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志炼与墨羽沿着来时的白玉长桥往回走。桥下幽深的湖水此刻显得异常温顺,那些曾令人心悸的巨大阴影远远避让,仿佛感应到了龙志炼体内那缕精纯龙气的威压。湖水泛着淡淡的金辉,竟是龙志炼无意间散逸的气息与这方水域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看来这龙气不仅让你实力大增,更让你与此地有了一份天然的亲和。”墨羽轻声道,手中引星盘上的指针不再剧烈晃动,而是温顺地指向龙志炼。
龙志炼微微颔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江河、却又圆融内敛的力量。太极气旋中心那金色的小龙悠然游弋,每一次摆尾都带动周身灵力潮汐般涌动。他心念微动,尝试更精细地操控龙气,掌心向上,一缕淡金色的气息如活物般缠绕指尖,散发出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威严。
“敖胤前辈留下的力量浩瀚如海,我如今所融合的,不过沧海一粟。但即便这一粟,也已让我脱胎换骨。”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只是这力量越强,越觉肩头责任重大。‘归墟海眼’、‘定海神针’……这些名号听起来便知非同小可。”
墨羽点头,俏脸凝霜:“古籍中关于归墟的记载极少,只言片语皆指向世界尽头,万物归寂之地。至于定海神针,更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物,有镇压四海、定鼎乾坤之能。星门封印竟需要此物来稳固,可见其背后牵扯的因果之大,远超你我先前的江湖认知。”
说话间,二人已穿过青铜巨门,重回地下暗河。河水依旧冰冷湍急,但龙志炼只是目光一扫,前方汹涌的暗流便自然分开一条通路,水波不兴,仿佛在恭迎君主。他对水之力的掌控,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
“我们先回伏龙镇,做些准备。此去前路未卜,需从长计议。”龙志炼道。
二、 小镇暗涌
伏龙镇依旧笼罩在朦胧水汽之中,看似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当龙志炼和墨羽踏入镇中,立时察觉到一丝异样。镇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虽作寻常商旅、江湖客打扮,但眼神锐利,气息沉稳,显然身负不俗武功,且彼此间隐有联系,绝非普通路人。
龙志炼融合龙气后灵觉大增,更能隐约感知到这些人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与敖胤龙气中那份光煌正大之感截然相反。
“看来,星门将启的消息,并非只有我们知晓。”墨羽低声道,手指在袖中轻轻掐算,引星盘传来微弱的震颤,指向镇中几个方向。
二人不动声色,回到先前落脚的“悦来客栈”。刚进房间,墨羽便布下一个隔音结界,神色凝重:“我以星算之术略作推演,这些人的来历颇为复杂,有海外邪修的气息,亦有中土某些隐秘宗派的影子。他们聚集于此,目标恐怕正是湖底秘境,或者说,是即将开启的‘星门’。”
龙志炼沉吟片刻,眼中金光一闪而逝:“敖胤前辈残念曾说,星门封印衰弱,邪秽将至。这些魑魅魍魉,或许便是被吸引而来的先头卒。我们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客栈,直扑龙志炼所在客房。来人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龙志炼早已察觉,却佯装不知。待为首一人破窗而入,刀光凛冽斩向床榻时,他才倏然睁眼,眸中金芒爆射。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只是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嗡!”一股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刺客的刀锋在离他面门三尺处骤然凝滞,仿佛陷入泥潭,再难寸进。其余几名刺客亦被这股威严力场震慑,动作瞬间迟滞。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觊觎龙族传承?”龙志炼声音不高,却带着龙吟般的回响,直透人心。他身形未动,体内龙气微微流转,那几名刺客便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破墙壁,跌落院中。
龙志炼缓步走出房间,月光下,他身形挺拔,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院中已闻讯赶来不少住客和镇民,皆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那几个刺客挣扎着想爬起,却发现自己内力涣散,经脉已被一股霸道气劲封住。
“说,谁派你们来的?”龙志炼目光如电,扫过几人。
其中一人面露狞笑,嘶声道:“小子,你得了龙气又如何?星门之秘,绝非你一人可独占!‘幽冥海’与‘天邪宗’绝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他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竟已咬碎口中毒囊自尽。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顷刻间气绝身亡。
“幽冥海?天邪宗?”龙志炼眉头微蹙,这些名号他闻所未闻,但听其名便知非正派宗门。墨羽走上前,检查尸体后,沉声道:“果然是海外邪修的路数,功法诡异歹毒。他们消息如此灵通,看来我们已被盯上,此行恐难平静。”
龙志炼看着地上尸体,眼神渐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避不开,那便闯过去。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我新得的力量。”
三、 千里追踪
次日清晨,龙志炼与墨羽购置了远行所需物资,便欲离开伏龙镇。然而,他们刚出镇口,便发现被人盯上了。并非昨夜那般直接的刺杀,而是几股若即若离的气息远远缀在后面,如同附骨之疽。
“是追踪的高手。”墨羽低语,“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是在确认我们的去向。”
龙志炼冷哼一声:“想跟,便让他们跟着。正好将他们引离伏龙镇,免得波及无辜。”他如今艺高人胆大,有心看看这些幕后之人究竟有何图谋。
二人不再掩饰行迹,按照敖胤所授海图指示,一路向东而行。海图所示“归墟海眼”的位置,远在东海极深之处,寻常舟船难至。
数日跋涉,穿越人烟稀少的丘陵地带。后面追踪的气息时隐时现,却始终不曾靠近。龙志炼也不急,一边赶路,一边潜心熟悉体内龙气与新增的力量。他发现,龙气不仅极大增强了他的内力修为,更让他对天地自然的感悟提升到一个全新层次。呼吸间,能与周围草木山川产生微妙共鸣;静坐时,心神可引动星辰之力淬炼体魄。他的“太极玄功”在龙气的滋养下,亦产生了玄妙变化,阴阳二气更加圆融,衍生出许多此前未曾想象的妙用。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断魂崖”的险峻山岭。此地山势陡峭,怪石嶙峋,仅有唯一一条狭窄山路可通,是一处绝佳的伏击之地。
龙志炼与墨羽对视一眼,皆心知肚明,对方恐怕要在此动手了。
果然,当二人行至山崖中段最险要处时,前方山路被一堆乱石堵死,后方也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两侧山林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气息阴冷,眼神麻木,与伏龙镇那些刺客同出一源,但数量更多,实力也更强。
为首一名老者,身形干瘦,面色灰败,手持一根白骨杖,眼中跳动着幽幽绿火,气息竟已臻宗师之境。他沙哑开口:“龙家小子,交出龙气传承与星门海图,可留你全尸。这女娃娃嘛,嘿嘿……”言语间充满淫邪之意。
龙志炼面沉如水,将墨羽护在身后。他感受到这老者身上那股浓郁的死气与邪氛,令人作呕。“幽冥海的妖人?”
“不错!老夫乃幽冥海七长老之一,鬼骨老人。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鬼骨老人白骨杖一顿,地面顿时弥漫开一股黑色雾气,带着刺骨的阴寒与腐蚀之力。
“跳梁小丑,也敢狂吠!”龙志炼不再多言,体内太极气旋骤然加速。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龙,主动冲入敌阵。只见他掌影翻飞,招式古朴大气,每一掌拍出,都隐隐带着龙形气劲,刚猛无俦。那些黑衣杀手触之即溃,非死即伤。
鬼骨老人怪笑一声,白骨杖挥舞,道道黑气如毒蛇般缠向龙志炼。这黑气不仅蕴含剧毒,更能侵蚀内力,污人神魂,端的阴毒无比。
龙志炼不闪不避,周身泛起淡淡金辉,龙气护体,万邪不侵。黑气撞上金辉,如雪遇朝阳,纷纷消融。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的金色剑气破空射出,直取鬼骨老人眉心。
鬼骨老人大惊,没想到龙气竟如此克制他的幽冥鬼气。他急忙挥杖格挡。
“铛!”
金石交鸣之声响起。鬼骨老人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白骨杖险些脱手,整个人踉跄后退,气血翻涌。
“不可能!你初得龙气,怎会有如此修为?”鬼骨老人又惊又怒。
龙志炼得势不饶人,身形如鬼魅般贴近,太极拳意展开,如封似闭,将鬼骨老人所有退路封死。同时,他暗中调动龙气对水之力的掌控,周围空气中水分瞬间凝聚,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无声无息地射向鬼骨老人周身大穴。
鬼骨老人顾此失彼,一个不慎,被数枚冰针打入穴道,动作顿时一僵。龙志炼抓住破绽,一记“亢龙有悔”结结实实印在他胸膛。
“噗!”
鬼骨老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山崖上,骨断筋折,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首领毙命,剩余的黑衣杀手顿时阵脚大乱。墨羽此时也出手了,引星盘光华流转,接引星辉,布下简易困阵,将残敌尽数困住。龙志炼身形几个起落,便将这些人或毙或擒。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杀,在龙志炼绝对的实力面前,土崩瓦解。
四、 海客西来
清理完战场,龙志炼从一名被生擒的杀手口中,逼问出些许信息。果然,除了幽冥海,还有名为“天邪宗”的势力也参与其中,这两派似乎达成了某种合作,共同图谋星门。而他们的主力,据说已直接前往东海,寻找归墟海眼的线索。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龙志炼感到事态紧急。
二人继续东行,数日后,抵达东海之滨的一座繁华港口城镇——望海城。此城商贾云集,船舶如织,不仅有中土客商,更有许多高鼻深目、发色各异的海外番商。
龙志炼和墨羽寻了一间临海的客栈住下,打算寻找能出海远航的可靠船只。归墟海眼远在深海,非寻常海船所能抵达,需寻找特殊的航海士或拥有法舟的修真之士。
在客栈大堂用饭时,邻桌几名番商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几人皮肤黝黑,穿着异域服饰,正用略显生硬的汉语交谈,内容竟涉及“巨大的漩涡”、“神灵的遗迹”等词,似乎正是在讨论东海某处的奇异海域。
龙志炼心中一动,主动上前攀谈。那几名番商见龙志炼气度不凡,又听闻他对海外奇闻感兴趣,便打开了话匣子。其中一位年长的番商道:“尊客问的那片海域,我们叫它‘恶魔之眼’,就在东边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常年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深不见底,传说通往冥界。我们的祖先曾有勇敢的船长远航到过附近,但都是有去无回。近些年,那片海域更不太平了,时常有怪事发生,据说……还有可怕的妖怪出没!”
另一人补充道:“对对,我们还听说,最近有不少和你们一样的中原武林人士,也在打听那个地方,还花重金招募向导和船只,看样子也是要去冒险。”
龙志炼与墨羽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那些中原武林人士,八成就是幽冥海和天邪宗的爪牙。
谢过番商,龙志炼回到座位,低声道:“看来,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必须尽快找到船出海。”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异域男子,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进来。这男子约莫三十许岁,面容俊朗,身穿剪裁合体的蓝色航海服,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眼神锐利如鹰,顾盼间自有一股久经风浪的豪迈之气。
更引人注目的是,龙志炼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同于中土内力,却同样磅礴浩瀚的力量波动,而且这股力量与大海的气息紧密相连。
那异域男子目光扫过大堂,最终落在龙志炼和墨羽身上,尤其是龙志炼,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惊异。他径直走了过来,用流利的汉语说道:“两位朋友,冒昧打扰。在下阿兰·迪凯特,来自西方的航海世家。方才感应到这位先生身上,有一股令我家族圣物产生共鸣的崇高气息,不知可否赏脸一叙?”
龙志炼心中微动,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名叫阿兰的男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自己体内的龙气产生了微弱的呼应。他起身抱拳:“在下龙志炼,这位是墨羽姑娘。阿兰先生请坐。”
阿兰坐下后,直言不讳:“龙先生,您身上是否携带与海洋、与龙相关的圣物?不瞒您说,我迪凯特家族世代守护一件传承自上古的‘海神徽章’,据家族记载,这徽章与东方神龙颇有渊源。方才徽章对您产生了强烈感应。”
龙志炼略一沉吟,考虑到对方态度坦诚,且那股呼应做不得假,便简略说道:“在下机缘巧合,得了一位上古龙族前辈的些许传承。”
阿兰闻言,眼中闪过激动之色:“果然如此!龙先生,我此次远渡重洋来到东方,正是为了寻找与龙相关的线索,以期解开家族圣物之谜,并应对一场可能席卷东西方世界的巨大危机。我们或许目标一致。”
“巨大危机?”龙志炼心中一动,“阿兰先生所指,是否是东方传说中的‘星门之劫’?”
阿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龙先生也知道星门?看来传言非虚!西方先知殿早有预言,说东方‘星门’异动,将引动域外邪魔,届时不仅东方,西方世界亦难逃劫难。我家族保存的古老文献中,亦提到‘定海神针’是稳固星门的关键之物。我此番前来,正是想寻找合作者,共赴归墟海眼!”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龙志炼没想到,在这东海之滨,竟会遇到来自西方、知晓星门之秘、且目标一致的盟友。他仔细感应阿兰的气息,那份与海洋的亲和力做不得假,其言谈举止也颇为光明磊落。
“阿兰先生,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详谈。”龙志炼郑重道。
三人当即要了一间静室,布下结界,深入交谈。阿兰·迪凯特不仅带来了关于星门和归墟海眼的更多西方视角的信息,更重要的是,他家族拥有一艘名为“逐浪者号”的法舟,结合了西方炼金术与东方阵法,性能卓越,足以应对远海凶险,正是龙志炼他们急需的交通工具!
经过一番坦诚交流与谨慎试探,龙志炼确认阿兰可信,双方决定结盟,共同前往归墟海眼,寻找定海神针。
五、 扬帆起航
三日后,望海城码头。“逐浪者号”静静停泊在专用泊位上。这艘船造型流畅,船体闪烁着金属与木质结合的特殊光泽,船帆上铭刻着复杂的阵纹,一看便知非同凡响。
龙志炼、墨羽与阿兰及其精选的十余名家族好手登上船。阿兰亲自掌舵,他站在船头,手握船舵,口中吟诵起古老的咒文。同时,墨羽也在关键位置布下引星阵法,与船体本身的法阵相辅相成。
“起航!”阿兰一声令下。
“逐浪者号”船身微震,风帆无风自鼓,道道流光在船体流转,缓缓驶离港口,速度越来越快,破开波浪,向着东方那未知而凶险的归墟海眼,义无反顾地前进。
海风猎猎,吹动龙志炼的衣袂。他站在船头,眺望无垠的碧海蓝天,体内龙气与这浩瀚海洋产生着玄妙的共鸣。前路注定充满艰难险阻,不仅有自然的天威,更有幽冥海、天邪宗等邪道势力的阻截,甚至可能直面域外邪魔的威胁。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身旁有志同道合的伙伴,体内有守护苍生的力量,肩上有先辈托付的责任。
“无论前路如何,我自一力承担。”龙志炼握紧拳头,眼中金光湛然,如同海上升起的朝阳,照亮前方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