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的指尖在键盘上刮出一阵骤雨。安全屋客厅里，几十块屏幕同时吞吐着数据洪流，幽蓝的光在他汗湿的额头上跳动。空气里飘着泡面调料包的咸味和机器散热孔呼出的焦糊气息，像什么电子设备快要烧坏了。
爆了。他哑着嗓子说，喉结上下滚动，全炸了。
屏幕上，社交媒体的信息流像失控的癫痫病人般抽搐。#量子幽灵#的标签后面跟着个血红的字，每条刷新都能蹦出上万条新讨论。某知名视频网站上，洛尘演示光之分形的视频播放量正以每秒数万的速度疯涨，进度条上的红色热点密集得像是血管网络。
看这个。林影敲打键盘，调出一个正在直播的街头画面。年轻的主播举着自拍杆，背景是某科技公司总部大楼，人群举着的牌子上写着我们要真相。镜头突然摇晃，有人开始往大楼玻璃幕墙上扔鸡蛋，蛋清顺着防弹玻璃缓缓滑落。
石刚沉默地擦拭着枪械，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窗外飘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像城市在低声呻吟。他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拨开百叶帘一角，楼下街道上几个穿深色夹克的人影正仰头打量着这栋公寓楼。
我们被盯上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
洛尘站在林影身后，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一条被顶到热评第一的留言写道：如果鬼魂是科学现象，那我奶奶上周在厨房看到的影子...后面跟着三万多个点赞和两千多条回复。有人贴出模糊的照片，声称拍到了能量异常；有人开始售卖号称能屏蔽量子干扰的金属贴片，售价高达四位数。
蓝欣蜷在沙发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每次屏幕刷新时都会轻微哆嗦。网络上海啸般的情绪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有狂热信徒把洛尘的头像p在圣光里，有愤怒的学者发视频痛斥这是科学的末日，更多普通人则在恐惧中互相攻击。
他们在害怕。她轻声说，声音飘忽得像缕烟，害怕自己的世界像个纸糊的房子，一捅就破。
林影突然猛砸键盘，键帽飞溅开来。妈的！普罗米修斯开始删帖了！他吼着，屏幕上几个正在直播的窗口突然黑屏。但新的链接像野草般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有人开始用加密信道转发录制好的视频。
深夜两点十七分，某个知名科普博主发布了长达半小时的解析视频，画面中穿插着量子力学公式和洛尘演示的逐帧分析。视频结尾，这个一向理性的博主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我们可能都需要重新思考什么是真实。
石刚的军用终端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加密信息：警方特别行动组已成立，正在定位信号源。他把终端屏幕转向洛尘，指尖在格杀勿论四个字上重重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