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同桌风波
1993年9月1日,秋高气爽。清州一中高一(3)班的教室里,弥漫着崭新的书本油墨味和少年们躁动的期待。
班主任林疏影老师站在讲台前,温婉的声音清晰地宣布了第一条班级规定:同学们,我们按照自由搭配的原则分座位,但是——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男女同学不能同桌。
话音落下,我清楚地看见站在身旁的萧逸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还偷偷撇了撇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我站在过道中间,左边是气质清冷的宇文嫣,右边是吊儿郎当的萧逸。林老师的目光在我们这三角区流转片刻,最终落在我身上:曹鹤宁同学,你就和宇文嫣同桌吧。
我的第一位高中同桌,就此定格。萧逸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被安排在了我们后座。
第二节:显赫家世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环节,活脱脱变成了一场家族史博览会。
陈琳落落大方:我是东汉太丘长陈寔公后裔。
宇文嫣声音清冷:北周武帝宇文邕一脉。
萧逸吊儿郎当:祖上跟辽国萧太后沾亲带故。
孙倩略显腼腆:东吴景帝孙休后人。
听着这些显赫的祖宗名号,我忍不住低声玩笑道:孙倩上前听封,朕封你为吴王!
灵魂深处那个威严的声音立即响起:......胡闹!神职封敕关乎天道秩序,岂可儿戏?
我吓得一缩脖子,赶紧闭嘴。
轮到我时,我深吸一口气:我叫曹鹤宁,家谱记载是魏太祖武帝曹操第十六子,楚王曹彪的后裔......
台下顿时哗然。那个在历史上褒贬不一的乱世奸雄曹操,竟然是我的祖先。
第三节:班委任命
自我介绍完毕,林老师开始宣布班委和课代表名单:
班长:陈琳
学习委员:宇文嫣
团支书:邵萍
生活委员:萧逸
历史课代表:曹鹤宁
地理课代表:曹鹤宁
......
我一人兼任历史和地理两科课代表,感受到不少惊讶和羡慕的目光。萧逸冲我挤眉弄眼,被林老师一个眼神制止。
第四节:昂贵的必需品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我揣着三十块钱,像做贼一样溜出校门,直奔百货大楼。
那件紧迫的私事压在心上——早上穿的文胸已经勒得我喘不过气,必须买件合身的。我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三张大团结,这几乎是爸爸给我的一周饭钱。但胸前被劣质文胸勒出的红痕时刻提醒我,这笔迫在眉睫。
站在女性内衣柜台前,我的脸烫得像要烧起来。当售货员报出十二块五的价格时,我的心揪了一下——这够我在学校食堂吃整整三天饭了!
我根本不敢看售货员阿姨的目光,低着头胡乱指了两件:就要这个,谢谢!几乎是抢过袋子,把钱塞过去,转身就跑。这一下子花掉二十五块钱,接下来这周怕是要勒紧裤腰带了。
第五节:意外的相遇
刚冲出百货大楼,一个叼着冰棍的身影就挡住了去路。
哟!贾宝玉?跑这儿鬼鬼祟祟干嘛呢?萧逸嘴角噙着戏谑的笑。
我的脸地红透,手忙脚乱地把袋子藏到身后:没......没干嘛!买点日用品!
萧逸的目光在我绯红的脸上、胸前和藏在身后的手上溜了一圈,忽然咧嘴一笑,不由分说拉住我的胳膊:正好!去我家坐坐!
第六节:亲戚这层关系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萧逸的家人:妈妈、姐姐萧玥、妹妹萧璃和哥哥萧迅。
班阿姨看到我,笑容凝固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热情取代:哟,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她给我倒水,状似随意地问:小曹同学,住在市体育场旁边的周卫华,你认识?
我连忙点头:他是我小姑父。
班阿姨恍然大悟:那咱们两家还是亲戚呢!你该叫我一声表嫂才对!
我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不不不,还是叫阿姨亲切!
晚饭后,萧玥姐姐拉住我:鹤宁妹妹,上楼聊点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萧逸在厨房焦急地喊:姐......鹤宁她......她是......他想解释我的特殊情况,却不知如何开口。
在萧玥房间里,她好奇地问了许多学校的事,还拿出她的发卡、裙子给我看。我努力应付着,心里既尴尬又有一丝新奇。
第七节:保命的本事
夜色渐深,我起身告辞。萧逸坚持送我回校。
走到校门口,铁门已锁。我看着那高高的铁门,忽然生出一股挑战的冲动。
我对萧逸笑了笑:看我的!
说罢,我后退几步,助跑,蹬踏,飞身而起,轻松越过门卫室的铁门。落地无声,紧接着又以同样敏捷的身手翻过女生宿舍一楼的铁门。
门外的萧逸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我......我去......贾宝玉......你这身手跟谁学的?!
看着萧逸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心里闪过一丝庆幸。多亏了爷爷那些年背着我妈,在老家院子里逼着我一遍遍练习。他说我命里带劫,跑得快、爬得高,说不定哪天就能捡回一条命。这一米七二的身高算是优势,要是一米五二,怕是要应了校领导那句翻越铁门,男孩变女孩,女孩变女人的警告,让铁门顶端的尖锐部分给我做个彻底手术了。
第八节:父亲的用心
第二天,军训周在灼热的阳光下拉开序幕。主持老师宣布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变动:本次军训任务,将由西南军区教导大队的解放军同志们接替!欢迎总教官曹湉上校!
掌声如雷中,一队身姿挺拔的解放军官兵入场。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爸爸——曹湉。
然后,主持老师念分配名单:高一(3)班,教官——曹湉,上校!
听到这个安排,我立刻明白了爸爸的良苦用心。清州一中痛快地接收了我这个特殊情况的学生,还把我分在了重点班,以爸爸的性格,这是要来投桃报李了。而且......我摸了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饭票,突然意识到——跟着他们官兵一起吃饭,正好能解决我因为买文胸而陷入窘境的生活费问题!
他穿着笔挺的作训服,衣领上的三颗校官星徽在烈日下反射着光芒。他的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也带着父亲独有的关切。
好吧......
既然老爸亲自来带队,那我的军训生活,就从水深火热衣食无忧了。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