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拳头停在半空。
暗金色的火焰在指缝间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那独眼大汉的阔刀还悬在空中，刀身上一个清晰的拳印正在缓缓融化，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这是什么火？”
独眼大汉的声音在发抖。他感觉自己的本命灵器正在哀鸣，那种深入骨髓的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刀柄。
林墨收回拳头，涅盘星火悄然熄灭。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
独眼大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后退，连那把跟随多年的阔刀都顾不上捡。他身后的散修更是作鸟兽散，转眼就消失在密林中。
林山上前捡起那把阔刀，刀身还在发烫，那个拳印已经彻底熔穿刀背。
“少爷，这...”
“废铁罢了。”
林墨看都没看，目光转向远处的山谷。那里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剧烈，天空中的漩涡已经扩大到覆盖半个山谷。
“准备一下，山谷要开了。”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戒。刚才那一拳，他只动用了不到一成的涅盘星火，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这融合了冰火之力的新生火焰，似乎对灵力有着特殊的克制效果。
“少爷，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林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没必要。”
林墨摇头。他指尖闪过一丝暗金光芒，一个微不可察的印记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我在他们身上种了星火印。三个月内，他们就是我们的眼睛。”
林山恍然大悟。其他护卫也露出敬佩之色。杀人容易，但要这样精准控制力量，还要留下后手，需要的不仅是实力，更是对力量的极致掌控。
“走吧。”
林墨率先向前走去。经过刚才那一战，沿途遇到的散修都自觉让开道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窃窃私语在林中传开。
“那就是林墨？”
“一拳熔了独眼的刀...”
“听说他在天武学院杀了星陨阁的人...”
各种目光投来，有敬畏，有忌惮，更多的是恐惧。
林墨全然不在意。他的神识始终锁定在山谷方向，那里的空间波动越来越不稳定。偶尔有碎石从山壁滚落，还没落地就被紊乱的灵气绞成粉末。
“少爷，前面就是三岔口，郡守府和赵家的人都堵在那里。”
林山指着前方。只见三条小路交汇处，三方人马正在对峙。郡守府的银甲卫结阵而立，赵家的黑衣修士占据右侧高地，中间则是一群衣衫各异的佣兵。
“绕路。”
林墨毫不犹豫。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队伍转向左侧密林。这里的树木格外茂密，藤蔓纠缠，几乎看不到路。但林墨仿佛对这里很熟悉，带着队伍在密林中穿梭，速度丝毫不减。
“少爷，您来过这里？”一个年轻护卫忍不住问。
“地图。”
林墨言简意赅。他出发前研究了所有能找到的黑风山脉地图，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越靠近山谷，灵气越狂暴。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小的空间裂缝，像透明的刀刃一闪即逝。有个护卫躲闪不及，衣袖被切下一角。
“小心空间乱流。”
林墨提醒道。他周身隐隐有暗金流光转动，将靠近的空间裂缝尽数震碎。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抬头，只见山谷入口处，那道空间裂缝猛地扩张，露出后面光怪陆离的景象。扭曲的山川，倒悬的河流，还有若隐若现的宫殿轮廓。
“秘境开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山脉都骚动起来。
三岔口处的三方人马立即停止对峙，争先恐后地冲向山谷。更多的散修从密林中钻出，像潮水般涌向那道裂缝。
“少爷，我们...”林山看向林墨。
“再等等。”
林墨冷静地观察着。他的神识捕捉到空间裂缝极不稳定的波动，那些率先冲进去的人，有几个在穿越的瞬间就被空间乱流撕碎。
惨叫声被更大的喧哗淹没。宝物动人心，后来者踩着前人的尸体继续前进。
“差不多了。”
林墨估算着空间波动的规律，在某个相对平稳的瞬间，果断下令：
“进！”
十一道身影射出。
穿越空间裂缝的瞬间，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林墨周身涅盘星火自动护体，暗金色的火焰将袭来的空间乱流尽数焚灭。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山等人也都勉强撑住了。有个年轻护卫脸色发白，但还跟得上队伍。
“跟紧我。”
林墨加快速度。他能感觉到，这个秘境很不寻常。空气中的灵气带着古老的气息，还混杂着一丝极北之地才有的寒意。
落地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破碎的天空中悬挂着三个太阳，两个正在缓缓熄灭。大地龟裂，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巨大的骸骨，有些甚至比山还高。
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宫殿悬浮在半空，被层层空间裂缝保护着。
“这...这是什么地方？”林山喃喃道。
林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骸骨上，这些骨骼的形态他很熟悉，正是极北之地特有的上古冰系妖兽。
看来，这个秘境确实和北境有关。
“少爷，有人过来了。”
林山突然低声道。只见右侧山坡上，一队银甲卫正在快速接近，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
“郡守府的人。”林墨认出了对方的制式铠甲。
那将领在百米外停下，目光扫过林墨等人，最后定格在林墨身上。
“林公子，幸会。”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有事？”
林墨同样平静地回应。他能感觉到，这个将领是武灵五重的修为，在郡守府应该地位不低。
“明人不说暗话。”将领直视林墨，“我们知道你手里有进入核心区域的方法。合作，或者...”
他身后的银甲卫同时踏前一步，杀气凛然。
林墨笑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暗金色的火焰在掌心升腾。
“或者什么？”
将领的脸色变了。他能感觉到那火焰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力量。
“林公子，何必动武？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没兴趣。”
林墨打断他，涅盘星火猛地暴涨，化作一条暗金火蟒盘旋周身。炽热的高温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将领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林墨如此强势，更没想到对方的实力远超情报所述。
“既然如此...告辞。”
他果断后退，带着银甲卫迅速离开。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少爷，就这么放他们走？”林山问道。
“不过是探路的棋子。”
林墨收起火焰。他的神识一直锁定在更远处，那里还有几道更强的气息在观望。
果然，郡守府的人退走后，另外几道气息也相继远去。
“继续前进。”
林墨看了眼悬浮的宫殿，率先向那个方向走去。沿途随处可见战斗痕迹，有些还很新鲜。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越靠近宫殿，空间裂缝越多。有几次，巨大的裂缝突然出现，差点将整个队伍吞噬。全靠林墨及时预警，众人才险险避开。
“这样太慢了。”
林墨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宫殿周围的时空极其紊乱，靠步行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他闭上眼睛，神识全力展开。太极星漩在丹田加速旋转，仔细感知着周围每一道空间波动的规律。
半晌，他睁开眼睛，指向前方某个方向。
“走这边。”
接下来的路顺畅了许多。林墨总能提前预判空间裂缝的出现，带着队伍在密集的裂缝中穿梭。有几次，裂缝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后背划过。
“少爷，您怎么做到的？”林山忍不住问。
“感觉。”
林墨没有多说。这是他在镇魔塔中领悟的能力，对空间波动的感知远超常人。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宫殿下方。
近距离看，这座宫殿更加震撼。通体由某种黑色玉石砌成，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宫殿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尊石像，都是手持巨斧的蛮族战士造型。
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门前，其中就有赵峰和那个郡守府将领。看到林墨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林墨，你果然来了。”
赵峰冷笑着上前。他身边跟着两个老者，气息深沉，都是武灵六重的高手。
“让开。”
林墨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那两尊石像上。他能感觉到，石像内部有微弱的能量流动。
“狂妄！”
赵峰身后一个老者怒喝一声，一掌拍向林墨。掌风凌厉，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墨头也不回，反手一拳。
暗金火焰一闪而逝。
老者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焦黑，连连后退，看向林墨的眼神充满惊骇。
“还有谁想试试？”
林墨环视四周，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就连那个郡守府将领也移开视线，假装在研究石门上的符文。
赵峰脸色铁青，但不敢再说什么。他带来的两个老者是他们赵家最强的客卿，连对方一拳都接不下，这个林墨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林墨不再理会他们，走到石门前。手掌按在门上，涅盘星火缓缓注入。
门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当最后一个符文被点亮时，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宝石，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走。”
林墨率先踏入。林山等人紧随其后。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终也跟了进来。但没人敢靠得太近，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甬道很长，两边偶尔会出现岔路。林墨每次都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正确的方向，仿佛对这里很熟悉。
实际上，他确实是凭着感觉走的。这个秘境给他的感觉很奇特，就像是...回家一样。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寒意越重。墙壁上开始出现冰霜，呼吸都带着白气。
“少爷，前面有光。”
林山指着前方。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洞顶垂落着无数冰棱，正中是一个寒潭，潭水漆黑如墨。
寒潭中央，一朵冰莲静静绽放。莲心处，一滴晶莹的液体正在缓缓凝聚。
“冰心玉髓！”
有人惊呼出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
林墨却皱起眉头。他的神识感知到，寒潭深处潜伏着一个极其强大的气息。
“后退！”
他大喝一声，但已经晚了。
寒潭炸开，一条通体晶莹的冰蟒冲天而起，巨大的身躯几乎填满整个冰窟。它张开巨口，吐息瞬间将最前面的几个修士冻成冰雕。
“武灵巅峰的冰蟒！”
郡守府将领脸色大变，急忙后退。赵峰更是直接躲到两个老者身后。
冰蟒冰冷的竖瞳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墨身上。它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林墨站在原地，暗金火焰在周身流转，将袭来的寒气尽数蒸发。
“你们退后。”
他对林山等人说道，独自走向冰蟒。
冰蟒警惕地盘起身子，做出攻击姿态。它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很危险，特别是那暗金色的火焰，让它本能地感到恐惧。
林墨在距离冰蟒十丈处停下。这个距离，冰蟒只要一探头就能咬到他。
“我不想杀你。”他开口说道，“我只要那滴冰心玉髓。”
冰蟒发出低沉的嘶吼，显然不同意。
林墨叹了口气。涅盘星火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柄暗金长枪。
“那就...得罪了。”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冰蟒头顶。
长枪刺下！
冰蟒猛地抬头，冰冷的吐息喷涌而出。但暗金长枪轻易撕开了吐息，刺在它的额头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冰蟒的鳞片比精铁还硬，长枪只刺入半寸就再难前进。
吃痛的冰蟒疯狂甩头，巨大的力量将林墨甩飞出去。他在空中翻身落地，长枪再次凝聚。
这一次，长枪上缠绕着黑白二气。太极星漩之力！
冰蟒感受到致命威胁，毫不犹豫地张口吐出一颗冰蓝色内丹。内丹一出，整个冰窟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开始冻结。
“来得好！”
林墨不闪不避，长枪直刺内丹。
暗金与冰蓝碰撞，爆发出的冲击波将整个冰窟震得摇晃不止。观战的人都被掀飞出去，只有林山等人勉强站稳。
当光芒散去，只见冰蟒萎靡地趴在地上，内丹黯淡无光。林墨持枪而立，暗金火焰在枪尖跳跃。
“还要打吗？”
冰蟒低吼一声，缓缓沉入寒潭，不再阻拦。
林墨走到寒潭边，小心地取下那滴刚刚凝聚成型的冰心玉髓，装入特制的玉瓶。
转身时，发现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独自击败武灵巅峰的冰蟒，这等实力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
林墨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对林山等人说道：
“走吧，该回去了。”
他率先向出口走去，其他人自动让开道路。
这一次，再没人敢阻拦。
走出秘境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墨回头看了眼正在缓缓闭合的空间裂缝，眼神深邃。
这个秘境，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那些上古冰系妖兽的骸骨，还有最后冰蟒看他的眼神...
一切都指向北境，指向守冰人，指向他母亲失踪的真相。
“少爷，直接回府吗？”林山问道。
“不。”林墨摇头，“先去个地方。”