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秦也的意识逐渐恢复,刺鼻的化学气味还残留在鼻腔和喉咙深处,引发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
她试图吞咽,喉咙却干涩疼痛得厉害。
她动了动,知道了自己被捆绑着躺在地上。手腕被绳索死死勒在身后,勒得过于紧了,接触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
脚踝也被同样粗暴地捆住,双腿无法伸直,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着。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适应黑暗。
眼睛确实没被遮挡,但周围是近乎绝对的漆黑,只有很远的地方有一点点光源。
她仰面躺着,透过没有安装窗框的空洞,能看到一小片夜空。
这样的环境下任何声音都被放大。
“哐当……吱嘎……”
有脚踩在散落的、或者尚未固定的金属钢管上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沉闷突兀。
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还有人声,男人的声音。
很低,含混不清,听不真切具体内容,但能分辨出不止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这些人绝非善类,而他们的目的……
她不敢深想。
细细想来这件事,叶菱的声音是他的,但是语气完全不对,一定是有人用了软件或者其他手段模仿的。
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了?
为什么不再多确认一下?
自己太害怕时先生的身体出问题,所以当时就慌乱得无法思考。
哪怕现在她也还在想,时明玺……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个昏迷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如果他没事,他会不会发现异常?他能不能找到这里?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冲撞。
她强迫自己停止无意义的恐慌,不能坐以待毙。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扭动手腕,试图寻找绳结的位置,或者任何一点松动的可能。
绳索深深地嵌进肉里,几乎无法挪动分毫,越用力就越痛,像是用绳子在锯自己的皮肤。
有脚步声,两个人,由远及近。
她假装昏迷,立刻闭着眼睛,连呼吸都放得轻缓自然,全身的感官却放大到极致,捕捉着黑暗中的每一丝动静。
两个人停在不远处,似乎只是远远瞥了她一眼。
“看你担心的样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耐烦,“我捆的绳子,绝对不可能解得开,就凭她?”
另一个人嘟囔着,声音更低沉些:“上面发过话了,搞了就行。我们到底在等啥?这大半夜的还待这个鬼地方。”
“急啥呢嘛!查着呢!这个和之前那些明显不一样……别搞大了收不了场。为了睡个娘们,再把你的命搭进去,值当不值当?”
两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粗俗的低笑,“不过说真的,这女的,瘦是瘦得剩一把骨头,但那胸……嘿嘿,不小嘞,手感不错……”
“和脸比起来,胸算啥呢,我要天亮了搞,看着脸搞……”
污言秽语像黏稠的淤泥,劈头盖脸地泼来。
秦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她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呜咽。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溢出紧闭的眼角,迅速变得冰凉。
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卑微到极点的乞求,不要过来,现在千万不要过来。
二人走远了,秦也依旧不能动弹。
一个人,失去了手机,连接世界的手机,被剥去了所有社会属性和外部援助后,是多么不堪一击。
再多的光环和头衔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人,褪去了所有文明的外衣,原来真的就只是一只动物。
她哪怕躺在福利院破旧的木板床上,也没有过这样无助的感觉。
没有丝毫自救的能力,也害怕惹恼对方,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不知是否会来的救援。
她只能相信,时明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