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你们来也不提前说，我赶快让阿姨添两个菜！”
“不麻烦了，嫂子，打扰了。”
“不打扰，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荣妍迎到院子里，握住袁玉珠的手，热情的招呼她们进屋。
袁玉珠柔声解释：“好几天没见囡囡，女婿说阅兵大典结束，大礼堂有演出，还安排人去接我们过来，真是有心了。”
一听是贺骏山安排的，荣妍暗忖这小子，也不提前跟她打声招呼，她都没个准备。
男人就是指不上，还得靠自己。
肚子里腹诽了儿子两句，荣妍面上高兴的笑开颜：
“算这小子有心，我跟老贺倒是随口提了一句，想着亲家身份特殊，按理说该邀请来观礼的！”
万肇看她一眼，“不必，我不喜凑热闹，自家人吃顿饭，挺好。”
荣妍知道他性子冷淡，说的不是虚话，笑了笑接道。
“对，咱们是好久没见了，中午在家吃，我让阿姨去加菜！”
正说着，周黎晓从楼上下来。
“爸，妈！”
见着女儿，袁玉珠眼珠子一下就亮了，笑意也更真切。
“囡囡，打扮的可真精神，要出门啊？”
周黎晓笑眯眯快步走过来，挽住她胳膊：
“下午去大礼堂看演出，你们可来了，我都想了好几回了。”
袁玉珠笑着抱她，“妈妈也想你。”
万肇瞥了眼女儿，淡淡勾了下唇，还得是闺女，张嘴就说甜乎话儿。
这么想着，记起来逆子今天也跟来了，于是回头朝客厅外看了眼。
万子铭行动不便，所幸阿达力气大，连带轮椅给他一起搬上了台阶，这会儿俩人才慢吞吞的进来。
周黎晓松开袁玉珠，快步过去扶住轮椅。
“谢谢阿达，辛苦了。”
“大小姐。”阿达点头憨笑，松开手退了出去。
万子铭冷着脸。
荣妍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又说：
“这下人齐整了，中午可得好好搓一顿！我去厨房帮忙，你们坐啊，当自己家！”
袁玉珠忙跟着挽袖子，“我也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
“刚刚还说一家人。”
“呃...”荣妍笑的尴尬。
袁玉珠笑嗔，“我来帮忙，人多快一些，正好跟嫂子说说话。”
“那行，来来。”
两人说着话一起进了厨房。
万肇没事做，坐到沙发上随手翻开报纸。
周黎晓看他一眼，直觉把万子铭放在这儿，父子俩谁也不搭理谁，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想了想，低头说：
“子铭，今天日头好，咱们还是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小军快回来了，他见到你不定多惊喜。”
万子铭没说话，刚进来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还不够麻烦的。
他转了下头，指着窗户边晒进日头的地方，跟周黎晓说：
“你给我拿本儿书，我在那儿看，不用管我。”
周黎晓低头看他，叹了口气，只好上楼回房间拿书。
她故意拿了自己的课本，想着能跟万子铭聊聊。
于是搬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
万肇坐在沙发上，目光抬起，透过报纸边沿，朝姐弟俩的方向看了眼。
阳光投射，照亮两人乌黑发顶和面颊，侧脸看起来意外的相似，连万子铭偏冷清的眉眼轮廓，都被周黎晓衬的柔和许多。
万肇望着望着，黑眸渐渐溢出温和。
或许手足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在父母都没办法理解，和渐渐疏远的时候，手足依然会毫无芥蒂的贴近，相互扶持。
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要救这个逆子。
因为他活下来，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这还是第一次庆幸当初的决定和坚持，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他的儿子.....
*
周黎晓惊异于万子铭的睿智。
以前她只知道这孩子有主见有想法，是个聪明人，唯一的缺点是脾气暴躁又倔强。
聊了一会儿，她发现万子铭不止是聪明人。
他甚至能看懂物理化学的所有方程式，能把教授还没讲到的内容，都给她几句话带过。
周黎晓神色恍惚一瞬，连忙按住他手：
“子铭，你学过这些？”
万子铭抬眸，瞳光被日头映成琥珀色：
“这有什么难？国外的科研技术领先国内几十年，这种小儿科教材，我还不屑翻看。”
“......”
被轻视了，周黎晓也不生气，只两眼放光一把抓住他手：
“子铭，你是个天才！”
万子铭愣了下，对上她满眼热切，脸上表情微微不自然，默默抽出自己的手。
“还用你说？”
周黎晓重新握住他手：“你怎么做到的？就靠平时看书吗？”
总是看到万子铭在看书，以前只以为是一些杂书，看来这孩子涉猎甚广。
“你给姐补补课，过几天姐有个科研竞赛，拿到名次不止有奖金，我还能进科研院！”
万子铭听完，不屑地扯了下唇：
“不用想也知道，国内科研院设施简陋，根本就追不上科技发展，怎么可能实现得了技术飞跃？你还当那是什么好地方。”
周黎晓蹙眉，“别这么说，以我现在的眼界和能力，科研院就是我此生的追溯。”
“那你把人的一生看的也太不值钱了。”万子铭嗤笑。
周黎晓无语，“我让你帮个忙补补课而已，你挖苦我干什么？”
万子铭默了默，抿抿唇，话头一转：
“给我两个小时，这本物理教材就能讲完。”
周黎晓一双猫眼笑弯，“我去拿笔记！”
万子铭一把拽住她，无奈摇头：
“科学实践之所以重要，重点是实践，理论知识的积累不过是在扩地基，要盖高楼大厦，得流血流汗添砖加瓦。”
“相信我，就算你吸收完全部知识，依仗科研院的仪器设备，也只会限制你的发展。”
周黎晓敛起笑，“那也得先进去才行，人总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万子铭眨眼，突然转过头，看向万肇的方向。
万肇似有所觉，抬眸看过来。
周黎晓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眼父子俩，看不懂他们无言中的对视。
万子铭徐徐道，“你爸在国外有自己的军火研究基地，与其这个时候选择进科研院，为什么不想想，出国深造，或许过几年再回来，才能真正造福国家。”
万肇眉心狠狠一皱，阴沉沉骂他：
“什么都敢说！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万子铭不以为意，抬眸看向周黎晓。
“我在基地待过两年，那儿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你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