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浅拦住准备回房间休息的贺志，“今年的礼物还没给我。”
“没有”，贺志刷卡打开门，“早点休息。”说完准备关门。
“不可能”，李清浅委屈地扁着嘴伸手挡住门，贺志和时野都吓一跳，贺志紧急收住关门的力气把门拉向自己，时野用手挡在她手背上。
“你干什么？”时野说。
“带她回去休息吧，”是对时野说的，然后又转身径直往房间走，门也没关。
“好了好了，别打扰别人休息了，”时野把她的手拉回来，再把门关了，“想吐吗？难不难受？”
李清浅被时野扶着回她的房间，“没事，我洗漱了就睡，你一会也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回学校。”
时野伺候她洗完脸刷完牙，再把人哄到床上躺好，矿泉水拧开盖子放在旁边，帮她把被子盖好，“睡吧，晚安老婆。”
“嗯嗯，好，你也快去休息吧”，李清浅迷迷糊糊地说，“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
时野把灯关了，人却没出去，走到落地窗前坐在沙发椅上，长腿交叠，十指交握放在腿上，目光盯在床上的位置，乌黑的眼眸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温柔。
翌日，李清浅醒来的时候时野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她在床上赖了会，“时野，你起这么早？好困啊，不想起床，机票买的几点的？”
“十二点半的飞机，现在是早上九点，洗澡半小时，吃早餐半小时，化妆半小时”，时野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这些全部做完我们还剩两个小时的时间赶到机场，自己找衣服洗澡身上一股酒味，我处理一下文件。”
“哦好”
化了个还算满意的妆，时野拖着行李箱走在她旁边，李清浅路过贺志门口的时候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出一声慵懒还没睡醒的声音，“稍等”。
门打开，贺志眼神都是混沌的，小臂横在门框上无奈的看着李清浅，“大早上的要干嘛？”
“我回学校了”，李清浅笑着说，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项链我看到了，不是说没有吗？”
“没有就是没有，谁知道谁送的”，贺志站直将自己睡衣带系紧，“赶飞机就快去吧，磨磨唧唧干嘛？困死了，我再睡会。”
“哦”，李清浅耸耸肩，“小狗送的。”
砰！
贺志把门甩上了。
祁宗铭七点半就去上班了，李清浅跟李落殇说了一声就走了，临了还不忘跟他哥告状，“贺志今天吃枪药了，这么凶。”
“好了好了，快去吧，要不然来不及了”，李落殇把她们送到酒店门口，“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知道了”
***
9月末，祁宗铭飞莫斯科出差，出发前他跟李落殇保证，10月1之前肯定回来。
祁宗铭因为公司的事耽搁，人没有如期归来，维多利亚港的烟花表演依旧如期举行，而这场烟花秀的主人公却都没到场。
9月28，李落殇半夜接到养老院的电话，爷爷去世了，早上的飞机，晚上十点全家人到齐。
护工半夜查房的时候发现的，睡前还跟隔壁的爷爷下了盘棋，睡梦中走的。
老人安详离世，九十多岁了，在这里正常情况下属于喜丧，但他家接连白事两场，李落殇就只简单办了一场。
祁宗铭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他担心李落殇，也后悔这次答应去莫斯科，如果他拒绝就好了。
他以为李落殇又会像陈女士那时候一样，但并没有，他一切正常，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让祁宗铭放松了警惕。
同年元旦，李清浅时野分手，李落殇接到上海市人名医院电话，李清浅出车祸了，人正在医院抢救。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清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上去几乎没有了生气，医生说她腰部受伤以后估计不能跳舞了。
交警说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的车祸，驾驶人刚拿到驾照不久又超速飙车在路口撞到正常行驶的suv，车失控翻过来人被压在了下面，suv车主和路人砸窗才把人救出来的。
几天后李清浅醒来，李落殇和贺志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站到床边。
“醒了？”李落殇嘴唇颤抖，但声音听起来平静，“感觉怎么样了？”
模糊光晕逐渐清晰，先看到的是两个胡子拉碴眼圈发青的男人，她嘴唇发白，指尖有些发抖地去握李落殇的手。“哥哥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李落殇伸手给她抓住，弯腰看着她，像小时候每次闯祸想办法帮她解决问题兜底一样，声音温柔有安全感，“没事，别害怕，没关系，有哥在呢。”
“我，我总是拖累你，总是给你惹事，还总让你担心”，李清浅看了一圈站在床边的人，连初初都来了，小姑娘脸灰白，每个人都很憔悴，脸色都很难看。“怎么了？很严重？”
这时，祁宗铭和医生进来了。
让出位置给医生检查，“有感到头晕头疼或者恶心想吐吗。”
李清浅摇摇头。
医生又问：“腰呢？腰能感受到疼痛吗？”
李清浅点头。
李落殇跟医生出了病房，“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不好以后都不能跳舞了，考虑转专业吧，腰椎两处中度骨折，高难度的动作短时间是做不了了，建议先办休学等彻底恢复好了再说其他的。”
李落殇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她那么喜欢跳舞，从小就喜欢，前不久还打电话和他说以后还要赢更的多奖，争取明年比赛拿第一。“恢复得好呢？医生，拜托您，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都可以，请您一定尽力医好我妹妹，她要是知道以后不能跳舞了……”
“李先生，我是一名医生，我会尽力的，”医生放松语气安抚他，“你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跟病人开口，治疗需要病人的配合，情绪稳定很重要。”
李清浅这一个星期情绪都很稳定，就是每天恹恹的，经常盯着窗外发呆，一看就几个小时，有时候叫她要叫好几遍才有反应。
田佳佳每天都会来陪她聊会天，今天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李清浅突然情绪崩溃，把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砸了，病房外都能听到她崩溃地大哭大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从北京回来他就不对劲，我每天小心翼翼地跟他相处，我问他他就说没事，就连申请去美国做交换生都是方小飞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
田佳佳头被水杯砸破皮了，渗出点点血迹，“我们都联系不上他，本来交换生是二月份的事，他跟导师申请提前了，方小飞也联系不上他了，你先别激动先冷静清浅。”
眼泪顺着瘦而苍白的脸颊滑落，混着沙哑地叫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佳佳，”语气逐渐歇斯底里，“我每天都给他打电话，给他发消息，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好痛，我好难过，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为什么？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明明我已经很小心跟他相处了。”说着就想坐起来，“我要去美国找他，你帮我订票好不好，趁我哥哥现在不在，好不好，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闭眼睁眼都在想为什么？”
“你别动了，别动了”，田佳佳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去按铃，同时大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医生，护士，快来人，落殇哥，贺志哥……”
李清浅整个人都在抖，眼白都是充血的，听到落殇哥三个字似乎冷静下来了，不再挣扎，脑袋无力的偏向一边看着窗外，只剩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落殇们冲进来的时候，两个女孩，一个躺在床上无声地哭，一个额头渗着血流着泪，手还按在李清浅肩上，怕她再挣扎起来伤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