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梵的思绪开始深挖。
小黑和小蓝，都是从那块神秘石板上诞生的兽魂。
可它们跟自己的系统又有什么关联？
他不止一次跟它们沟通过系统的存在，但它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也不知道。
而且，它们对自己的称呼是“原主”。
既不是“主人”这种上下级称谓，也不是朋友间的称呼。
更像是一种……客观的、疏离的描述。
无数的疑惑在杜梵脑中盘旋，驱使着他不断挖掘更深层的秘密。
攻击还在继续。
西欧学生们的灵兽攻击越来越猛烈，能量洪流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无名剑神】那巨大的身躯终究无法护住所有死角。
一道偏移的激光束绕过了它的防御，径直轰在杜梵身旁！
轰——！
爆炸的冲击波将杜梵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攻击慢慢停歇。
那些西欧学生似乎发泄够了，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准备欣赏江杭众人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被浓重烟尘笼罩的篝火营地。
“大家……没事吧？”
张布秋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扶着【无名剑神】的剑匣，艰难地站起来。
“我没事。”
“我还撑得住。”
苏晓晓和赵清儿等人陆续回应，声音里满是疲惫。
确认同伴们都还安全后，一个念头猛地窜入张布秋的脑海。
“阿杜呢？”
他一声大喊，惊醒了所有人。
众人急忙回头，在身后搜寻着。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片爆炸后缓缓沉降的烟尘。
“阿杜！”
张布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撕心裂肺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烟尘中心穿透而出。
“超量！召唤！”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区域的烟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开始疯狂地向内流动、汇聚！
一个漆黑的漩涡在【无名剑神】身后凭空出现，带起了一阵狂风，将周围攻击产生的火焰吹得猎猎作响。
砰！
一声闷响，烟尘瞬间炸开！
一个身影，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那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慵懒少年。
而是一个完全被黑气所覆盖，散发着冷冽与恐怖气息的身影。
此刻的杜梵，只有右边的黑色瞳孔还属于他自己。
他缓缓站直身体，右手双指间，捏着一张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虚拟卡牌。
他手腕一翻。
嗡——！
四道巨大的虚空身影，瞬间从他身后激射而出，悬浮于半空！
【岚霆龙】、【战旗火龙】、【平衡女神】、【暗夜刀客】！
四尊强大的灵兽虚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超量之心，技能发动！”
杜梵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我的怪兽等级，全部设置成——”
“十二星！”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四道虚影的气势开始疯狂攀升！
恐怖的灵力波动冲天而起，瞬间让地面上那些还在叫嚣的西欧学生们如坠冰窟。
天空中，罗德和他身边几个试图劝架的同伴，也被这股陡然爆发的气势吸引了目光。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骇。
十二阶！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那可是书上所描绘和猜想的等阶！
杜梵右手向天上一甩，那张黑色的虚拟卡牌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高空。
身后的四道虚影瞬间追了上去，融入那张卡牌之中。
轰！
卡牌炸开，化为一个巨大的星云漩涡。
无数星光点点在漩涡中汇聚、勾勒，逐渐组合成一头庞大巨龙的轮廓。
与此同时，杜梵那被黑色覆盖的身躯缓缓升空。
他身上的黑气猛然炸开，化作无数条狰狞的触手，疯狂地射向天空中的星光巨龙。
那些漆黑的触手仿佛要将星光吞噬、夺舍。
它们死死地拖拽着那由星光构成的龙躯，将其硬生生拉向杜梵的身体。
星光与黑暗碰撞、融合。
杜梵的背后，猛地伸出两个狰狞的黑色翅根。
在每个翅根的关节处，都各自悬浮着两枚璀璨的灵核。
黑气与星光渐渐内敛。
一副崭新的，线条更加狰狞、充满毁灭气息的暗沉龙型铠甲，彻底显现在众人眼前。
头盔之下，猩红的左眼与漆黑的右眼同时扫向地面。
“虽然我不想出手。”
杜梵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
“但是，我想做个实验。”
实验？
杜梵那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空。
他抬起被狰狞龙爪覆盖的左手，轻轻一挥。
身后，那四颗代表着先前灵兽的十二阶光球。
瞬间化作四道流光，射向了不同的方向。
它们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快到西欧那群学生还在为杜梵的异变而惊愕，甚至没来得及组织语言讥讽。
快到张布秋他们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
前后不过一分钟。
“啊——！”
“救命！”
“我的灵兽！不！”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
原本悬浮在空中的、由数十头灵兽组成的飞行大军，仿佛被按下了删除键，瞬间集体爆散，化作漫天光点。
失去了坐骑的学生们，如同下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砰！”
“哎哟！”
好在他们都还有些底子，即使狼狈，也摔不死人。
但那些化作光点的灵兽却没有就此消散。
它们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璀璨的银河，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地面上那道被黑气与星光笼罩的身影飞去。
光点们围绕着杜梵，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在他身后盘旋、飞舞，最终凝聚成型。
一件由无数光球编织而成的斗篷，轻轻披在了那副狰狞的龙型铠甲之上。
每一颗光球，都代表着一头被强制解除召唤的灵兽。
它们在斗篷上明灭不定，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罗德和他身边的几个西欧学生，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怎么回事？”
“我的爱狮！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我的也是！！”
恐慌在他们之间蔓延。
而另一边，江杭学院的众人，则被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所震撼。
“是……是那个时候……”
陆衍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燕京内，那条哀鸣着悲伤的巨龙。
“果然是他！”
赵清儿的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丝憧憬与痴迷。
那道汇集着所有光芒的战士，美得不可方物的身影，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只有张布秋，因为当初的昏迷错过了那一幕。
他看着杜梵这副模样，又看了看天上掉下来的人，满脸都是问号。
“啊？什么情况？”
“阿杜这是大招终于憋好了？”
他挠了挠刺猬头，完全没搞懂x现在是什么情况。
“恶魔！你这个恶魔！”
“你对我们的灵兽做了什么？！”
短暂的死寂后，西欧学生们的怒吼声爆发了。
“还给我！把我的灵兽还给我！”
“你这个没人要的东方猴子！你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吗？”
此起彼伏的叫嚣声，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们能通过微弱的精神链接，感知到自己的灵兽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禁锢在了杜梵的身上。
但无论他们如何尝试，都无法将其召回。
这种无力感，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别怕他！他只有一个人！”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
“召唤所有灵兽！用数量堆死他！”
群情激愤之下，他们再次准备组织一场攻击。
这一次，没有了飞行灵兽，但地面上，一头又一头形态各异的灵兽被召唤出来。
狮、虎、熊、狼……
数十头灵兽咆哮着，汇聚成一股灵兽潮，朝着杜梵所在的营地发起了冲锋。
大地在它们的铁蹄下颤抖。
看着那再次涌来的攻击，杜梵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黑红双眸却是散发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