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真有活力。”程砚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前两天他还跟我说，在考虑走体育生这条路，”李泽的语气里带着点担心，“也不知道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怎么突然想练体育了？”张伟有些惊讶。
“就他那身板，倒也不是不行，”刘浩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中断断续续，“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了那个苦……”
“练体育……也算是一条出路吧，”程砚放下茶杯，声音温和却坚定，“如果他自己真想清楚了，那我们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大不了以后他哪天跑不动了，我们轮流把他扛回来。”
“哈哈，那我要第一个给他按腿！”李泽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轻松中带着真挚。
“你小子就是想听他惨叫吧哈哈哈！”刘浩在电话那头笑骂，背景里依稀还能听见他家亲戚的喧闹声。
程砚杯里的茶已经见了底，他懒得再去续——喝多了晚上失眠，难受的可是自己。
“话说，哥几个高中真不打算谈个恋爱？”李泽突然把话题一转。
“上哪儿找啊？稍微好看点的早被人预定了。”张伟半开玩笑地接话。
“你们班不是美女挺多的吗？这还能单身？”程砚悠悠插了一句。
“好看是好看，但谁敢追啊？你敢吗？”张伟反问。
“火箭班不参与这类话题，谢谢。”李泽把矛头转向另一边，“浩子！介绍几个实验的女生来认识认识？”
“得了吧，我出班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介绍呢。”刘浩无奈笑道。
“急什么，”程砚语气悠闲，“等着国家分配对象呗，一个个没出息的。”
“呵呵，我要是有个校花当同桌，我也不急。”李泽话里有话。
“哎，这局面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程砚突然想起来，补充道，“对了，许昭说过她不喜欢被叫校花，你们以后可别乱喊。”
“行行行，这就开始维护上了是吧？”李泽哭笑不得。当初他纯粹是无心之举，才把两人安排成同桌的。
“才高一呢，日子还长，”张伟笑着打圆场，“咱们就慢慢来，看谁先脱单——到时候必须请客！”
“那我可就等着你们挨个请客了。”程砚笑着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悠闲。
“得了吧！就你这老古板，等我们几个都入土为安你也找不着。”李泽毫不客气地怼回来。
“哈哈哈哈，砚子走的是纯爱路线，你们不懂。”刘浩在那头笑着补刀，“人家要谈就谈那种——写进户口本的爱！”
程砚没再接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是啊，他们说得没错。
感情这事，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凑合？要谈，就认真谈；要爱，就得是奔着一辈子去的那种。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他都讲一个真心。
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快餐爱情遍地都是，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这观念在某些人眼里早该被淘汰了。
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谈感情的方式，但他能管得住自己。
不随波逐流，不敷衍了事——哪怕被笑古板、被说理想主义，也总好过将来后悔。
程砚望着远处零星亮起的灯火，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他想。
守住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坚持，也足够了。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程砚挂断了和哥们儿的电话，转身回了房间，那边的喧嚣与嬉闹也归于宁静。
而此时，许昭家客厅的灯还暖融融地亮着。
周淑华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还播着没看完的家庭剧。
许建国轻手轻脚地拿来一条毯子，仔细替她盖好。正弯腰时，许昭的房门轻轻打开——她出来倒水喝。
父女俩相视一笑，索性在餐桌边坐下，聊起了天。
“小昭，下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钓鱼？”许建国语气温和地问道。
“好呀，”许昭眼睛弯了弯，“不过你得教我，我可从来没钓过。”
“那当然，包教包会。”许建国笑着应下，目光温暖地看着女儿。
“学习上……压力大不大？”他轻声又问。
“嗯……还好，”许昭捧着水杯，语气平静，“遇到难题就慢慢想，实在不行也能问老师、问同学。反正排名没什么波动，估计这个第一还得再坐好一阵子。”
“哈哈哈，我闺女真给我长脸！”许建国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爸，”许昭忽然认真起来，声音也软了几分，“其实……我一直挺谢谢你和妈妈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从小到大，你们从没打过我、骂过我。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好好和我商量，听我的想法，”她抬起眼，目光明亮又诚恳，“让我学会了怎么自己思考，也让我有底气做任何决定——最重要的是，给了我一个特别温暖的家。”
许建国静静听着，眼神越来越柔软。
“傻孩子，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他声音有些哑，却依旧温和，“成绩好不好，是不是第一，这些都不重要，我跟你妈努力工作和打拼，不过是希望你将来自在、快乐。”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认真：
“就算你哪天不想努力了、累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养你一辈子。”
“我许建国的闺女，不需要活成任何人的榜样——你只管开心，就够了。”
月光透过窗，轻轻落在父女俩的身上，安静得像一句温柔的承诺。
“哈哈，那可不行，”许昭眼睛弯成了月牙，“我总得嫁人的呀，总不能赖在家里啃老吧？”
“哼，”许建国故意板起脸，眼里却藏着笑意，“那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子有那么大本事能把我闺女娶走——先得过我这关！”
“要是您把人家吓跑了，没人敢要我了怎么办呀？”许昭托着腮，一脸“担忧”地看着老爸。
“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还敢说要娶我闺女？”许建国眉毛一扬，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做梦！”
“哈哈哈，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爸你早点睡，我先去休息啦。”许昭说完转身就回了房间。
许建国笑笑，随即关上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