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好在进忠腿脚快，不一会便领着人回来了，带回来一堆东西，其中便有那鱼还有鱼食。
弘历让一个太医出去细细检验，另一个太医检查鱼食，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差点吓死张太医，“噗通”一声就又跪下了，也难为他一把老骨头：“皇上！这鱼食....被掺了朱砂啊！”
一句话满座皆惊，高曦月略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如薏，金玉妍的小跟班秀答应娇滴滴地开口：“太吓人了...嫔妾只听说娴妃娘娘每日都派小太监去御膳房领了最新鲜的鱼虾回宫给仪嫔娘娘吃，还感叹过娘娘贤德，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些....”
如薏此时没空理秀答应，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开脱起来：“臣妾与海常在已经很仔细了，没想到还是遭了别人的陷害....”
弘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瞧着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可苏绿筠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享受？
他在享受？
“皇上，奴才还在钟粹宫找了些别的东西，也带来了伺候这些鱼虾的小太监，不知您可要见一见？”进忠瞅着皇帝的眼色适时开口。
“什么东西。”弘历这才收回目光，接过进忠手中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沉水香。”
如薏浑身一震，海兰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富察琅嬅连忙转过头去看弘历，犹疑道：“皇上，在这宫中沉水香可是娴妃甚爱的....”
弘历没有多言，只是将盖子打开递给了富察琅嬅。
“这是朱砂！”她接过后有些不敢相信，可一盒子红彤彤的东西又做不得假，只是她是皇后，行事稳重妥帖，再不喜欢如薏也不觉得如薏能有这个胆子，小心开口询问：“皇上，为免误会了娴妃，是不是要查一查内务府的记档看看近几个月是否还有人领取了沉水香。”
“沉水香味道难闻，况且若要染这么深重，非得长时间放在屋子里才行，谁要陷害她的话，身上必定也沾染这沉水香的味道。”弘历拧眉，严肃无比。
一时间众妃脸上神态各异，如薏连忙起身跪下为自己脱罪，可就到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她的声音也是不疾不徐，低沉沙哑，似乎自有自己的一番端庄贵重：“皇上明鉴，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染上沉水香的气味。”
苏绿筠轻叹一声：“不知道进忠公公是在哪里搜到这朱砂的？”
“回纯妃娘娘，是在娴妃娘娘的妆台屉子下找到的，搜的时候阿箬姑娘还处处阻拦，不肯让奴才搜查。”进忠恭敬回话。
“既然这样，那阿箬肯定也是知情的了。”高曦月冷笑：“也难为她，这样子护着这恶毒妇人。”
弘历的眼神落在匆匆进门的太医身上，那太医连忙下跪：
“启禀皇上，微臣查了钟粹宫的鱼，就见这些鱼都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散发腥臭，剖开来看...就见鱼肉一片粉红，显然是被人下了足量的朱砂，这么大的剂量下去，要不了多久，皇嗣必然会被害死。”
“好..好啊。”弘历似乎是被气笑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太监：“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首的人正是小福子，他此时已经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糠筛，听见问话像是再也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慌忙叩首求饶：“皇上明鉴！奴才都是被逼的啊！娴妃娘娘说若是奴才不将那鱼食喂给鱼儿们...就要杀了奴才，还要杀了奴才的哥哥！”
如薏猛地回头，眼中的震惊怎么都掩饰不住：“本宫何时这样威胁过你？”
“娴妃娘娘求您放过奴才吧！您早就说过，不满玫贵人乐伎这样低贱的人怀有龙胎，逼着奴才在御膳房当差的哥哥小禄子在调料里头混入磨得细碎的朱砂再送去景仁宫的小厨房。后来更是厌烦仪嫔宫女出身，有了孕还整日在您眼皮子底下晃悠简直是愧对乌拉那拉氏先祖....”
小福子瞧着像是被吓破了胆，什么话都往外说：“您说若奴才和哥哥不做，就杀了我们...还要杀了我们的家人！奴才怎么敢违背您啊！”
另一个内务府的小太监见状也哭了起来：“您也是这样拿奴才的家人来威胁奴才的啊！说奴才若是不给您苦杏仁和朱砂，就要奴才全家死绝！”
上首的太后瞧着这乱糟糟的一片只觉得可笑，全当成笑话看的，什么证据都没有，全靠一张嘴做证，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人是最可靠也最不可靠的东西吗？
只是小安子这一番话让她注意到了别的东西，略有些好奇地开口：“什么苦杏仁？”
难不成还有安陵容的事？
“娴妃娘娘说这也是她从乌拉那拉皇后那里听来的，说苦杏仁有毒，若是研磨成粉末掺进吃食里，既不损伤母体，又能害死皇嗣！”小安子回答。
哦。
太后瞬间就没了兴趣。
虽然是和宜修有关系，但一听就是编的，好没趣儿。
“是你！”白蕊姬闻言暴怒，却被陈婉茵死死拦住。
如薏听着，只觉得坠入深渊，四周黑暗一片无处可逃。海兰急急忙忙跪下：“皇上、皇后、太后，姐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姐姐不是这种人！”
太后忍不住叹气。
真的好无趣。
这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但她看到现在也看清楚了，这一切是为首的皇帝在暗暗推动，她又何必多嘴给皇帝找不痛快？
至于皇帝到底是想为孩子出气，还是想舍了两个...甚至三个、四个孩子的性命只换如薏进冷宫这一个结果，她都无所谓了。
若真是后头那个想法，她想要在这大权在握的皇帝手中保自己和在乎的人的性命都会无比艰难，又哪里有闲心去管乌拉那拉氏后人的死活呢？
“这铁证如山的...叫人很难不信啊。”金玉妍似笑非笑：“皇上，娴妃一人是做不得这么周全的，方才嫔妾听进忠公公说阿箬一直拦着搜查，不如再问问阿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