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基地的三号准备室，灯光明亮。
房间中央站着秦风，他身上穿着作战基地配发的标准训练服。
凤凰站在他面前，她的身后是两名国安A队的成员，一人手持战术平板，另一人推着一个挂满衣物的金属衣架。
“根据行动方案，我们需要为您构建一个全新的身份。”
凤凰开口，声音里没有情绪。
“身份背景：常年活跃于金三角地区的华裔军火商，行事高调，出手阔绰，有与当地各大势力合作的经历。性格，狠辣且多疑。”
她说完，侧身让开位置。
那名推着衣架的队员上前一步，将一套西装取下。
西装是深灰色，面料在灯光下反射出内敛的光泽。
“意大利手工定制，Kiton K50系列，年产量不超过五十套。面料是顶级骆马绒，为了符合您的身份，我们对它进行了做旧处理，领口内侧有轻微的汗渍痕迹，袖口有细微磨损，看起来像是您经常穿着它出入某些不那么体面的场合。”
秦风没有说话，他脱下训练服，接过西装外套穿上。
衣服的剪裁贴合他的身体，肩线硬朗，却又不妨碍任何战术动作的舒展。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不到束缚。
“西裤的内衬用凯夫拉纤维加固过，可以抵挡匕首穿刺。腰带扣是特种合金，必要时可以作为指虎使用。”
队员继续介绍。
秦风穿上西裤，系好腰带。
他走到房间一侧的全身镜前，镜中的男人身形挺拔，但那股属于军人的刚正气息，已经被这套昂贵的西装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房间的门被推开，李锐走了进来。
他刚结束与行动外围小组的通讯，一进门就看到了镜子前的秦风。
李锐的脚步停下。
他看着秦风的背影，一种陌生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是为您的助手，李律师准备的。”
凤凰示意另一名队员，队员从衣架上取下另一套黑色西装。
“杰尼亚，标准商务款，符合您金牌律师的身份。公文包是tumi的，内有防弹夹层，可以充当临时护盾。”
李锐的目光从那套西装上移开，重新落回秦风身上。
这时，另一名队员拿着一个丝绒盒子走到秦风面前，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手表。
“百达翡翠，型号5002，停产款。我们从一位欧洲收藏家手里紧急征调的。”
凤凰介绍道。
“这块表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故事。”
她用镊子将手表夹起，翻转过来，露出金属表背。
表背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中心还有一个浅浅的凹陷。
“原主人是哥伦比亚的一个毒枭，十五年前，在一场黑帮火并中，一颗跳弹的弹片击中了这块表，救了他的命。‘鬼手’组织的情报网里，有关于这块表的记录。它会证明，您是‘圈子里’的人。”
秦风伸出左手。
凤凰亲手将冰冷的金属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秦风低头看着这块表，视线仿佛穿透了金属，回到了多年前金三角闷热潮湿的雨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耳边是子弹穿过植物的嘶鸣声。
那些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面孔，那些在黑暗中交易的场景，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他感到厌倦。
“手机。”
秦风开口，声音低沉。
技术负责人‘乌鸦’亲自拿着一部手机走过来。
手机的款式很老旧，是十多年前流行的威图翻盖手机，机身用皮革和金属包裹，看起来十分厚重。
“这是一部经过物理改造的卫星电话，信号无法被常规手段追踪。最重要的是它的通话记录。”
‘乌鸦’将手机开机，调出通话记录页面。
“我们伪造了过去三年里，这部手机与金三角地区七个特定号码的通话记录，总计一百二十八次。其中一个号码，属于坤沙将军生前最信任的副官。另一个，属于‘白粉妹’的私人线路。这些记录，足以让任何人生疑，但又无法被立刻证伪。”
秦风接过手机，在手里掂了掂。
熟悉的重量，让他想起了自己丢在秦家阁楼里的那一部。
他将手机放进西装内袋。
最后，队员递过来一双皮鞋。
“意大利手工牛皮鞋，鞋跟是空心的，可以藏匿一把微型陶瓷刀，无法被金属探测器发现。”
秦风换上皮鞋，站直身体。
他再次看向镜子。
镜中的男人，眼神深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西装革履，佩戴名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金钱与暴力混合而成的危险气息。
那个名为秦风的军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代号为‘夜枭’的黑暗行者。
李锐站在门口，身体站得笔直，双手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
他感到震惊。
这不是伪装，这更像是一种回归。
仿佛这身行头，才是秦风本来的面目，而那身军装，只是他借来的一层外壳。
李锐忽然彻底明白了秦风在会议室里说的那句话。
“因为我不需要扮演。”
这句话背后的分量，此刻压在李锐的心头，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跟随的，是一个真正从深渊中走出来的人。
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远超他之前的任何一次任务。
秦风从镜子前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李锐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让李锐感到一阵寒意。
“李上校，他们为你准备的衣服，你不试试吗？”
秦风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锐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点点头，走向那套属于他的黑色西装，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秦风没有再看他，而是对凤凰说道。
“很好。”
“这身行头，比军装贵多了。”
凤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代价也更大。”
秦风拿起桌上的一副金丝眼镜，戴上。
镜片轻微遮挡了他眼神中的锐利，增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李锐，内心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场戏，自己已经准备了十年。
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观众，和一个同样投入的配角。
而李锐，会是那个最好的配角。
秦风缓缓走到李锐身边，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带。
李锐的身体瞬间绷紧。
“别紧张，李律师。”
秦风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某种催眠的力量。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上校，我不是长官。我，是你的老板。”
“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秦风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李锐的胸口，那个位置，是心脏。
“记住，你的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