墙上那些守卫,虽然人数看着不多,但队形严整,眼神警惕,丝毫没有普通村民见到大军压境时的慌乱。
不过,这股疑虑很快被己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精良装备所带来的自信冲散。他独眼龙能在这边境地带拉起几百人的杆子,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和打硬仗的本事,岂会怕这一个小小的土围子?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指向起点镇,运足中气,发出如同破锣般的嘶吼:“儿郎们!都给老子听好了!打破前面这个村子,里面的钱财、粮食,还有那些水灵娘们儿,都是你们的!给老子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这群嗜血成性的悍匪。匪徒们顿时发出狼嚎般的怪叫,眼中冒出贪婪的光芒。在几个头目的小头目催促下,约百名手持刀盾的步兵扛着临时赶制的简陋长梯,乱哄哄地朝着壕沟发起了第一波冲锋。
与此同时,城堡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却有序。
“敌军约三百,装备精良,配有简易投石车三架,撞木一根。先锋步兵百人,已开始冲锋!”了望塔上的观测哨通过旗语,将信息迅速传递回来。
文书飞快地在沙盘上插上代表敌军的黑色小旗。
卡布站在沙盘前,目光冷静。通过这套简陋但高效的通讯系统,敌军的动向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匪兵脸上狰狞的表情。
(嗯,观众们应该也看到这阵仗了,得互动一下,顺便…搞点士气加成。)
卡布心念微动,意识扫过那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直播界面。果然,屏幕上弹幕已经开始飞速滚动:
【卧槽!三百人!这黑压压一片,压迫感太强了!】
【主播这边墙上才几十个人吧?这怎么守?】
【投石车都来了!这土墙顶得住吗?】
【独眼龙看起来好凶残啊,兄弟们捏把汗!】
【主播顶住!礼物刷起来给主播加油!(虚拟火箭x10)】
(看来效果不错,紧张感拉满了。)卡布心中暗道,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般的力量似乎开始融入身后严阵以待的守军体内,让一些新兵有些发颤的手脚平稳了不少。——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士气鼓舞”虚拟效果,虽然虚无缥缈,但在此刻,却能起到关键作用。
“告诉各段守军,稳住!放近到三十步内,听我号令再放箭!优先射杀扛梯子和操作攻城器械的敌人!”卡布沉声下令,声音通过传令兵和竹梆系统迅速传遍防线。
他的目光越过沙盘,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些嚎叫着冲过焦土、冲向死亡地带的匪兵。
铜墙铁壁已立,猎刃悄然张开。现在,只等敌人自己撞上来了。新月领的第一场真正防御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