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订单，但有两个条件。”苏蔓铺开武库司送来的要求文书，指尖点在上面，“一，所有零件需按我方提供的‘标准化’图纸生产，公差不得超过这个数。”她报出一个极其严苛的数字。
墨九眼中闪过惊诧，随即化为兴奋：“若能如此，组装效率和良品率将远超现有工部水准！只是……对工匠要求极高，初期损耗恐怕……”
“无妨。前期投入我来承担。”苏蔓语气果断，“第二，交货周期，比他们要求的，提前十天。”
云雀倒抽一口凉气：“小姐，这……这怎么可能？武库司那帮老爷最难缠，巴不得我们延误好拿捏……”
“所以要提前。”苏蔓目光锐利，“不仅要提前，还要质量远超他们预期。只有这样，这笔订单才会变成我们的垫脚石，而不是催命符。”她要借此立威，更要让萧御看到她的“筹码”绝非虚言。
接下来的日子，城西基地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全力运转。苏蔓几乎常住工坊，亲自监督关键部件的生产，调试设备，培训工匠。标准化、流水线、质量管控……一套套现代管理方法被她强硬又巧妙地植入这个古老的作坊。反对和质疑声不是没有，但在绝对的技术优势和金元攻势下，很快被碾碎。
萧御拨来的“协理”官员起初还试图指手画脚，但在看到那恐怖的生产效率和惊人的产品质量后，渐渐变成了沉默的旁观者，甚至偶尔会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叹。消息无疑会传回萧御耳中。
苏蔓忙得脚不沾地，与萧御碰面的机会更少。偶尔在府中遇见，他多是行色匆匆，身后跟着一群禀事的将领或文官。目光相触时，他会极轻微地颔首，或是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审视，却再无更多交流。
仿佛那日马车里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苏蔓也无暇他顾。她像是在走钢丝，一边要确保订单万无一失，一边要提防来自太后或其他势力的暗箭。她利用那叠卷宗里的信息，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麻烦——比如某位御史试图弹劾她“牝鸡司晨”、“与民争利”的奏折，还未出府就被其宠妾“无意”中泄露给了他的政敌，最终不了了之。
就在第一批箭簇即将完工验收的前夕，墨九深夜匆匆赶来，脸色凝重：“东家，出事了。淬火用的桐油，被人掺了水，废了一炉钢胚！若非发现及时，整批箭簇都可能出问题！”
苏蔓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人呢？”
“看管油库的两个伙计……一个失踪，一个……吊死在了家里，做成自尽的模样。”墨九声音发沉，“对方手脚很干净，查不到源头。”
苏蔓指尖发凉。果然来了！而且手段如此狠毒隐秘！
“失踪那个，家里还有什么人？仔细查！吊死那个，验尸！查他最近接触过谁，赌债、相好的，一个都不许漏！”苏蔓快速下令，眼神冰冷，“另外，立刻启用备用油料，所有工序加倍检查！损失的工期，三班倒给我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