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假信诱敌牵内鬼，御前暗探搅局
昨日从翰墨斋回来后，墨苏就与戴铎、张五哥定了计：伪造一封 “李虎密信”，谎称京营副将李虎因军械款贪腐事发，想反水四爷党，愿在今夜子时将魏青（魏师爷）的罪证交予潜龙阁，以此引诱陈三将消息传递给上线，再顺藤摸瓜找出内鬼 “青藤”。
此刻，墨苏案头的 “字帖” 旁，就压着那封伪造的密信。信纸是从户部旧档里找的，带着 “户部清吏司” 的暗纹，印章是仿制的李虎私印 —— 粘杆处的匠人手艺精湛，印文的每一道裂痕都与真印分毫不差。墨苏故意将密信的一角露在外面，让路过的陈三能 “偶然” 瞥见。
果然，半个时辰后，陈三从绸缎庄出来，脚步有些急促，路过茶馆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墨苏的桌案。当他看到 “李虎” 二字时，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装作无事人般，拐进了旁边的胡同。
墨苏心里冷笑，放下笔，对邻桌的张五哥使了个眼色。张五哥扮成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立刻会意，收起手里的书卷，悄悄跟了上去。墨苏则慢条斯理地付了茶钱，跟在后面，保持着两丈远的距离 —— 他要确保陈三传递消息的全过程都在掌控中，同时又不被发现。
陈三拐进的是条僻静的胡同，胡同深处有个废弃的土地庙，庙门半掩着，里面堆着些干草。墨苏躲在胡同口的老槐树后，看见陈三左右张望了片刻，才推门走进土地庙。张五哥则绕到庙后，爬上墙头，透过破窗往里看。
没过多久，一个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走进土地庙，手里拿着个布包，正是之前在翰墨斋见过的潜龙阁暗哨！墨苏心里一紧，握紧了袖中的寒砚碎片 —— 这中年人若是陈三的上线，说不定就知道 “青藤” 的下落。
他刚想靠近些听动静，突然听见胡同口传来马蹄声，还有盔甲碰撞的脆响 —— 是御前暗探！墨苏赶紧缩回槐树后，只见一队穿黑甲的士兵快步走来，为首的人手里举着个 “钦” 字灯笼，正是徐元梦的手下！
“不好，徐元梦怎么会来？” 墨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陈三的上线与御前暗探有关？
土地庙里，陈三刚将伪造的密信交给灰布中年人，庙门就被一脚踹开，御前暗探蜂拥而入。“奉徐大人令，捉拿潜龙阁细作！” 为首的暗探一声大喝，手中的长刀直指灰布中年人。
灰布中年人脸色骤变，一把抓住陈三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把短刀！“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陈三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喊：“大人饶命！我是被胁迫的！我不是潜龙阁的人！”
墨苏躲在暗处，心里急得团团转 —— 若是御前暗探把人抓走，他们就再也别想从陈三嘴里问出 “青藤” 的下落。他悄悄对墙头的张五哥比了个手势，张五哥会意，从怀里摸出个鞭炮，点燃后扔向远处的胡同 ——“噼里啪啦” 的响声瞬间吸引了大部分御前暗探的注意力。
趁乱，墨苏一个箭步冲进土地庙，手中的寒砚碎片直刺灰布中年人的手腕。中年人吃痛，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御前暗探趁机上前，将他按在地上。陈三吓得瘫坐在地，浑身发抖。
“把人带走！” 为首的暗探一声令下，士兵们押着灰布中年人和陈三就要走。墨苏赶紧上前，亮出粘杆处的腰牌：“这位大人，这两人是四爷党要的人，还请交给在下带回审问。”
暗探瞥了眼腰牌，冷笑一声：“四爷党？徐大人有令，凡是潜龙阁细作，都需交由御前审问，谁敢阻拦，以抗旨论处！” 说完，不再理会墨苏，押着人径直离开。
墨苏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 —— 徐元梦这是故意跟四爷党抢人，想独吞线索！张五哥从墙头跳下来，走到墨苏身边：“墨哥，现在怎么办？陈三和他的上线都被抓走了，咱们的计划全乱了。”
墨苏摇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没乱。陈三是个软骨头，御前暗探一审，他肯定会招供；至于那个灰布中年人，他既然敢接这么重要的消息，身上肯定有‘青藤’的线索，咱们只要跟着御前暗探，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审问地点。”
两人悄悄跟在御前暗探后面，穿过三条胡同，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宅院门口有暗探守卫，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记，看起来像是普通民宅，实则是御前暗探的临时据点。
“咱们进不去，只能等机会。” 墨苏压低声音，“张五哥，你去附近盯着，一旦有人出来，立刻回报；我回据点向戴铎禀报，让他想办法从四爷那里借一道手谕，把人要回来。”
张五哥点点头，隐蔽到宅院对面的茶馆里。墨苏则快步赶回粘杆处据点，一进门就直奔戴铎的议事房。
戴铎正在看舆图，见墨苏回来，抬头问：“怎么样？陈三的上线找到了吗？”
墨苏叹了口气，将御前暗探搅局、人被抓走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戴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良久才说：“徐元梦这是故意的。他知道咱们在查内鬼，想先一步拿到线索，好向皇上邀功。”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向四爷请示，借手谕把人要回来？” 墨苏问。
戴铎摇摇头：“不行。四爷现在正忙着应对朝堂上的追缴欠款风波，不能因为这点事与徐元梦撕破脸，毕竟他是御前暗探首领，背后有皇上撑腰。” 他起身走到案前，拿起那枚鱼鳞符，“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拿到九爷私宅的真黑金账。陈三的事暂时放一放，徐元梦既然抓了人，肯定会审问出些东西，咱们只需静观其变，等着他露出破绽。”
墨苏有些不解：“可‘青藤’还在咱们内部，若是不尽快揪出来，后续的行动会很危险。”
“放心，” 戴铎笑了笑，“我已经让人盯着陈三在粘杆处的所有接触对象，包括他住的地方、常去的店铺。‘青藤’要想联系陈三，肯定会露出马脚。你现在的任务，是准备今夜去九爷私宅取真黑金账 —— 徐元梦的注意力都在陈三身上，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墨苏心里一震：“今夜就去？可九爷私宅的地下密室机关重重，还有御前暗探说不定也在盯着。”
“越是危险，越要抓紧时间。” 戴铎将鱼鳞符递给墨苏，“张五哥会跟你一起去，他武功高强，能帮你应付死士。记住，拿到真黑金账后，立刻返回，不要恋战。八爷党那边，我会派人牵制，确保你们的安全。”
“属下遵命！” 墨苏接过鱼鳞符，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今夜，他终于能拿到真黑金账，离父亲的冤案昭雪，又近了一步。
回到自己的隔间，墨苏开始准备今夜的行动 —— 他将寒砚碎片磨得更锋利，藏在靴筒里；又从库房里取了些解毒药、火折子、细铁丝，一一塞进怀里。张五哥也来与他汇合，两人仔细研究了九爷私宅的地图，确定了进出路线和应急方案。
傍晚时分，墨苏和张五哥乔装成挑夫，推着辆装满柴火的车，慢慢靠近九爷私宅。夕阳的余晖洒在高墙之上，墙头上的灯笼已经点亮，护卫们的身影在灯笼下晃动，警惕性比上次更高。
“看来徐元梦果然派人盯着这里了。” 张五哥压低声音，“咱们得想办法引开护卫的注意力。”
墨苏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酒肆上。他对张五哥使了个眼色，两人推着车，慢慢绕到酒肆后门。墨苏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硫磺和硝石，这是他从厨房老周那里要来的，能制造小规模的爆炸。
他将布包放在酒肆后门的柴堆旁，点燃引信，拉着张五哥快速躲到墙角。“轰隆” 一声轻响，柴堆燃起大火，浓烟滚滚。九爷私宅的护卫们果然被吸引，纷纷跑去救火。
“就是现在！” 墨苏和张五哥趁机推着车，绕到后院的狗洞旁。墨苏钻进狗洞，打开里面的机关，让张五哥也钻了进来。两人快速来到书房，墨苏拿出鱼鳞符，插入书架的凹槽 ——
“咔哒” 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石阶。石阶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映着墙壁上的影子，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墨苏深吸一口气，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张五哥握着长刀跟在后面。地下密室的入口，就在石阶的尽头。今夜，他们必须拿到真黑金账，否则，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石阶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上刻着与鱼鳞符对应的纹路。墨苏将鱼鳞符贴在石门上，用力一按 ——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埋伏。” 墨苏轻声说，提着灯笼走进密室。密室不大，中央放着个紫檀木匣，正是装真黑金账的盒子。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木匣 —— 里面果然放着本线装账册，封面是黑色的缎子，上面用金线绣着个 “密” 字。墨苏刚想拿起账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 “嗖” 的一声 —— 是暗器！
张五哥反应极快，一把将墨苏推开，手中的长刀挡住暗器，“当” 的一声，暗器掉在地上，是枚淬了毒的银针。
“谁？” 墨苏大喝一声，提着灯笼转身 —— 密室的角落里，站着四个蒙面死士，手里握着链刀，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
八爷党的死士，果然在这里！墨苏握紧寒砚碎片，与张五哥背靠背站在一起，一场生死对决，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