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站在了兰池宫外，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一切，美得让人心慌。这场景也太像电视剧了吧！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弥漫着野心的气息，还有别的什么……也许是恐惧？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一切都取决于今天了。成败在此一举，我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依然能感觉到那把青铜尺子——铜圭尺的重量，它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昨晚抱着它睡了一夜，现在手心还残留着它的触感。
皇帝在书房里安静的氛围中说的话还在回响：你必须向他们展示。建立一个新世界，而不仅仅是工匠技艺的世界。这就是关键所在。陛下的声音还在我脑海里回荡呢。
实效。粮食。军事力量。长治久安。这四个词在我心里反复念叨。
忘掉那些儒家学者空洞的言辞吧。他们除了会掉书袋还会什么？
黎明破晓，宫廷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这声音听得我心惊肉跳。
今天是始皇帝二十六年四月二十一日。这个日子我一定要记住！
我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还有敌意。救命，被这么多人盯着好紧张！
紧张的气氛显而易见。我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
王绾首先上前，他的声音充满了义愤：陛下，这……稷下学宫会扰乱社会秩序！淳于越，真正有影响力、众人都听他话的人，大声叫嚷着这会破坏传统，是对祖先和既定秩序的不尊重。这两个老古板，又来这套！
他们的脸上带着愤怒的虔诚表情，有些人甚至扯破了自己的长袍，为天下的现状痛哭流涕。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真是一群蠢货。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我不是来辩论的。我是来展示成果的。看我用实力打你们的脸！
我的团队走上前：苏禾、公输离、轲生。看到他们，我心里踏实多了。
是时候让结果说话了。让数据来证明一切！
首先，苏禾展示了《暖棚建制全图》——温室的设计图。她的手微微发抖，但眼神很坚定。
这些图纸错综复杂、详细精确。这可是我们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
竹子的用量、蜡纸的成本、热效率的计算、角度的修正值……我设计这些就是为了让他们过时的知识相形见绌。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接着是公输离。他今天特别帅气！
他手中拿着青铜尺子，展示了快速土地测量技术。动作干净利落，太专业了！
测量的数据令人震惊，精度更是惊人——任何方向的误差都不到半步。这个结果连我自己都惊呆了！
让他们直面现实。看他们还怎么反驳！
他们看到这把新的测量尺子对他们珍视的体系意味着什么时，眼睛都瞪大了。哈哈哈，看他们吃惊的样子！
我展示了实用主义的力量。现实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最后，轲生展示了五年粮食增产模型，该模型直接将农业改良与为三十万士兵提供三年征战所需的粮食联系起来。这个模型太厉害了！
他全神贯注，脸色苍白。看来他也紧张得不行。
一片寂静。连李斯都印象深刻。我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现在，是致命一击的时候了。看我放大招！
我直视着淳于越的眼睛。他的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你算过你的理想代价吗？饿肚子的代价？你甚至知道要养活我们的士兵、征服天下需要多少蒲式耳的粮食吗？我转向皇帝。这个问题我问得理直气壮！
陛下，您想要一个由听话的奴婢组成的国家，一群顺从的奴隶，还是一个能开创万世太平、延续千秋万代的世界和王朝？
这个问题悬在空气中，像一把锋利的钢剑。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世界……是应该活在古人的梦想里，还是靠今人的双手创造？
然后，皇帝行动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从王座上走下来，打破了所有的礼仪规矩。这个举动太震撼了！
他停在我面前，伸出手，把青铜尺子放在我的手中。他的手好冰啊！
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以此量天下，莫负朕望望。
反对的声音瓦解了。看他们还敢说什么！
王绾结结巴巴，淳于越踉跄着后退，脸色灰白，然后跪倒在地。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彻底失败了。我们赢了！
轲生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傻孩子，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是第一个获得实学科牒——实用知识文凭的人。历史性的一刻！
历史被改写了。我们创造了历史！
这把青铜尺子……它代表着未来。我握着它，手心都在出汗。
不是因为一场辩论，而是因为现实取得了胜利。数据不会说谎！
因为这个世界是可以被度量的。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胜利属于我们。太开心了！
但这不是结束。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呢！
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不能松懈啊！
当朝堂上的人都散去后，李斯向我走来，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笑得我心里发毛。
朝堂上的争斗只是前奏。真正的战场……在别处。陛下说，稷下学宫的第一堂课……应该在田野里……他停顿了一下，笑容更明显了些。田野，我的朋友……在五月朔日……这话里有话啊！
那枚冰冷的铜圭尺，在我掌心却仿佛烙铁，烫得我心神一凛。这尺子怎么越来越重了！
我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咸阳宫特有的土木与香料混合的气息，迈上了通往大殿的白玉阶。石阶好冰，冻得我脚底发麻。
身后，苏禾、公输离、轲生三人捧着沉重的漆匣，神情肃穆，他们的脚步声与我的心跳几乎融为一体。我们像一支即将上战场的队伍。
我知道，今日我们不是来朝拜君王，而是来挑战一个延续了千百年的旧世界。这个认知让我既害怕又兴奋。
大殿之内，早已人头攒动。好多人在看着我们啊！
百官分列两侧，锦衣华服，神情各异。有人好奇，有人不屑，还有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丞相王绾立于百官之首，双目微阖，仿佛一尊不动如山的石像。但我知道他肯定在暗中观察。
太学博士淳于越则与一众儒生聚在一处，低声交谈，时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那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我能感觉到，那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试图将我刺穿。但我不能退缩！
他们眼中的我，不过是个靠着些许机巧迷惑君王的乡野妇人，一个妄图染指神器的匠人。哼，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宣，农匠塾主事，入殿——
内侍尖锐的唱喏声在大殿中回荡，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救命，好紧张！
我整了整衣冠，昂首步入殿中，在阶下三步之处站定，行礼如仪。动作要优雅，不能出错！
臣，参见陛下。
高坐于上的始皇帝面无表情，只轻轻一抬手：免礼。你昨日所奏，今日便当着满朝文武，再陈述一遍吧。陛下的声音好威严！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湖心，瞬间激起千层浪。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尚未开口，王绾已一步出列，沉声道：陛下，臣有本奏。农匠塾专研农桑器械，已是陛下天恩浩荡，破格之举。如今竟欲效仿齐国稷下，另设稷下学宫，以工、算、格物为科，与教授圣人经典的太学并列，此举岂非颠倒纲常，动摇国本？又来这套说辞！
他话音未落，淳于越猛地一甩衣袖，踏前一步，声如洪钟，仿佛要用声音将我震慑当场：古者士农工商，四民分业，各安其位，方能天下大治。今有人欲使执耒者登高堂，弄机巧者列经筵，是以工匠之术乱圣人之道，以下僭上，乱阶之始也！若人人皆逐利而忘义，习末而不习本，则礼乐何存？纲常何在？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们抢了风头嘛！
淳于博士所言极是！请陛下降罪此妖言惑众之人！这些跟屁虫！
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有点失控啊！
十数名儒生博士齐齐跪倒，声泪俱下。演技一个比一个好！
更有甚者，竟当场撕裂自己的衣袖，以头抢地，泣不成声：臣宁死，不睹我大秦礼崩乐坏之景！这也太夸张了吧！
整个大殿仿佛变成了一场声讨我的盛宴，无数顶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的帽子朝我劈头盖脸地砸来。我招谁惹谁了！
然而，我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等他们的哭嚎声稍歇，我才不疾不徐地向身后的苏禾递了个眼色。该我们上场了！
苏禾会意，立刻捧着第一个漆匣上前，将其打开。她的手有点抖，但动作很稳。
她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三卷巨大的绢布图轴，在两名小内侍的帮助下，于殿中缓缓展开。这图轴好重啊！
此乃《暖棚建制全图》。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详列暖棚所需各类竹材用量、蒙顶蜡绢成本、不同燃料之热效换算。为适应我大秦辽阔疆域，图中更特别标注，自辽东至陇西，不同纬度之下，为求日照最大化，暖棚倾角应做的修正值。依此图而建，可使北方郡县，腊月见新蔬。我一口气说完，差点喘不过气来！
王绾皱起了眉，淳于越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些奇技淫巧不屑一顾。哼，等着瞧！
我微微一笑，又朝公输离点了点头。该你表演了！
公输家这位不世出的天才，捧着第二个漆匣上前，从中取出的，正是我昨夜彻夜摩挲的那枚铜圭尺。它在晨光下闪着神秘的光泽。
他一言不发，快步走到殿前，迎着从殿门外投射进来的一缕晨光，将圭尺立于地面。这个姿势太帅了！
他口中飞快地念着一连串数字，手指在尺上刻度与地面光影间来回比划，不过短短几十息的功夫，他便直起身，朗声道：启禀陛下！以日影投射，合勾股弦之术，臣已算出，此大殿前广场，东西长一百二十一步，南北宽八十六步，总计一万零三百四十六方步。误差，绝不超过半步之内！这个结果太惊人了！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我听到好多倒吸冷气的声音！
要知道，如此巨大的面积，若按传统丈量方法，没有半天功夫和十数人力，根本无法完成，更遑论如此精确。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连一直不动声色的上卿蒙毅，都忍不住探身向前，眼中满是惊奇。看来他也被震撼到了！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目光转向了最后一组的轲生。该放大招了！
这位曾经因算法太过超前而被视为的年轻人，此刻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捧着竹简上前，直接跪坐在地，手执算筹，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飞速演算。算筹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竹简上，一串串数字如行云流水般出现。这速度太快了！
此乃未来五年，大秦增粮之模型推演。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若全国百县，各建十座暖棚，推广新式曲辕犁，并辅以轮作法、堆肥术。则第一年，可增粮五十万石；第二年，可增百万石；至第五年，每年可比现在多产粮草五百万石！此数，足可多养精锐甲士三十万，或可支撑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西征三年之用度！这个数字太震撼了！
的一声，整个大殿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我看到有人惊得站了起来！
满殿寂然。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所有人都被那最后一串血淋淋的数字钉在了原地。这个冲击力太大了！
连一直对我的不置可否的李斯，都猛地俯下身，死死盯着轲生竹简上那串代表着兵戈与疆土的数字，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看来他也心动了！前一刻还在哭天抢地的儒生们，此刻全都忘了哭泣，张着嘴，呆若木鸡。这个反转太精彩了！
我终于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剑，直刺淳于越：淳于博士，您说礼乐可以治天下，可您是否算过，一季春播若是误了时，边关要饿死多少黔首，冻死多少戍卒？您终日背诵《诗》《书》千篇，可曾亲手种下一粒粟，认得它从何而来？陛下要的，是能为他打下万里西域的虎狼之师，还是只会撞破脑袋以证清白的无用死士？这些问题我问得理直气壮！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说到最后，我不再看殿中任何一人，而是猛然抬头，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直视那高踞王座之上的始皇帝。陛下的眼神深不可测。
陛下！若您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奴婢，一个只会说陛下英明的应声虫，臣此刻便可褪去衣冠，回归田野。但若您要的，是一个能为您披荆斩棘，开万世太平的开拓者——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句话我说得特别用力！
——请容臣斗胆问一句：这天下，究竟是要靠古人的梦活着，还是，要靠今人的手，活下去？！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唯有阳光照在公输离手中的铜圭尺上，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鸣，仿佛在回应我的叩问。这个时刻太神圣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至高无上的裁决。时间好像静止了！
终于，始皇帝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要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下九重台阶，穿过惊愕的群臣，径直来到我的面前。这个举动太震撼了！
在百官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从公输离手中拿起那枚铜圭尺，然后，亲手将它放入了我的掌心。他的手好冰，但动作很坚定。
他的指尖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他的声音，却如金石落地，字字千钧。以此量天下，莫负朕望。这句话太重了！
刹那间，百官失语。所有人都惊呆了！
淳于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灰败如土。他这下彻底输了！
他看着我手中的铜圭尺，又看了看君王决绝的背影，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老臣……昏聩。愿……愿闭门读书，再不言政事。终于认输了！
而就在我身侧，轲生颤抖着，从我手中接过那份由我亲手写就、盖上了农匠塾印信的第一枚实学科牒，这个被嘲笑了半辈子的算学狂人，眼中泪光涌动，泣不成声。太为他高兴了！
窗外的春阳，前所未有的炽烈。阳光特别温暖！
光线穿过殿门，照在那枚古朴的铜尺上，仿佛点燃了一道通往未来的火线。这个画面太美了！
朝会散后，百官看我的眼神已然不同，敬畏、好奇、嫉恨、探究，不一而足。这种感觉好奇妙！
我正欲离开，却被李斯叫住。他又要说什么？
这位廷尉大人收起了往日的审视，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主事大才，今日方知陛下为何对你青眼有加。五月朔日，稷下学宫开宫大典，陛下已下旨，命我与你一同筹办。这是要合作的意思？
我心中一动，躬身道：有劳廷尉大人费心。礼数要做足！
他却摆了摆手，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陛下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于你。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陛下说，真正的稷下学宫，第一课不该是在朝堂之上，而应在阡陌之间。所以，学宫的选址，不在咸阳宫侧。这个消息太意外了！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在咸阳宫侧？那会在哪里？
我瞬间明白了始皇帝更深一层的用意。原来陛下想得这么远！
朝堂之上的胜利，不过是拿到了资格。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真正的考验，那场决定大秦未来走向的第一课，原来现在才刚刚开始。天呐，我感觉自己又要开始新的冒险了！这把尺子，真的好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