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
二十一波？
单人模式？
隐藏波次？
他目光扫过眼前仍在尽情释放情绪、庆祝这历史性胜利的攻坚小队。
沉吟片刻，他走向王洪。
“王队长。”
王洪立刻收敛狂喜，肃然立正：“陈帅！”
陈墨压低声音，言简意赅：“系统给了我一个隐藏选项，第二十一波，单人挑战。”
王洪内心咯噔一跳，瞬间明白了什么：“您是说……”
“你们先退出副本。”陈墨平静地说道，语气却不容置疑，“结算奖励，休整队伍。这里，交给我。”
没有解释，没有商量，只有最直接的命令。
王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内心以及对陈墨独自面对未知危险的深深担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年轻的统帅做出的决定，必然有其深意，也必然有其把握。
他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信任和执行。
“明白！”王洪重重点头，“陈帅……万事小心！”
毫不犹豫，转身对着仍在欢呼、互相吹嘘着刚才英勇表现的队员们发布命令：
“全体都有！整理装备，回收战利品，三十秒内完成集结，准备退出副本！”
队员们虽然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有些愕然和不解，但他们立刻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以最快的速度执行命令。
效率极高。
不过二十多秒，所有有价值的战利品已被集中回收，队员们迅速在副本入口处列队完毕，虽然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军人的锐利与整肃。
很快，在三十一道白光中，攻坚小队成员的身影依次消失。
喧嚣、欢呼、热血……
所有属于团队的声音与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整个庞大而死寂的万军冢副本空间，瞬间只剩下陈墨一人。
喧嚣的战场，瞬间只剩下陈墨一人。
他独自站在焦土中央，目光再次投向那三行淡金色的文字。
判寰笔在他指尖轻转。
选择了——
【是】
瞬间，整个副本空间骤然凝固。
焦土战场上弥漫的硝烟、散落的骸骨碎片、甚至空气中飘荡的骨粉，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静止不动。
紧接着，一股远比战场军魂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从副本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开来。
前方，战场军魂消散的核心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扭曲、波动起来！
那些原本应该随着军魂死亡而彻底消散、归于虚无的暗红色光点，此刻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受到了某种无形而强大的规则力量的强行约束与牵引，从战场的四面八方倒卷而回！
它们不再是代表怨戾与毁灭的暗红，而是褪去了血色，化作纯粹、带着不屈战意的金色光点！
光点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汇聚！
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凝实！
最终，一道身披残破却流淌着金色辉光的古老铠甲、手持断裂却依旧散发着不屈锋芒的巨剑、身形凝练如实质的高大身影，缓缓凝聚成型！
它并非战场军魂那由无数兵种雏形构成的庞然魂躯，而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从远古战场归来的英灵统帅！
【英灵统帅·不灭军魂(LV.99)】
一行冰冷的系统标识，无声地浮现在陈墨的视野中。
99级！超越了之前战场军魂整整9个等级！这是真正触摸到了凡俗极限，半只脚踏入神之领域的恐怖存在！
它的眼眶中没有魂火，只有两点深邃如星空的璀璨金芒。
军魂缓缓“低头”，目光落在陈墨身上，那金芒中带着审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没有预想中石破天惊的咆哮，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与杀机。
整个战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带着神圣肃穆感的寂静。
陈墨握紧判寰笔，墨韵在笔尖流转，【斩魂】真言蓄势待发，警惕地盯着这尊气息截然不同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这尊金色的英灵统帅做出了一个让陈墨始料未及的动作。
它单膝跪地！
那柄断裂的巨剑被它重重插入焦土之中，剑柄朝上，如同向君王献上自己的佩剑。
一个混合着金戈交鸣与无尽沧桑的声音，直接在陈墨的识海中响起，清晰无比：
“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跨越时空的悲怆与……
一丝仿佛压抑了无数岁月、终于见到希望般的激动？
“公若不弃，”英灵统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虔诚，“愿拜为主！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陈墨：“……”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说好的最终隐藏波次单人挑战呢？
这开场白怎么听起来像是……
上门自荐求职现场？
而且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下意识地想吐槽，但理智让他保持了沉默，静观其变。
“吾名戎，曾为万界征伐之魂，身陨道消，唯余一缕残念不灭……”
声音中带着追忆往昔的感慨。
“停。”陈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地打断了他这颇具古风的开场白，“说人话。用我能直接听明白的白话文交流。”
戎那两点深邃的金芒微微闪烁，似乎被噎了一下，酝酿好的悲情（卖惨）氛围瞬间消散大半。
很快，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用词却明显现代化了许多：
“好吧。简单说，我曾是征战无数世界的战争之魂，本体早已陨灭，只剩这点残魂，被这个世界的力量捕获、蕴养。”
“顺便……嗯，筛选点有潜力的苗子。”
他顿了顿，金色的魂体微微挺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墨。
“要知道，凡是能被魔族那种东西大规模入侵、并且能顽强抵抗这么久的世界。”
戎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其世界本源和蕴含的潜力，通常都非常不简单！背后往往牵扯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陈墨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这军魂残念似乎知道不少东西，而且……
听起来像是想投资？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陈墨。
金芒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甚至是兴奋。
“我观察这个世界很久了。之前有个叫牧书贤的小子，天赋不错，也有机会触摸到法则的门槛，可惜……后来被魔神盯上，根基受损，神路断绝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随即又变得热切起来。
“但你不同！你的力量体系很特殊，潜力远在他之上！”
“我可以辅助你！”戎的金色魂体光芒似乎更亮了些，“以你的资质，加上我的经验指引，未来成就战争之神，甚至超越神明，掌握法则之力，并非不可能！”
“法则？”
陈墨终于开口。
“对！法则！”戎的声音带着激动，“那是凌驾于普通能量、技能之上的力量！是构成世界的基石！”
“最简单的，比如金之法则，一旦初步掌控，世间一切与金属相关的概念、物质、能量，都将或多或少地受你影响乃至支配！”
“若你的天赋足够逆天，未来甚至有望触摸死亡法则的边缘，那就可以把魔主的路给断了！”
“再进一步，还有维护世界平衡的秩序法则，乃至……最为玄奥莫测、涉及命运轨迹的‘因果’法则！”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墨执掌法则、屹立于万界之巅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时——
识海中一直安静悬浮的天书残卷，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动起来！
（注：这里插入一个新的概念——识海，顾名思义，意识之海，天书平常就在这里，交流什么的也是在这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