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不动手，周军就要破城门了！”
粗粝的嗓门像砂纸磨耳朵，子受乙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穿青铜甲的壮汉 —— 满脸络腮胡，手里拎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刀，刀上还挂着半片不知道啥动物的内脏。
更离谱的是，这壮汉身后跪着一圈人，穿的不是汉服不是唐装，竟是封神榜里才有的玄端礼服，为首的老头还梳着发髻，插根玉簪，哭唧唧地喊：“殿下，臣等恳请您以人皇之血祭天，求女娲娘娘降下神迹，保我大商啊！”
子受乙：“？？？”
我是谁？我在哪？女娲娘娘管核酸检测吗？
三秒前，他还是互联网公司的游戏策划王小明，刚改完《封神 oL》的 bUG—— 玩家吐槽 “纣王副本太弱”，他熬夜把 boSS 血量翻倍，结果电脑蓝屏，再睁眼就成了 “殿下”。
低头一看，自己穿的衣服比婚纱还繁琐，胸口插着支箭，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滴，疼得他龇牙咧嘴：“停！都别嚎了！祭天？你们知道现在祭天属于封建迷信不？还有你，” 他指着拎刀壮汉，“你这刀锈得能当古董，砍我之前先磨磨，不然卡我骨头里多尴尬。”
满殿人全傻了。
拎刀壮汉叫雷开，是商军最后一个总兵，本来想砍了这 “懦弱皇子” 祭旗鼓舞士气，结果被这话噎得刀都掉了：“殿、殿下，您…… 您是不是中箭把脑子射坏了？”
“你才脑子坏了！” 子受乙挣扎着想坐起来，又被胸口的箭疼得倒回去，“我问你们，现在是不是纣王刚自焚？周军是不是姜子牙带的？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当替死鬼？”
这话一出，满殿死寂。
那梳发髻的老头是比干的堂弟比箕，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殿下！您怎么知道…… 先王昨日已在摘星楼自焚，姜尚的大军此刻就在城外三里！”
子受乙心里咯噔一下 —— 完了，穿成了纣王死后的商朝宗室，还是被推出来凑数的 “最后人皇”，按照封神榜剧情，接下来就是朝歌城破，宗室全被砍头，封神大业完成，周朝定鼎。
这哪是穿越，这是穿成了剧情杀里的耗材！
“别慌！” 子受乙强撑着疼，开始调动游戏策划的本能，“姜子牙那老头我熟！他最讲究‘天命’，咱就跟他玩文字游戏！雷开，你先把城门关上，就说‘人皇病重，需三日后方能接待’，拖延时间！比箕，你去库房找找，有没有亮晶晶、看着像法宝的东西，哪怕是玻璃珠子也行，先凑数当‘人皇信物’！”
雷开挠头：“关城门？可周军有阐教金仙，一扇城门挡不住啊！”
“挡不住也要挡！” 子受乙一拍床板，疼得倒抽冷气，“你就说‘人皇寝宫有先天八卦阵，擅闯者天打雷劈’，先唬住他们！姜子牙那老头强迫症，肯定得先派使者来谈判，不会直接动手！”
他记得《封神 oL》里姜子牙的设定：凡事讲究 “名正言顺”，打朝歌前必须先下战书，还得等对方回复，典型的老干部做派。
果然，半个时辰后，雷开跑回来，一脸震惊：“殿下！真、真管用！周军真停在城外了，还派了个叫散宜生的大夫来…… 哦不，使者，说要见您！”
子受乙松了口气，刚想夸自己聪明，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西岐使者散宜生，求见大商人皇殿下 ——”
坏了，忘了自己现在是 “人皇”，得装装样子。
子受乙赶紧扯过旁边侍女的手帕，往额头上一搭，又咳出两口血（其实是刚才疼的），虚弱地说：“宣…… 宣他进来，记住，都别露怯，就说我在‘参悟天命’。”
侍女强忍着笑，点头应下。
很快，一个穿素色长袍的老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是散宜生。他刚要行礼，就看见子受乙斜靠在榻上，额头搭着块花手帕，嘴角还沾着血，眼神却亮得像灯泡，怎么看都不像 “参悟天命”，倒像在装病逃学。
“人皇殿下，” 散宜生清了清嗓子，展开竹简，“我主姬发，奉元始天尊法旨，顺天应人，讨伐商纣……”
“停！” 子受乙抬手打断，“散大夫，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天尊说的‘天命’，有书面文件吗？盖没盖天庭公章？第二，姬发顺天应人，那我大商百姓现在还没投票呢，怎么就代表‘民意’了？第三，你们打过来，给朝歌百姓发安置费了吗？没发就是破坏民生！”
散宜生：“……”
他活了八百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问 “天命有没有公章”“打仗发不发安置费”，手里的竹简都差点掉地上：“殿、殿下，此乃天命所归，岂容你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子受乙挑眉，挣扎着坐起来，胸口的箭又疼了，他龇牙咧嘴地说，“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 哦不，法治上古！凡事得讲证据！没有公章的天命，就是无效天命！没有投票的民意，就是假民意！你们再敢攻城，我就去昆仑山找元始天尊评理，说他纵容下属搞‘霸王条款’！”
散宜生彻底懵了。
他本来是来下最后通牒的，结果被这新人皇的 “歪理” 怼得哑口无言，甚至觉得…… 好像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雷开冲进来大喊：“殿下！不好了！西岐那边又来了个人，说要亲自见您，还说…… 还说您要是再装病，他就用打神鞭抽您的床！”
子受乙心里一沉。
打神鞭？那不是姜子牙的法宝吗？
这老头，居然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