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就晓得他会喜欢这里。
这不,跟柏叔一聊就停不下来,两人讲的还都是制造法器的专业问题。
静之听也听不懂,站了起来,转身绕到饰品柜子前,翻翻看看着。
她还欠林九一个生日礼物来着,这回出来,怎么也要给他买点东西。
静之两个小臂平放在柜台上,转过头去打量林九。
他身上一向不爱戴什么装饰,通常都是一身长袍,最多手腕上带个桃木镯子。
虽然那镯子看起来不一般,但是也是木的。
静之又转回来,下巴枕着手背,食指点在冰凉的玻璃面上,十分认真打量柜里的玉佩种水。
是要买压襟玉佩好呢?还是挂在脖子上的?
不行,只有她能挂在他脖子上。
如此想想,静之又往左挪了挪,专看押襟玉佩。
朱鹤这里虽然外表破破的,但是好东西不少。
光是押襟玉佩就有二十多种。
十几种旁边没有注明解释,只有一个价格的小牌子。
五六种特殊的玉佩旁边,有手写的小字介绍,说明了玉佩的特殊作用。
“聚灵阵……”她轻声呢喃着,又摆摆头,她待在他身边修炼,就是最好的聚灵阵,这个pass。
这个招桃花的花型玉佩也 pass,林九要是招桃花来,她可是会气疯的。
三找两找,静之看中一个古朴的圆形玉佩,玉佩上雕着八卦,朱砂加身,通体透绿。
旁边的小卡牌上还写着“驱邪治妖,匡扶正气。”
主要是,这玉佩是双子玉佩,可拆卸。
顺着八卦中间那条s型沟壑拆开,就可以变成阴和阳两条玉佩。
静之越看越满意,她可以和相公一人带一条诶。
她又转回头瞧了林九一眼。
他和朱鹤相谈甚欢,甚至袖口又挽起两圈,跟朱鹤比比划划,探讨复杂的法术问题。
朱鹤表情惬意,只要林九叫他一声前辈,或者夸他一句“甚妙”,他的双眉立马上扬起来,得意得不得了。
静之捋着头发,心想现在过去,是不是会打扰他们,阿九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
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朱鹤转头朝内厅叫了一声“豆豆”。
很快就有个女声应了,“来了来了。”
静之直起身,好奇看着一位穿旗袍的女人走出来。
她身材玲珑有致,顾盼生辉,端的是性感又可爱的长相。
“你是……”
朱鹤见到豆豆,表情又变了。
深情又狗腿的看着豆豆,很快走过来,挽住豆豆的腰,面对着静之和走过来的林九:
“这是我未婚妻,高豆豆。”
“你好,初次见面。”
豆豆先朝静之伸出一手。
静之礼貌回握了一下,眼神默默往柏叔脸上撇去,用眼神跟他打着暗号:
上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女人可不是这个哦~
朱鹤背脊一僵,对上豆豆好奇看过来的眼神,硬着头皮笑笑。
随后绕到玻璃柜后面,边给静之打暗号边问:“小兔精,你要买哪个?”
静之眨巴一下眼睛,懒得理朱鹤的私事,牵过林九,让他看看她刚刚看中的玉佩。
“你带阴,我带阳,阴阳调和,怎么样?”
豆豆朝不停眨眼的朱鹤看过来,“你眼睛不舒服啊?”
“没,睫毛进去了。”朱鹤抖了一下,二话不说打开柜门,拿出那条玉佩,“这玉佩合二为一时,威力更是巨大,我看这条好,五折卖你,算是初次认识林兄弟的见面礼。豆豆拿盒子,包装起来。”
朱鹤一顿输出。
静之跟被强买强卖一样,手里被他塞进一个袋子,交了钱,就被赶了出来。
“砰”一声,店铺大门关上。
静之和林九傻愣愣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挥鞭声。
“狗男人!我有读心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朱鹤的声音磕磕绊绊,“阿之不是女人。”
“你以为我瞎啊?”
“不是,我是说,她是妖精。”
“是妖精,狐狸精!”
静之被吼的后退一步,委屈凑到林九耳边,“我不是狐狸精,我是兔精。”
林九摸了摸她脑后柔顺的发丝,低声安抚她:
“走了?听人家夫妻吵架不好。”
“等等。”静之打开盒子,把玉佩中间的卡扣打开,分出一条,朝林九举起手,“手挪开一点。”
“嗯。”林九乖乖放下手,眼神专注盯着她。
静之被看得小脸一红,给他把玉佩别在衣襟侧边,又把他的袖子放下两圈,“祝你生日快乐。”
林九挑起弯钩型的半块玉佩,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谢谢,我很喜欢。”
“到你帮我戴。”她把盒子托高。
林九给她戴时,她还恋恋不舍看着身侧紧闭的大门:
“里面还有好多好东西,今天看来是不能逛了,下次咱们还来好不好?”
“咔嚓!”
像是什么瓷器摔到门上,又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朱鹤的声音再淡定不了,“老婆我错了,阿之是林九老婆,我绝对不会跟她有染的。”
“那你还说你错了?你肯定有问题!”
静之又往后退了一步,脚尖扫开喷出来的瓷器碎片,有些低落的看着胸前的玉佩。
“阿九……我刚刚是不是不该在心里想那个女人?”
林九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想什么,你怎么控制得了呢。”
他把空盒子放进塑料袋里,换了一手提着,随后牵住静之,往巷子外走去。
“如果他们感情深厚,一个女人是拆散不了他们的。”
“我也觉得。”静之表情回温,眼睛亮亮的跟林九说:“上回那个女的来店铺里,一直纠缠柏叔,我倒是没看到柏叔对她动手动脚,可能是柏叔长得漂亮勾来的吧。”
“呐。”
朱鹤跪在搓衣板上,指着门背面的投影,又捏住自己耳垂,“我没说谎,小兔精都说了,我没动手来着。”
豆豆哼一声,把高高举起的鞭子放下来。
静之:“不过柏叔为了多卖点东西,倒是跟那个女的眨眼睛了,就跟刚刚一样。”
朱鹤:……
豆豆:“!!”
听到身后越来越大声的挥鞭声,静之头皮一紧,连忙扯着林九跑起来。
“家暴了家暴了,阿九快跑!”
……
两人跑出窄巷,又回到车马如龙的大街上。
刹住脚步避过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辆,静之带着林九往右拐。
“陪我去附近两间店面巡一巡吗?”
林九帮她理一下跑乱的发丝,温柔应了好。
静之越是与他相处,就越陷越深。
他看起来外表严肃,有时候也会腹黑整整惹过他的人,但是挑明跟她在一起后,倒是愈发温柔了。
五指慢慢松开,插入他的指尖,静之搂住他的手背,指腹调皮摁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朝他笑得甜蜜:
“你什么都说好,我们才不会像他们一样吵架。”
林九低头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又迅速抬起头看看来往的人群,脸上又烧起来,“咳……不吵,我也不喜跟人吵架。”
“嗯。”
静之很高兴的大力点头,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她重温第一次跟他上街的回忆,买了一串,跟他边走边分食着。
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看一看路边各种各样的小摊。
静之咽下嘴里的山楂,手里还捧着一堆零食,止不住满眼的笑意:
“真好,之前跟逃难一样,你都不让我逛的。”
“以后都陪你逛。”林九手里的东西比她手里的还多,是刚刚进入婚庆店里买的空白喜帖,跟一些零碎的物件。
静之看着那捧红彤彤的东西,心跳不由开始加速。
“要不要我叫林伯过来?你累不累?”
“不用。”林九朝她微微挑眉,“这才多少东西,林伯走路慢,等他来了,咱们都回去了。”
“也是。”静之把手里仅存一颗的山楂横向放在他嘴边,“不行全吃了哦,你咬一口,剩下的归我。”
林九:“你吃就好。”
静之抿紧嘴,“咬不咬?”
林九不用吵就举了白旗,“……咬的。”
林九嚼着嘴里半颗酸酸甜甜的山楂,面带薄红看着她把另外半颗吃进嘴里。
另外半颗的糖衣上,还带着被他触到的温润的光泽。
红润的色彩从脸颊蔓延到耳后,林九没了话,静悄悄跟在她旁边走着,连呼吸也放轻许多。
静之止不住的好奇又心动,他在她恢复神智以后,好像有些变了。
没有之前那么强势,多了几分拘谨跟害羞。
心里被他局促的神态挠得痒痒的,想起林九在客栈时说的“社会规则”,她又改了主意。
林家两间店铺的掌柜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老板火急火燎的拉着新晋姑爷越过他们,径直回了客栈。
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回头,叫伙计的出去买点红绸,看来很快便能用上了。
文才早就回来了,坐在二楼客厅里,玩着他买的一些东西,静之把多余的零食分他一份,交代他等会下楼吃饭,别吃太多,就拉着林九跑上楼去。
林伯缓慢伸长脖子往上看,“阿强啊,扫把放下,先备热水吧。”
文才咬着静之带回来的糕点,疑惑说:“师父师娘刚出门时才洗过澡的,备热水做什么。”
林伯转头看他,呵一下,“小孩子别插嘴。”
……
此时此刻,三楼的落地玻璃全然被窗帘挡住了。
林九还想去试试新买的钢笔写写字帖,人就被静之压倒在床上。
一沓帖子掉在地上,装钢笔的盒子还捏在林九手里。
静之吻住林九红润的耳后根,把他手里的盒子抽掉,收回空间里。
“唔……”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后,忍不住轻声呢喃着,“阿九……你好香啊。”
林九瞪着天花板,两手倒扣在床上,连她的腰也不敢搂,“是……是檀香。”
食指轻轻点住他的唇,静之眼带勾子注视过来,“我发情期好像来了……”
“没,没来。”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翻身把她塞进被子里,“才刚出门,你……”
“我说来了就是来了。”静之把被子外的他拖进来,被子罩住两人脑袋,林九火辣辣的脸被她捧在手心。
脸上总有柔软落下。
他不停眨着眼,呼吸都快停止,“阿之……阿之别玩了。”
她突然闷哼一声,随后一股异香笼罩在密闭的被子里。
林九刚嗅得一点,眼尾立马开始发红。
“……林,林九……刚刚我在开玩笑,这回……是真的。”
林九呼吸变得粗重,两只大掌终于伸到她腰后,缓缓搂住她:“我知道。”
发情期的香味,能让喜欢她的男人沦陷。
爱越深,沦陷越快。
静之慌得掀开被子,朝屋外喊:
“林伯,未来三天,把饭送到门口!”
刚喊完,一条白色的腰带就落了地。
紧接着是林九的外袍,白褂子……
对面的酒楼依旧热闹,有闲着没事儿的,便会跟好友指着对面客栈楼顶悬挂着的两个狐狸精,嘀咕一些八卦。
他们浑然不知,狐狸精脚下的房间里,是多么火热的一番景象。
林伯听到静之的叫声,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
下了吩咐厨师,多炖一盅补身体的汤水,等会送到三楼去。
静之又羞又怕,她没想到林九反应那么大。
林九像头饿狼,咬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死死摁在床上,不容逃脱一点。
文才听着楼上越来越急促的床铺震动和静之的呼痛,无语打开了房间里的黑白电视。
师娘真是太有钱了,这房间里两张床,他一张睡,一张用来放行李,从没这么奢侈过。
盘腿坐在床头,文才好奇捏着黑色的遥控器调台,嘴上也不消停嚼着脆脆的虾片。
“呜呜呜……阿九……你牙好尖,我疼。”
文才抖了抖,是你要招惹我师父的,师父蹲马步都能蹲大半天,耐力极强,锻炼了这么多年的腰力……小兔精你就自求多福吧。
无所谓耸耸肩,文才拉过旁边床上软绵绵的枕头,把两个摞到一起。
他惬意躺下,屁股非常舒爽的蹭了蹭弹簧床垫,一点都不硌,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文才托了静之的福,林伯上去送饭,顺便把他的饭也送到了房间里。
看着有酒有肉的餐盘,文才渐渐看不进去电视。
他拿着叉子插起一块香喷喷的猪排,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上秋生那张脸。
老脸皱成苦瓜,文才有些吃不下去。
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他怒极了跑回家后,就再也没回过义庄了。
师父抠门,口味又淡,义庄里难得吃上几回肉。
以前买了肉,都是秋生跟他抢着吃,如今没人抢,这肉,看起来也不怎么香嘛。
文才转头看看隔壁床位,“你要是能来就好了,这床给你睡。”
余光瞄到两床中间床头柜上的电话,文才眼睛一亮,立马放下叉子跑过去。
秋生店铺里也有个电话,他老在文才面前嘀咕号码秀优越感,文才早就把那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了。
文才关了电视,很快拨通电话。
秋生喂了一声,文才欢快叫了声师兄。
嘚吧嘚的,把跟林九来省城的事都说了。
秋生安静了几秒,哦一声,很快发起疑惑:
“你那边什么声音?咯吱咯吱响的?闹老鼠啊?”
文才看看楼上,撇了撇嘴,“师娘客栈隔音有待加强,他们在做小兔子啊。”
“哦……啊???”
秋生淡淡的声线突然拔高,“师父终于对她下手了??”
文才:“嗯……这才出来第一天。”
秋生啧啧两声,“真是世风日下,凭啥不带我去啊?路过任家镇也不跟我说一声。”
文才夹着话筒连忙摆手,摆完又觉得自己傻,他收了手拿住话筒,解释说:
“早上去过胭脂铺了,你姑妈说你出去了,师娘急着走,就没叫上你。”
秋生紧了紧手里的话筒,眼睫垂下来,“我……”
犹豫几秒,他故作轻松,像平常一样跟文才插科打诨,“我出去泡妞了,你不知道,怡红院来了个新花魁,只拉小曲不卖身,漂亮死了,可爱死了,风骚死了~”
文才拿下话筒,蹙眉看了看。
师兄这是……被狼青刺激到了吗?
“你……还是别去了吧,师父不让去。”
秋生哼一声,说:“我又没玩没喝酒,就站在门外看看不行吗?”
“……行行行。”
文才不想惹得秋生又想起那件事,挠挠脑袋,笑着跟他说床有多软,饭有多丰盛,跟过年一样。
秋生心口不禁柔软下来,骂文才傻蛋,问他是不是想师兄了。
文才抿抿唇,难得没跟秋生斗嘴。
“你能来就好了,这里很好玩,可是我有点不是很开心。”
“叩叩。”
文才看了眼被敲响的门,叫秋生等等。
跑去开了门,文才震惊看着静之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嘴唇红肿,头发凌乱。
文才:“你……”
静之抖着腿,一手捏着衣领,一手把住门板,“让我进去躲躲。”
文才:“我……”
林九出现在楼梯口,身上只穿着白褂子跟外裤。
他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全,敞开的半拉胸膛上,满是她的爪子印。
“阿之……”林九眼底暗红,站在楼梯口,朝她伸出一手,语气温柔又不失强势:
“躲到哪里去,上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静之回头看着他,可怜巴巴抿紧唇。
“文才?文才??怎么了,我怎么听到师父的声音?”
听到秋生的声音,静之刚叫声“救命啊!”,就被捂住嘴搂着腰,往楼上拖去。
文才傻眼站在门口,秋生又叫了几声,他这才回神走进房间,拿起话筒,两眼瞪直:
“你快来吧,我觉得师娘好像快被师父整死了,她想逃,却逃不掉。”
“咯吱咯吱咯吱……”
楼上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静之压抑不住的闷哼。
文才举高话筒,“你再不来,我看她要死在这儿。
我打不过师父,他刚才好凶,我都不敢说话。”
秋生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婉拒了文才,“现在去,我才会被打死,你自己好好玩吧,拜拜。”
电话挂断,文才无措看着话筒。
半晌,静之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穿了拖鞋走进卫生间里,扯了两截卫生纸捻成团塞住耳朵。
世界瞬间清静,文才放松哈……了一声,肩膀松懈下来,搓着手又回到茶几前打开电视……
……
三天以来,静之再没出过房门一步。
一开始会想逃,结果林九一张符把大门封了。
躲进浴室里,他就追到浴室里……
躲进衣柜里,他干脆一起进来……
躲进床底下,不到一秒就被抓住脚踝往外拉,“床底下多脏,我带你洗个澡。”
她蹬着腿反抗,“不洗,刚洗过!你混蛋,过了!发情期早过了!”
不到五分钟。
浴袍被双双丢到淋浴间外的椅子上,温热的水流从花洒里喷出,浇湿了两人还没干的头发。
林九把她被冲刷到眼前的发丝拨到后头去,低头吻住她的唇。
“阿之……对不起……”
“最后一次了。”
水流拍打在地面的刷刷声,混合她不悦的嘀咕,回荡在整间浴室里。
“你老这样说,我不信你了……”
“林九,再不停下,我就要跟你吵架了……”
……
当天晚上,静之用这个理由才逃出生天。
文才看着萎靡坐在楼下大厅不敢上楼的静之,默默朝一旁淡定喝汤的林九竖了个大拇指。
师父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